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宴會大廳頂棚上的水晶燈熄滅了,只剩餘擺放食物的牆壁上留着一拍精緻的壁燈,高臺上的燈光亮了起來,“貴族們”都停止了話裡含針帶棒的交流,轉身向向燈光匯聚的王座,男士屈膝手臂彎曲,女士雙手抓着裙子,齊齊行禮:“恭迎王的駕臨。”
一身華麗黑色王服的貝特蘭斯領着一身豔黃色的艾麗公主出現了,她的懷裡還抱着一個穿着嬰兒服的孩子,三人身上的衣物都極盡奢華精細。
貝特蘭斯王冠上雞蛋大小的紅色磚石在自上而下的燈光打照下閃出也耀眼的光彩,在他綠色的髮色下晃出黃色的斑駁,他轉身用一種充滿哥哥對妹妹寵愛又不失王者威嚴的扶着妹妹。
在確認妹妹坐到了王座下首的位置上後,貝特蘭斯轉身坐到了王座上,以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衆人,“你們集體忘記了和我的妹妹行禮了?”
下面的那些自視甚高的貴族們保持着行禮的動作一動不動,一時間場面靜默了下去,被侍者們隔離在宴會外圍的記者們興奮的開始記錄這一場面,並給幾個聽到艾麗公主臉色浮現不屑的貴族來了幾個面部特寫。
這樣的場面讓武含冬一行人都不禁感到有些尷尬,但是貝特蘭斯卻像是沒發現一般,慢悠悠的繼續自己的話語:“今天這場宴會是爲了兩件事舉行的,一是爲了感激搗毀黑暗研究所救出艾麗公主的衆位英雄,二是爲了慶賀我小外甥的誕生,以後他就是帝國的第一順位繼承人。順便宣佈一條法令:不論是賤民平民還是貴族,從即日起都享有學習的權利,凡學習古武有成,對帝國做出貢獻者,論功取消賤民籍,授予貴族頭銜。”
“喝——”寂靜的宴會像是被按下了菜市場的開關,貴族們開始面容激動的面面相覷,嘈雜的聲音像是海浪一般襲來,捲起滔天大浪。
處於臺下昏暗中的武含冬壓低聲音問周圍的同伴:“這是什麼回事?怎麼和當初說好的不一樣?”,肖清等人也有些慌不明所以,蔣蔚略微思考了下,低頭在武含冬耳邊解釋:“帝國是重視禮法的國度,這應該是貝特蘭斯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若是太激進,只怕會引起譁變。那時,非異能者只怕會迎來異常可怕的屠殺。”
武含冬面容一沉,但心裡也接受了蔣蔚的分析,即使她本事再大,也不可能阻止目前掌握先進武器的異能者殺掉部分非異能者,加劇二者的矛盾是不明智的。不論是異能者還是非異能者,都和平相處,有平等的權利學習生活,好人受到保護,惡人受到懲罰,那纔是她最終的理想。
貝特蘭斯微微擡起手示意王座下的侍衛官。侍衛官現身,微微一笑:“各位貴族夫人先生,各國駐大使,以及遠道而來的記者朋友,請靜一靜。現在就讓我們的英雄代表,4s巔峰強者武含冬小姐,來回答記者們的問。”
記者們不愧是經歷過各種奇異事件的人物,立即調轉攝像工具尋找那位曾經在視頻中看到的少女,但是符合他們想象的邋遢侷促的非異能者並沒有出現,一時間有些慌張:哎?人呢?
說不緊張是假的,兩輩子加起來也沒參加過這麼“高端虛僞”的場合。武含冬微微側臉仰頭望着蔣蔚,蔣蔚露在外面的嘴脣抿出了一個淺笑,精神力在武含冬腦海中響起:“含冬,釋放出強者的威壓,用我們超越貴族的高貴壓制住場面吧。”
武含冬隱在陰影方向的眉挑了下,挽着蔣蔚胳膊抓緊對方衣服的手放鬆了下來,和蔣蔚相攜不緊不慢的以令人驚歎的輕鬆姿態走出人羣,在暴露在衆人眼下的一瞬,以雙手撫着裙襬一禮。
同時間,因返璞歸真而收爲內斂的威壓瞬間外放,爲了不造成人們窒息死亡,只釋放出了相當於2s強度的威壓,壓低的下巴隨着起身的動作揚起,烏黑閃着習武者精光的眼眸,周身若有似無的刀光一時間令人不敢直視!
