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夜後,夕陽光彩破開陰鬱雲霧,經歷連夜暴雨,即便是傍晚時分,仍然覺得空氣清新了不少,溼潤的大地嫩綠的樹葉……整個世界煥然一新,同時也帶着淡淡的悵然傷感。
臨近骨鳥谷赫爾D帝國的驛鎮,守着鎮子大門的人們雙眼含笑,盡忠職守的收着進門錢。聽到進鎮子的人們無意間說起,此行目的就是骨鳥谷任務的時候,那是各個心裡偷着嘲笑:切,又是一夥不要命的。
正在大夥相視一笑,一起盡在不言中,忽然感到身邊一陣風颳過,均縮了縮衣裳……
有天生對外界敏感的精神系異能者下意識的向城裡看去,原本只是無意的動作,結果在看過去後咦了一聲:“剛纔進城的那夥人中,有穿着紫衣服的女人嗎?”
其他人聞言哈哈取笑了起來,說他確實是娶媳婦的年齡了。那人哼哼的將話反擊了回去,只是那眼睛還是疑惑不定的看向街道那頭,映出紫色背影的眼,神情一變。他沒有看錯,真的有一個矮個女孩,不過大家都說沒有,自己也當不知道吧,只是她怎麼就站住不動了?
已經到了蔣蔚所在的驛鎮,武含冬便停了,經過兩日風雨中的奔跑,她身上的衣裳仍舊潔淨如新。認真的看了會光腦上的地圖,蔣叔給出的蔣蔚的位置就在不遠處,還在慢慢的移動?看來蔣蔚應該是沒有大礙了。
武含冬站在街口,擡眼環視四周,而後身影一閃再次到了行人最少的路——房頂,一道紫色身影一瞬化作虛影,再次消失了。
一家有着特殊服務的中等旅館。兩個店員推門而入一間客房,走到牀邊瞅瞅牀上的人,牀上人的狐狸面具已經被照顧他喝營養液的服務員摘下,露出每一處都很是精緻的五官,只是這五官拼湊起來卻是不顯眼,只是溫潤而已。此時面色慘白嘴脣發青,顯出幾分死氣。
黃頭髮的憤憤不平:“咱們老闆真是不地道,他同伴臨走前交了兩天的費用,讓我們好好照顧他,這剛到兩天,就派我們清人了。”
“那天我聽他的同伴說,他似乎是受到了精神攻擊,要是兩天自己醒不過來,是變定白癡了,他的同伴別說能不能從骨鳥谷回來,就是回來不會留一個白癡。別傻站着,來幫把手,把他扔出去。”藍頭髮翻了個白眼,上去拉扯着蔣蔚的肩膀往上提,也不管蔣蔚的腦袋無力下垂着是多麼的難受,也是,原本他就是聽老闆話要將人扔到大街上的。
“哦……”黃頭髮在對方的示意下,擡起蔣蔚的雙腳。
武含冬到了蔣蔚所在的旅館時,就瞧見兩個店員擡着一個人嘿咻嘿咻往外走,藍頭髮的人還在埋怨呢,“艾瑪,這人看起來挺瘦的,這重量怎麼這麼重。”
武含冬下意識的爲二人讓路,垂眼,拉扯了一下寬刀上堆着的風衣衣襬,不由得嫌棄這蓋過屁股的衣襬太長了,視線不經意的掠過市民環上一直展開沒關的地圖,隨後愣了愣。
像是確認什麼的,武含冬將展開的虛擬屏靠近了臉前,眼神古怪了起來,虛擬屏上,代表蔣蔚的紅點正緊挨着代表自己的藍點,關閉上市民環,將手搭在了擦身而過的藍頭髮肩上,“把你擡着的人給我。”
酒館裡吃晚飯的人們都看了過去,沒多餘市民點的男人們像是吃飯正無聊終於找到了消遣一般,各個雙眼放光端着飯碗瞧。有人陪的故意使壞顛着大腿上的美女,惹得人家嘻嘻哈哈。
原本以武含冬的身高是夠不着藍頭髮肩膀的,只是藍頭髮彎腰擡着人捱了一塊,藍頭髮聽那生硬稚嫩的很,不在意的繼續往,可是原本肩頭上沒什麼重量的手忽然沉重了起來,藍頭髮不信邪的繼續,只是那重量越來越重,而後耳邊傳來一聲冷哼。
