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負一層的熙攘,不同於負二層的安靜有序,負三層的電梯還沒有開就隱約聽到了外面透過來的嘈雜聲音,待電梯正式向兩側拉開的瞬間,令人震耳欲聾的聲音席捲進了電梯。
雖然近來很長的時間,她都在這裡打擂臺,但是她心中仍然有一團不滅的火焰,暗自熊熊燃燒着:有機會定要滅了這毀滅人性和道德的地方!
武含冬腳下不停,慢慢的向裡面走去。
五彩斑斕的彩燈照亮幽深的小巷口,漸漸暗淡的光蔓延進巷內,黑暗的陰影處年輕的女子狠狠推開一個噁心巴拉的男人:“你走開!我是那種人!”
男人嘲諷:“是想要多要錢吧?”
女子幾步退到了牆邊上,忍不住哭了:“救命啊!”
男人哼笑幾聲,正要靠近女子,忽然一股大力將他向後拉去。男人一驚,卻是滿不在乎的向後看去:“我可是黑豹傭兵團的,有誰敢管閒事?”,話音未落,臉上就被狠狠來了一拳!下意識的捂臉。
武含冬收回拳頭甩了甩,扯着男人的後脖頸繼續向後一扯,手指灌注內力彎曲後狠狠一撞男人的太陽穴,手裡的男人身子一軟。
武含冬鬆手,任男人癱倒在地,像是方纔摸了什麼髒東西一般,撣了撣手,“我管你是黑豹子還是什麼白狗熊!”擡眼看向已經恢復常態的女子。
在外城地下交易場夾縫求生的人自然不會蹲在那縮成團的哭哭啼啼,因爲那隻會召集來更多的不懷好意的人。武含冬眼前這女子兒只怕是從小就苦受折磨,但她眼中的光還在,應該是有支撐她生活下去的動力。
“你……”打扮成兔女郞的女子的一臉審視的看着武含冬,沒人敢得罪黑豹傭兵團,也沒有人在外城地下交易場做出救人的行爲,而且武含冬的打扮像是個富家小姐。
武含冬看着她沒有覺得安慰認爲這樣才能活下來如何如何,反而心裡很是酸澀,就好比長在沼澤屍潭中的紅色妖嬈的花朵,美麗的令人心顫,但武含冬卻無法發自內心的去讚歎這殘忍黑暗的美。
武含冬壓下了詢問對方感覺怎麼樣的話,轉而說道:“你知道RE格鬥場嗎?”
女子兒鬆了口氣,警惕散去,“我知道……”但還是猶豫的問:“你準備去做什麼?”
武含冬將方纔教訓男人時放到地上的袋子重新拎到懷中,覺得女子兒的問話沒有什麼不能回答的,“我要找一個叫王力的人。”
女子眼中警惕再次涌出,還後退了幾步:“你找他做什麼?”
武含冬立刻猜到女子認得男子,有熟人好辦事,嘴角裂開分外真誠的笑容:“自然是修理護甲了。”動了動手中撞着護甲的袋子。
女子兒面上露出笑意:“我知道他,我帶你過去。”主動領路,穿梭過被摟摟抱抱調情人堵塞的道路,向外城地下交易場深處走去。
武含冬拎着袋子,走到女子兒的身旁,空着的手按在腰上的刀柄上,昂首挺胸的護在女子身旁,不時打量女子兒臉上的歡喜神情,手指敲打刀柄,琢磨:這女子兒和那個年輕的護甲製造師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RE格鬥場內,衆人激動的嚎叫聲似是要掀翻了格鬥場的房頂,濃重的汗味瀰漫在被衆人擠得緊緊的狹小空間中,周遭都是人高馬大的人肉牆壁,並不明亮的燈光將視線內的景物均籠罩上了朦朧的感覺。
在女子的指點下,武含冬帶着遊刃有餘的在被她普遍高一半的人牆中穿行,距離擂臺越來越近。兩個長得漂亮的女子兒,在這種混雜的地方行走避免不了有人想要伸出鹹豬爪,可不幸的是,沒等他們將手碰到她們身上,便會發出慘叫悻悻的收回手。
不僅在其他人眼中將近一人高的刀只不過是以重量取勝的兵器,特別是狹小處更是施展不開。而且對現在內功只達四層體力訓練不足的武含冬來講駕馭起來也不是那麼容易.
只是她有着前世從小到大的這這種刀磨合的經歷,於是這笨重的兵器落到了武含冬的手中,卻是接着巧勁兒變得靈巧了起來,以刀與拴在身上的皮帶的的胯部爲軸,腰上的刀左右前後擺動,沒有一處漏洞的將二人護在其中。
終於,武含冬二人穿過了圍站在外圍的人羣,一排排漸低的座椅映入眼簾,觀衆似是被即將來到的血腥而激發,或站或坐激動的吼叫着。最低處的中間是一個籠罩着保護罩的格鬥擂臺,此時上面卻站着一人一獸,飢餓的異獸瘦骨嶙峋,不斷的擡起爪子拍向眼前的食物,人類手持匕首顫抖的躲避。
觀衆們激動而惡意的興奮的嚎叫着,這興奮的聲音絲毫沒有激起武含冬的戰意,反而令她反胃,厭惡的皺眉眯眼看着擂臺上違反她道德觀念的東西,握緊了刀柄,壓抑想要衝過去,破壞這人類用生命娛樂大衆,換取家裡生活的行爲。
女子的目光在座位間的服務員中掃動,忽然視線觸及到擂臺,驚駭的捂住嘴巴發出一聲不可置信的驚呼,而後不管不顧的衝了下去:“哥哥小心!”
