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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形的形狀扣住她的臉形,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有着冷淡與驕傲,粉脣與下頜露出,皮膚的白皙和麪具的幽藍形成鮮明的對比,更添神秘感。

厲爵西反覆將面具從她臉上移來移去,明明是同一個人,但戴與不戴面具,前後氣質反差竟如此之大。

“你有完沒完?”

顧萌萌反感地將臉轉到一邊。

“有意思。”厲爵西餓有興致地道,將面具擱在一旁。

有意思?

有意思什麼?

顧萌萌任造型師擺弄着自己的頭髮,思索了片刻問道,“我還有一個問題不明白。”

“說說看。”厲爵西盯着她道,嗓音厚重。

“厲老不允許我和厲楚恆在一起,難道就會允許我和你在一起了?!”顧萌萌問道。

他口口聲聲要她做他的女人,還說要她住進厲家,難道厲老會放任他?

“在父親的眼裡,女人是可有可無的,他從來不管我們玩女人。”厲爵西慢慢俯下身子,盯着她道,“父親不許你和三弟在一起,你應該明白是爲什麼。”

顧萌萌擡起眸。

“三弟爲你做太多事了,超過玩女人的界限。”厲爵西說道。

“……”

如果不是當年她感染h1ev23,厲楚恆就不會到處抓人嚴刑拷問,就不會驚動厲老……

她和厲楚恆在厲老那邊已經被判了死刑。

也許真的是厲老太狠,實力太大,所以厲楚恆四年都沒有逃脫之法。

“你妻子今晚會出現麼?”顧萌萌又問道。

“她和兩個女兒在德國的家。”厲爵西看着她道,“今晚你是我的伴。”

……

“那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很漂亮嗎?”顧萌萌繼續問。

“漂亮,父親選出來的人怎麼不漂亮,她年紀比你大一些,坐姿標準、笑容標準、談吐得體,不吃醋不嬌蠻……”厲爵西說的時候眸光黯了黯,不知在想什麼。

她以前的情敵鈴木奈奈說過,她們是厲老在世界各地培養的兒媳婦人選,要上得了檯面,什麼都要達到最高的標準……

比選美選秀嚴苛多了。

像是想到什麼,厲爵西問道,“你問這些做什麼?”

“隨便問問。”顧萌萌淡默地道。

顧萌萌換上一襲晚裝,單肩的設計,面料舒服,晚裝黑白漸變的色彩,若一副水墨畫般,充滿了東方色彩,顯得莊重,柔軟白色的裙襬拖曳在地上。

顧萌萌站在落地鏡前顯得格外隆重的自己,她走紅地毯也沒有穿得這麼降重過。

厲爵西也換上一套黑色的正裝搭配她,鄭重程度不下於她。

“你們的家宴一向都是這樣?”顧萌萌問道。

“今天是最簡單的一次,兩百桌。”

“……”

兩百桌叫簡單……

厲爵西站到她身旁,視線盯着鏡中,“我們從外形上很配。”

厲爵西的五官很英俊,和厲楚恆的陰沉不同,他身上透着一股成熟穩重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年紀較大的原因。

顧萌萌冷漠地睨他一眼,“你比厲楚恆矮,比厲楚恆臉寬,比厲楚恆鼻樑低,比厲楚恆嘴脣厚,下巴沒他……”

“……行了,不用往下說了。”厲爵西的臉色沉下來,透着一股不悅,嗓音變得更爲厚重了。

顧萌萌再沒看他一眼,轉身踩着高跟鞋走向座位,身後傳來厲爵西的聲音,“但願你見到三弟的時候,心裡能想到的還是他的好。”

“……”

顧萌萌不明白厲爵西是什麼意思,也沒有搭理,默默地伸手將無名指上的寶石戒指摘了下來。

“大少爺,可以下去了。”造型師替她戴上蝶形面具,將頭髮整理好。

宴會是在一個極大的宴客廳裡進行,古典的地毯鋪滿,歐式的室內建築,黃絲錦緞帶裝點宴客廳,牆上的一副副名畫帶來一種歷史感。

超長形的白色餐桌在宴客廳排列整齊,女僕在中間穿梭而過,端上一道道銀製器皿盛裝的菜品……

宴客廳內的保鏢很多,而外面更多,因爲客人的保鏢不允許帶進宴客廳。

客人們已經陸陸落座,一眼看過去,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着裝有中式有西式,但都是很莊重,架勢如同開教會一般。

大型樂隊在演奏着世界名曲。

“大少爺到——”

門口的接待員喊起來。

正在寒喧的衆人立刻安靜下來,吩吩站起來,隆重地鞠躬彎腰,“大少爺。”

聲音幾乎是震耳欲聾。

顧萌萌站在厲爵西的身旁,臉上戴着面具,掃了一眼大得令人有些暈眩的宴客廳。

“走。”厲爵西低聲道。

顧萌萌伴着他的步子穩步走了進去,保持着端莊的儀態。

厲爵西彎起了臂彎,顧萌萌只當沒見到,看也沒看他。

厲爵西也沒說什麼,不露痕跡地放下手,態度自然地往裡走去。

宴會廳首要的位置擺着一張還算正常的長形餐桌,牆上掛着一副名作油畫,佔牆面積極大。

男僕替他們拉開兩張椅子,厲爵西紳士地示意她先坐下。

顧萌萌坐下後才發現他們這一張桌上的器皿全是金制的,造型漂亮,設計雅觀。

“大家坐。”

厲爵西落下話,宴客廳裡的人才紛紛坐下。

顧萌萌盯着這張長形餐桌旁邊的空座,眉頭微蹙。

“三弟馬上就到了,不用急。”厲爵西低低地道。

厲爵西的話剛落,顧萌萌就聽到那接待員又喊起來,“二少爺到——”

厲爵斯?!