“既然不願,那我就自己來了?”武含冬抓着藍頭髮的肩膀往後一把拉,只是衆人眼中的輕輕一把拉,藍頭髮整個人就順着她的動作摔了出去。“喝!好大的力氣。”圍觀者們含着飯唏噓出聲,話裡話外的意思是挑撥藍頭髮去和武含冬打架。
藍頭髮被摔出去時嚇了一跳,可摔到地上的時候才察覺到,自己不像是被扔出去的,反倒像是被一股無形力量抓着放到了地上,不由得一陣心悸,詫異的看向武含冬,也不理周圍男人女人嬉笑着罵他沒種的話語,爬起來就溜到角落去了。
失去了藍頭髮的拉扯,蔣蔚上半身向下墜去,黃頭髮抓着蔣蔚的腳“哎”了一聲,沒等他發完聲響,手裡一空,人已經到了武含冬手上。
武含冬瞬息而至,隨手扛起蔣蔚就準備往店裡走,只是目光不經意的轉過蔣蔚的面容,蔣蔚那蒼白的臉色昏迷中緊鎖眉頭痛苦的表情闖入眼底。
武含冬眸光一頓輕晃,有一瞬的恍惚,似是自責似是感激似是埋怨的心疼?別樣滋味在心口蔓延開來,頓時該扛爲抱,快步衝入旅店,只是那抱着蔣蔚走過前臺:“老闆,他的房間在哪兒?”
老闆一動不動,雙手環胸,目光轉過武含冬的臉上身上,似乎是一時判斷不了武含冬的身份,異能者女人都去紀律森嚴待遇好的軍隊去了,這女孩難道是做那種職業的?這不是跟他的人搶生意麼?
要不換家店?可是蔣蔚剛被扔出去,東西一定在這兒。武含冬頓時皺眉,斜了愛搭不起理的老闆一眼,“若是我沒猜錯,這位男客的東西還在房中吧?竟然將客人扔出去?老闆你好大的譜兒。”
“我可是鎮裡最和善的老闆了,我就是將他的東西私底下拿走了,你又如何?”老闆被氣樂了,這少女還真是……沒等他想到還真是什麼,脖領一緊,一陣天旋地轉,武含冬的臉就放大到了臉前,其中的急切和威壓令老闆脫口而出:“我帶你去他的房間。”
武含冬鬆開老闆,老闆立刻在前面領路,只是老闆卻是衝着那些看熱鬧的做了個眼神,一個個膀闊腰圓的傭兵領會的站了起來,“嘿小姑娘,這裡可不是你鬧事的地方。”
武含冬看也不看他們,翻手一掌,勁力猶如猛虎撲面而去,衆人紛紛撞着桌子倒地一片,而驚得女人們尖叫不已,只是那看着傭兵們的眼神怎麼看怎麼像是幸災樂禍。等他們再擡頭,老闆和武含冬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樓上被武含冬拎着的老闆被託在地板上,有氣無力的:“左轉第一間就是空房。”說着掏出掛在腰上一串的卡片遞給武含冬。
武含冬鬆手,開門,掃了眼癱軟在地的老闆,“你若是再敢做些小動作,我不介意用你的血髒了我的刀。”重重的關上了房門,只剩餘老闆驚恐的視線,也不知方纔武含冬對他做什麼了。
老闆回神下樓,其他人嬉笑着叫喚了起來:“老闆你的頭髮呢?怎麼一轉眼變光頭了。”
老闆瞪着他們沒吱聲,摸着自己沒有一處破皮的光頭,回憶方纔的情景,那女孩只是深深看了眼自己,都沒看到她抽刀的動作,自己就被數不清猶如一體的刀光籠罩住了,只是這眨眼間,再睜眼女孩還是那麼看着自己,微微一動,頭髮就盡數飄落了。
房中,蔣蔚的物品還好好的放着,想來老闆來沒來得及動。武含冬將蔣蔚放到牀上,按照蔣叔的話,在蔣蔚的行李中找到了一瓶紅色的液體,這應該就是蔣叔說的融化劑了,心下稍安
武含冬抱起蔣蔚踹開浴室,在牆上錘了兩下,單人浴池從地面升起。武含冬先是直接將人放到了浴池中,從懷裡衣兜掏出了晶核,只是對上蔣蔚完好的衣物時,撓了下下巴,而後三下五除二的將蔣蔚身上的衣物盡數除去,開始放水。