幾乎是一瞬,宴會中的聲音在這強行的壓制中消失了,靜悄悄的幾乎是落針可聞。
她身邊的蔣蔚也彎腰行禮,雙s強者的威壓擴展而開,不同與他平日溫和有禮的模樣不同,整個人氣質一變,就像是衝鞘而出的寶劍,在月下泛起柔和卻傷人的寒光。
武含冬擡手輕挽住蔣蔚的胳膊,一起走向王座右下方專門準備爲人發言的站臺,燈光隨着二人的動作打在他們的身上,兩人明明都給人驚恐臣服的氣壓,可此時都是一身白色奢華的服裝,給人一種無比契合的感覺。
那些被貴族早已授意的記者們,原本想好的各種嘲諷挑事的話語忘到了不知道哪個角落中,拍攝景象的攝像師們都愣愣的,一時忘記了用攝像設備去追隨二人的背影。
二人邁上了臺子,蔣蔚慢慢退到了武含冬的身後,武含冬俯視着下面黑壓壓的人頭,兩邊的嘴角一起翹起,標準的叼着筷子的微笑:“各位,有什麼要提問的嗎?”
時間停頓了一會,深藍色綠法藍眼的高雅魁梧的男子在衆貴族的擁護下踏出了人羣,幾乎是在他邁出腳步的時刻宴會又在寂靜爆發出了一陣議論——
“是阿爾傑大公爵。”
“他可是皇權至上的擁護者。”
“不錯,據說他對非異能者有歧視,虐殺過很多賤民”
“雖然他是3s強者,但是上面的據說是4s強者,當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只是幾秒鐘,會場慢慢消停了,一雙雙帶着像是被污辱了的高貴眼睛看着他和臺上的貝特蘭斯。
阿爾傑釋放出3s強者的威壓,開始提問:“這位小姐,你認爲非異能者是比異能者高級的嗎?你不認爲你所說的古武需要人練習很多年纔有成效,而異能者天生就有強大的能力,本身就是一種物競天擇的選擇嗎?就像藍星守護所說,弱者就應該爲強者使用。”
武含冬轉動眼珠,望着下面的阿爾傑公爵,她感覺得到對方是故意在激怒自己,從下面瘦猴等人義憤填膺的話語中,她也知道阿爾傑很成功,目的不用說也知道,就是爲了讓她這個來自z聯盟外城的卑劣人種暴露猥瑣地下的一面。
但是,武含冬仍舊像是比對方更加紳士禮貌的姿態,緩慢的回答:“我從來沒說非異能者是高於異能者的。我只奉行真正的公平與正義,惡人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善良的人理應得到庇護。至於什麼物競天擇?
據我所知,異能者幾乎是天生什麼等級以後就是什麼等級,即便是有零星可以升級,也是經歷了可以變爲智障大的可能。但是可以修習‘古武’的非異能者不同,只要堅持不懈的努力,就可以成爲比我還要高的實力。
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人類除了提升本身力量外,還可以成爲醫生、機械師、光腦天才等等,即便是沒有異能,沒有古武,他們也可以找到自己的定位,只要給他們公平平等的受教育機會。”
阿爾傑嘴角下拉,對武含冬的話不置可否,只是摘下了手套扔向武含冬:“我只知道一切要靠實力說話,你想要說服我,就要按照我的來。另外,我還要提醒這位面相不錯的小姐,賤民可以學習古武取消賤籍的法令,若沒有我同意,即便是帝王也做不了主。”
想要打架嗎?正合我意,文縐縐的說話,不知道讓我多麼的難受。武含冬擡起在衆人看來纖弱的手臂,將順從地吸引力呈弧度下落的白手套吸到了手中,“我應戰。”
阿爾傑剛要說些譬如諷刺武含冬不自量力的事情,一直沉默的貝特蘭斯站起了身:“我相信二人的實力,想必有能力做到在宴會廳比武也不會破壞皇宮,傷及無辜。”
武含冬自然有這個自信,繼續高貴脫俗的一笑,只是說出的話不自覺帶出了刀客之狂妄:“這是自然。”,每個刀客不論面對怎樣的對手,都會擁有必勝的決心,即便是九死一生。更何況,阿爾傑對現在的她來說幾乎是手到擒來。
阿爾傑眼神一閃:“陛下,這是自然,只是我不敢保證,用底下種族的血染紅您精美的地毯。”
天棚的水晶燈再次亮起,在侍衛官的清場下,來參加宴會的人都退成了一大圈,露出了宴會爲衆人跳舞準備的中央部分。
蔣蔚將武含冬送到了舞臺處,就留在了原地,只是一雙透出面具的琉璃眼眸永久停留在武含冬的身上,緊隨着她。
武含冬踏着十釐米高的白色鑲磚高跟鞋,提着裙子向站在舞場中央的阿爾傑走去,看得圍觀的人都擔心她摔倒。阿爾傑眼中的蔑視清晰可見,一如既往秉承貴族的虛僞:“武小姐,你是否要換身衣服,再進行決鬥?”