顧萌萌坐的位置是面向門口的,一擡頭便望到門口那個由內而外透着放蕩不羈的厲爵斯。

他和四年前沒什麼變化。

好像還是那樣,一頭微長的頭髮經過打理變得莊重一些,沒有再隨意紮起,混血的臉上帶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手上摟着一個金髮辣妹。

顧萌萌本以爲所有人會再次起立,但沒有。

看來在厲家三兄弟中,只有厲爵西才能享受衆人鞠躬行禮的待遇。

“大哥。”

厲爵斯吊兒郎鐺地摟着辣妹走到他們身邊,坐在了顧萌萌左手邊的位置。

顧萌萌看向他,厲爵斯打量着顧萌萌臉上的面具,頗有興趣地伸手彈了下,“大哥,你女伴幹嘛戴個面具?”

他認不出她?

顧萌萌定睛地看着他。

但厲爵斯完全沒有認出她的跡象,只是對她的面具感到好奇,不停伸手在她的面具上敲着。

顧萌萌轉開臉去,厲爵西厚沉的聲音插~進來,不露痕跡地轉移話題,“我的女伴有什麼值得你好奇,你知道三弟今天會帶什麼女伴過來?”

厲楚恆……

顧萌萌的心臟緊縮着,僵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

厲爵斯流裡流氣地道,“還能有誰,還不就是他的未婚妻羅亞兒。三弟爲了討父親的歡心,哪次宴會帶的不是羅亞兒?”

羅亞兒?

未婚妻?!

蝶形面具下的臉一片僵白,顧萌萌呆呆地看向厲爵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厲爵西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聲響起,“我保證今天的宴會讓你不枉此行,你想知道的真相都會浮現在你面前。”

“……”

顧萌萌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是不是從來沒告訴過你他還有一個未婚妻?”厲爵西又在她耳邊道,“不過你放心,不是他自己要的,是父親選的,他要在厲家立足,要在財團爬得更高,就必須遵行父親的命令。”

這就是他們三兄弟的命。

他們三兄弟註定是父親掌心上的玩物……

……

顧萌萌已經沒有多餘的腦容量去思考厲爵西說這些話是惡是善,又有什麼目的。

“你堂堂厲家三少,四年來身邊的女人一定不少吧?”

“我也沒有。”

……

原來,那句話是哄她的。

“咦,大哥,爲什麼我覺得你的女伴有些眼熟呢?”

厲爵斯一直好奇地打量着顧萌萌,終於發現不對勁了。

“三少爺到——”

接待員的聲音再次響起。

顧萌萌擡起臉,擱在膝蓋上的手僵住。

厲楚恆面無表情地從門口走進來,身上穿着正裝,熨貼着頎長挺拔的身形,雙手隨意地垂着,一隻柔荑摟着他的左臂。

顧萌萌的心跳一瞬間靜止。

“看到那個女人了麼?”厲爵西在她耳邊問道。

顧萌萌的視線順着那隻芊芊玉手往上移,是個外國女孩子。

很漂亮很年輕,不像一般外國女生的骨架子大,女孩的骨架子很小,身材細瘦,站在厲楚恆身旁顯得小鳥依人。

標準的禮儀笑容,標準的走路儀態。

“她是個美國人,英文名我沒記,中文名是羅亞兒,今年二十三歲,他們……兩年前訂婚。”厲爵西像個解說人一樣說道,“這只是第一個真相,怎麼樣,刺激嗎?”

接下去還會有更刺激的,一個接一個……

她承受得了麼?

……

刺激,當然刺激。

她感覺被當頭潑了一盆冰水下來,涼得她寒心。

“如果你現在想上前去質問,我不會反對。”厲爵西說道。

顧萌萌坐着沒有動,什麼都沒有做,只是視線直直地盯着羅亞兒摟着厲楚恆臂膀的手,黏住了一樣,挪都挪不開……

“不吃醋麼?”厲爵西見她沒有任何的反應,不禁問道。

“你別再像只蒼蠅一樣在我耳邊說個不停了。”顧萌萌忽然轉過臉冷漠地壓低聲音道,帶着隱隱的怒意,“我不需要你來教我怎麼做。”

……

這張小嘴……

說的可真夠難聽的。

“你別把對三弟的火氣都發到我身上來。”厲爵西說道,也有些慍怒。

“大哥、二哥。”

厲楚恆同羅亞兒走到他們面前,低頭問好示意,嗓音冷得沒有一點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