事情緊急,也來不及調什麼水溫,水漫過了蔣蔚才停止放水,直接將紅色液體倒了進去,濃稠的液體被稀釋。蔣蔚的身體屬於穿上衣服顯瘦,脫了有肌肉型的,腹部更是有漂亮的肌肉塊。淡紅色的液體在蔣蔚的胸口搖晃,襯得他皮膚更加白皙。武含冬可沒多餘的心情去觀看蔣蔚的果體,手指一轉,將金色的晶核投進了浴池。
晶核看似堅硬的外殼慢慢融化,淡金色的液體像是水銀一般不溶於水的流出,而後快速的溶於淡紅色的水中,的武含冬伸手將蔣蔚的腦袋一起按入了水中。
水的顏色漸漸變成了橙色涌向蔣蔚的身體,巨大的精神系能量被水阻隔的分散爲小小的一波波衝進蔣蔚的身體,涌入他大腦中空竭的精神力儲存處,又轉化爲自己的力量,爲他所用,這一切都是重創求生的他下意識的求生行爲。
武含冬保持着手浸在水中按着蔣蔚的腦袋,帶着市民環的手擡起,盯着上面的時間,瞳孔緊緊的縮着,帶着市民環的手用力的握着,怎麼回事?已經過了一分鐘了,蔣蔚怎麼還沒醒來?
武含冬慢慢放下擡着的手,轉頭看向水中的蔣蔚,被她抓着的頭上琥珀色的頭髮隨着水波飄蕩,淡紅色的液體中蔣蔚的臉白的可怕,沒由來的心裡一慌,按着蔣蔚腦袋的手驟然握緊,抓着蔣蔚的頭髮將人一把提了起來。
“蔣蔚?”武含冬喚了一聲,蔣蔚還是沒有絲毫反應,武含冬皺起了眉頭,難不成是……目光突然一變,立刻改提爲扶,運起一層內力拍向蔣蔚後背。
垂着頭的蔣蔚背後受力,猛然噴出一股紅色的液體,發出陣陣咳嗽聲,陷入黑暗中的意識慢慢復甦,像是隔着一層掙脫不開的霧氣般的薄膜,恍惚自己這是還活着麼?可是他爲什麼會聽到含冬的聲音?
“蔣蔚你覺得怎麼樣?”武含冬一邊說着,一邊害怕他肚子裡還有餘水,又是一掌,小股的紅色的液體順着蔣蔚嘴邊流出。
隨着武含冬一掌掌的拍去,陷入迷霧之中的蔣蔚有了一點點感覺——後背處疼痛了起來,越來越疼,就是這疼痛慢慢將他混沌的意識拉扯到了現實。
“不要再打了,要死了……”蔣蔚虛弱的聲音j□j澀的憋出,慢慢睜開朦朧而迷茫的眼睛,擡起鬆軟無力的手想要擦了擦臉上的水,可擡了一半就滑落了,渙散的瞳孔慢慢恢復,清晰的映出了武含冬的模樣,又再次迷茫了起來,真的是含冬麼?自己是在做夢吧?
還好。武含冬舒了口氣,欣喜的捧着蔣蔚的臉,還好心的擡手幫他擦了擦臉:“你終於醒過來。”,可對上那雙迷糊糊的癡傻眼睛,心裡一涼,看來還是晚了。
武含冬死死的盯着蔣蔚半晌,眼中轉過種種情緒,這個看似溫柔實則狡詐的男人以見縫插針的姿態,強行的闖入了她的生活,若是拋開那對自己詭異莫變的感情,和初時相見的殺意,其實他救了自己很多次,蔣蔚出現在此,不用說也是因爲自己,即便是……那個蝴蝶印記的原因,可大恩不言謝,愛恨應分明。
武含冬餘光瞧見地上散放着很多護甲的零碎的部分,那是她翻找融化劑時翻亂的行李,紫色的外表清楚的顯示,那就是蔣蔚爲她製作的未完工的護甲。
最終,武含冬像是下了決心一般,閃爍不定的眼眸恢復了鋯石般的閃亮,露出了一個令蔣蔚雙目更加迷離的笑容,用手指將蔣蔚黏在額頭的溼發向後擼去:“對不起,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
作者有話要說:蔣蔚咬着手指頭,流口水:老婆……倫家要吃糖。(←←作者你想被石頭砸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