觀衆席上一篇漆黑,燈光照亮了擂臺,光芒穿透保護罩,由亮到暗的向漸漸升高的觀衆席上蔓延。女子飛快的跑向保護罩,卻被兩個管理人員擡手攔下,女子記得要哭了,奮力的捶打着管理員的胳膊,“你們放開我!哥哥。哥哥!”
女子忽然想起什麼,她看向武含冬,“我哥哥就是王力,就是你要找的人!”
武含冬在女子話落的後一秒,腳下一點如同箭羽一般飛射而出,攔着女子的管理員眼尖的看到了武含冬,只是被手上女子拖累,又或者壓根是反應不及,只能擡頭,白衣黑褲的身影在他們的瞳孔中劃過,任由武含冬從他們頭頂越過,躍向了保護罩。
一陣無形的阻力,攔下了武含冬飛躍進入擂臺上的舉動,武含冬只覺得撞上上了一塊極厚無比的玻璃,身影停滯在飛躍而起的拋物線最高點。
這是保護罩!直接進入是不可能的,只能劈開。武含冬垂眼迅速改變了作戰計劃,整個人在空中一滯,擡腳在保護罩上微微一借力,反彈落在地面,順勢抽出腰間寬刀,整個身體向前傾,雙手抓住寬刀狠狠劈向保護罩。
管理員這時已經反應過來,一個像是抓小雞一樣輕鬆抓着掙扎不止的女子。另外一個不緊不慢的向武含冬跑來,因爲他們相信沒人能破壞保護罩。
果然,寬刀與保護罩相碰,摩擦出一陣四處飛濺的火花。武含冬手裡的寬刀一震,震動順着刀刃傳播,順着她的手一骨節一骨節傳遍了全身,武含冬整個兒手臂一陣,寬刀差點脫手而出。
武含冬微微眯起了眼睛,能夠禁錮傳聞中極爲可怕的異獸的保護罩果然威力無比,管理者眼看她吃癟,揮手帶着趕過來的看場子的小弟,準備強行將武含冬帶走。
眼看被人圍住,武含冬抓着刀的雙手活動了一下,緩解着被震動的麻痹感,雙眼在保護罩和身後圍過來的人之間晃悠了一圈,在原地腳步猶豫了一瞬,現在是繼續砍保護罩,還是先出手解決了這幫人呢?
平民的蜂窩建築內,夜深了,天空的顏色慢慢染上了深藍。天空中來來往往的光軌車車燈將夜空照得亮如白日。
一輛引起住戶仇視的私家光軌車停靠在某棟半空中的停車位上,車的旁邊站着淺灰襯衣深灰色西褲的優雅眼鏡男,意外的雙手空空。
昨日武含冬說了那麼傷人的話後,他回家着實心裡不舒服了一會,因爲“姻緣”的緣故,他一直覺得武含冬會愛上自己,但是昨天的事情猶如一盆冰水澆醒了他。
他一直對姻緣石怨恨排斥覺得被人逼迫,但是礙於家族的,以及武含冬對他的莫名的吸引力,使得他矛盾的覺得對什麼低頭一般去接近武含冬,還要帶他回家。但是他從來沒有想一想,武含冬又樂不樂意?又是否看得上他?雖然在衆人眼中他有錢有勢,一個非異能者的姑娘還能不喜歡他?即使知道自己對她……
蔣蔚瞪着眼睛看着天棚半天還是沒能說自己對武含冬是完全不喜歡看不上的,其實他是非常想要親近武含冬的。可是就有不樂意接受他的人,他似乎也被聯盟異能者的高人一等染黑了,竟然一直……手揉了一把臉:“我做錯了。”
手慢慢捂住心口,那裡正因爲某個人而加快了幾分,蔣家人生來薄情,難得一個覺得喜歡的人,真的要因爲對父母的怨念,叛逆的推開嗎?他不甘心,他也有獲得幸福的權利。
所以,蔣蔚今日就像是拜訪朋友串門子一樣來了,這會嘴角溫和的笑容摻雜了幾分忐忑,低垂着眼看着手腕上的市民環,現在已經快八點了,武含冬到底去哪了?
蔣蔚試着連接武含冬的市民環卻是無人接聽,無人接通的“嘟嘟”聲令他的心煩躁了起來,髒字自他一向文雅的嘴巴吐出:“該死!怎麼不接?”
無數的聲音在他腦子中吵,不斷地說着各種可能出現的可怕事情。會不會是出事了?就在他準備啓動貴族特權,聯繫聯盟警察查詢武含冬市民環位置的時候,平等坦誠的字眼再次冒出了腦海。
蔣蔚咬了咬牙,比起被武含冬知道後厭煩,她的性命安全更加重要,絕交就再努力湊上去,最壞也不過像二人現在彼此警惕排斥厭煩的關係,利落的接通聯盟警署……
作者有話要說:爲嘛娛樂開場的異獸這麼難搞定呢?因爲……看了下章親們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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