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雲涌計難窮,三國紛爭鼎足中。
自爲南明北上議和之後,明、清、順三方,各踞一處,時來互爲拉扯牽制之事。
一晃,十月初始。
北踞清廷於多爾袞謀局下,緊鑼密鼓,整兵欲要西征去。
清、順兩家,在畿西南、山西兩轄之地,大戰在即是也。
而與此同時,畿南方向上,明、清對得河南、安徽北地之爭,亦漸露浮水而現。
就於這大爭戡亂之局下!
南廷、南京,這會子卻竟仍是盈在一片喜氣祥和之景內
那麼,到底緣何如此呢?
實際來,弘光帝朱慈烺對蕭靖川之使用,一直心有防範。
唯恐此子自爲北上伐虜,外任不受節制,破去同清短暫媾和之光景。
遂爲對他有來鉗制,且亦有憑去此一婚配,重新平衡朝局情勢之想。
所以,在斟酌閣首仇維禎之薦後,主動作來賜婚事宜。
明朝,皇室賜婚主要流程,按大略,主要可分以下五步。
一來,納吉。
由得弘光帝着禮部匯同欽天監,取靖國公與沈家二女沈鈺娥兩方生辰八字進行占卜問吉。並將之後續結果情由,通稟聖上,分告雙方。
二來,納徵。
既由靖國公相籌備彩禮事,並宮中厚着一份,兩處一同送抵揚州沈家府,意較正式提親是也。
三來,告期。
到此一項,因是聖上賜婚,便自由皇帝親爲,替得佳偶雙方遴定黃道吉日,是爲確準婚期。
四來,迎娶。
確定婚期完後,皇上親派司禮監,遣正副使者東去揚州,前往女家迎親。
使者需攜帶制案、節案、彩禮等,並於天子仗節下,一隊浩蕩盪開赴沈家。
且沈家亦應做好一切準備,排場,制式,早於此日前,亦由宮中着人指教,一切不可虧去皇家封儀是也。
五來,最後婚禮。
等是鈺娥早前潛歸揚州沈府後,又自揚州接來南京,並直進,帶入宮去。
在得宮中,鈺貞親有一面好見,當然,也是朱慈烺有意施恩,準沈鈺娥以宮中形制作嫁,以表對得靖國公之特殊恩寵。
時來,堪到得十月初一之日。
宮中大殿之上,弘光帝身着冕服上座,整座皇城,紅綢彩掛,喜氣盈天。
文武官員朝服行禮,以爲見證。
主婚官宣讀喜拜詞言後,着國公府賀表親送司禮監,再轉宮內後廷去。
沈鈺娥於宮中再度起行,由去簫郎國公迎回還府也!
這一整套流程全須全尾走下來,繁複莊肅,其間所涉禮儀及相應準備工作,無比瑣碎細緻。
蕭靖川吶,這經是整一大天的忙活,宛似提了線兒的木偶戲般,被左支右絀,一通的好折騰。
無法,事涉皇親賜婚事,縱你想要節減環節,那也是絕無可能的。
一切都自有條框安排,祖宗法例就是。
所以,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初一日當天,早寅時便始,等真就迎鈺娥回至國公府,業已來到傍晚酉時光景矣。
且沒你簫郎憑歇之空子。
自以爲回了府上,便萬事大吉?關門洞房去?
哼!
門兒也沒有!
就待蕭靖川前腳剛落府院前廳,連口熱茶都不及飲完之刻。
前來趕赴婚禮晚宴之各方賓客,便已有急心的,開始陸續登門啦。
不得已,蕭便忙又人不得歇,親至府門前,來做門前迎客之事。
紫陌風光好,繡閣綺羅香。
相將人,月圓夜,早慶賀新郎。
先自少年心意,爲惜𣨼人嬌態,久俟願成雙。 此夕于飛樂,共學燕歸樑。
索酒子,迎仙客,醉紅妝。
訴衷情處,些兒好語意難忘。
但願千秋歲裡,結取萬年歡會,恩愛應天長。
行喜長春宅,蘭玉滿庭芳。
初一日傍晚,時到酉時半下(下午十八點左右)。
簫郎一襲紅衣,旁配長庭跟從,門前躬身奉迎前來禮賀之客。
這趕入赴宴之人吶,一羣羣,一撥撥,是絡繹不絕。
都言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當前,靖國公仕途正旺,意氣風發,實是算得弘光一朝,現下聖上跟前,頭等紅到發紫之人物也。
各方鄉紳,各部朝員,在朝在野,誰人不賣面子,又誰人不想攀附其間呢?!
於是乎,合逢這般喜慶之節,門檻叫得來客踢破,也就沒甚旁個好說了。
苦也只就苦去簫郎,應酬事忙,無暇他顧。
待是笑迎外賓,再就引入府內,回首望,終見短暫空餘之時。
蕭靖川方長舒一口大氣,伸伸腰,抻抻腿兒,好不疲乏,對得旁在長庭牢騷去。
“誒呦,我的媽呀!”
“這成親的活兒,可真不是人乾的。”
“有這膀子力氣,我引兵拔他兩座城都夠使的了!”蕭自揉肩腹誹叨咕。
這般說頭兒,亦直引得於旁長庭一陣竊笑。
“呵呵呵”
“我說將軍,你這話,可就遭人恨啦!”
“你這叫站着說話不腰疼!”
“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呀!”
“你這如願娶了美嬌娘,反回頭兒來,跟我們這一票耍光棍兒的抱怨這些,您說,這有意思嘛!”
長庭這日瞧是自家將軍大婚,勁頭兒本卯得足泵,跟打了雞血似的,精氣神兒提到腦瓜頂兒了都。
他心裡高興自不言說,這會兒見是蕭有抱怨,反來調侃詞句,逗着悶子。
“嘿?”
“你小子這話裡有話呀!啊?!”
“行!你等着。”
“長庭,等是你小子娶媳婦,我指定給你大辦,我也好好折騰折騰你!”
“讓你嚐嚐我現在這份甜頭兒,行不行?!”蕭反脣回嘴。
“嗨!”
“快算了吧。”
“將軍吶,我可沒這麼大造化,你別拿我打哈哈。”
“哦,對,對了。”
“今兒一早,您進宮沒在府上。”
“培忠、銘祿、齊綱,跟繼祖,黎弘生他們一齊着人自北地送來了賀禮。”
“東西五花八門兒,足足裝了兩大車,都叫我跟喪門星給搬到後宅去了。”
“怕是帳頭房裡的人,畢竟人多眼雜的,外任的將官來往這些,總歸容易叫人提防不是?!”
長庭謹言敘.(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