武含冬微微一笑:“對付你,沒有必要。”,將白手套甩了回去,按照帝國的禮節,接住了她回扔的手套,就代表挑戰開始。
阿爾傑拿下臉上屬於自己的手套,臉色一變,“你……”
武含冬猜得出他一定是想說:“你這個卑劣的非異能者。”不等他說完,屬於4s強者的威壓瞬間而發,阿爾傑的臉色再次劇變,他沒想到武含冬真的是4s強者,但是屬於貴族的自傲還是讓他沒有叫停,挺着一身冷汗,擡手間,一顆顆多的不可計量的種子網羅向武含冬。
一顆顆表皮皺起猶如米粒大小的種子在風系異能的助力下準確的落向武含冬,武含冬只是學着阿爾傑的表情將那譏諷回敬給對方,然後不緊不慢的在種子下落的瞬間後退漫步,種子落地以衆人無法辨析的速度成長抽長,化爲了數不清的揮動着的腐蝕藤條,像是一張血盆大口,自下而上的包裹住武含冬,整個“花苞”只差一點點就擠掉了天棚上的水晶燈。
密密麻麻帶着噁心粘液由藤條糾集構成的花苞的縫隙中忽然閃亮出數道光線,寒氣逼人睜不開眼睛。幾乎是一瞬間將那數量可怕的藤條絞成了碎泥,閃出的光亮瞬間變得,藤條被轉爲熱的內力烘烤爲灰燼散在了空氣中。
原本滿滿勢在必得的阿爾傑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進而惱羞成怒,無數的種子夾雜着風刃攻向武含冬,能夠噴射火焰的,瞬間變爲強大異獸的,將溫度降低到凍死人的各種奇妙的植物瞬間成長,攻擊向武含冬,在被武含冬絞殺之後又脫落下無數成熟的種子,又在阿爾傑無比奇妙的控制力下,變爲各種殺傷力驚人的植物。
只可惜,這一令圍觀羣衆都避之不及的攻擊下,武含冬仍舊保持着先前被包裹進藤條中的優雅姿態,或是擡手揮手間滅掉變異植物,或是踩着高跟鞋輕鬆躲開,並在各種紛飛的植物散雜中,用阿爾傑之前的那種表情回視着對方。
與武含冬流露出的隨意風度不同,被武含冬這種蔑視的像是看垃圾的表情令阿爾傑臉色瞬間變作了紫紅色,丟棄了貴族風範,帶着些許瘋狂,不斷的扔出各種種子……
對圍觀衆人來講,他們的思維壓根就跟不上戰鬥的節奏,只在他們的視網膜上倒映出一大朵一大朵綠色的濃霧——綠色的植物像是忽然冒出來一般在武含冬周身冒出來,生根發芽落種子,卻在武含冬隨意的揮手間曇花一現的被閃亮的刀光膠水,化爲綠色的霧水,這霧水又被武含冬罡氣震開化爲四散的花朵。
阿爾傑隨着不斷的發動異能,精神力幾近枯竭,身上名師設計的貴重衣物已經被汗水打溼,在水晶燈下閃出水跡的亮色,頭髮在他急躁的扒拉下亂成了一團,衣服也拉扯的露出了因爲怒意而粗了一圈的紅色脖頸。
不用任何人去解說臺上的攻擊,不論是在場的貴族或是各國大使,還是藍星守在光腦前看直播的普通羣衆,不論是之前對阿爾傑充滿期待,希望能挫挫武含冬銳氣的異能者,還是祈禱着希望武含冬獲得勝利的非異能者們,都知道面對武含冬的阿爾傑壓根就不是武含冬的對手,現在阿爾傑的行爲真是撒潑耍賴的令人不恥。
終於,在一個瘋狂攻擊,一個輕鬆抵擋中,阿爾傑力竭摔倒在地,武含冬盯着他憤恨的雙目,隨便腹議了一下高跟鞋還真不是人穿的,不得不放緩了速度踏着猶如貓兒令人驚歎的從容的步子,其實此時她哪裡還有淑女般的假模假式的姿態,只是周人的罡氣壓制住了在場以及直播光腦後的衆人。
武含冬走到了阿爾傑的身邊,微微低頭俯視着彷彿受了奇恥大辱的做出絕不低頭姿態的阿爾傑,低垂的眼裡透着一股子譏諷:“據說,貴族的尊貴是不屑耍賴的。輸就是輸,贏就是贏。”
不等阿爾傑發言,貝特蘭斯的侍衛官便發話了:“看來連阿爾傑公爵贊成學習古武有成者廢除賤民身份,論對帝國的貢獻授予貴族頭銜。那麼我們請武含冬小姐繼續記者提問。”
蔣蔚已經走到了武含冬的身邊,武含冬收回看向地上阿爾傑的視線,挎着蔣蔚的胳膊返回了演講臺上。阿爾傑憤恨的地下了頭,手指用力的抓着地面,自家崩裂,鮮血淋漓,武含冬沒有主動傷到他分毫,一身的狼藉都是他自己弄出的植物造成的,可這讓他更加感到羞恥,就像是以前他羞辱賤民時的角色調換了個個。
作者有話要說:那啥作者可不是故意造雷啊,親們發現了,要說雷點是什麼,要怎麼改(這是重點哦),要不知道了雷點我也不知道怎麼辦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