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們兩個人的名字,早就上了雲星閣追殺的黑名單,但兩人師出有名,是爲了給雲星閣閣主看病纔來的,下人們也不敢造次,快速向內稟報。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雲星閣二長老天豪迎了出來。
一身黑色的長袍,衣料華貴修剪得體,顯得他貴氣逼人,有着說不出的春風得意。
這是慕月瑤第三次見天豪,她的眉頭忍不住蹙起。
“池墨天,要不是知道雲星閣的閣主還沒死,我真的會以爲二長老要當閣主了。一臉的春風得意,真奇怪。”
“只怕,更奇怪的還在後頭。”湊到慕月瑤的耳邊,池墨天淺笑着開口。
天豪見到慕月瑤和池墨天兩個人,儒雅的開口,“兩位貴客前來,雲星閣蓬蓽生輝。”
“二長老客氣了,在下和月瑤曾與雲星閣有諸多摩擦,但都是過去的事了。如今一聽閣主重病,我們二人一心惦念,希望能盡綿薄之力,不知閣主他現在如何?”
池墨天的話,說的客氣,卻也不客氣。
表面上儒雅溫潤,實則堵死了天豪所有的路。拒絕?人家一心惦念,這雲星閣若是拒絕,也未免太無禮了。
慕月瑤靜靜的站在池墨天身邊,聽着他虛與委蛇。
畢竟是曾經的戰王爺,生在宮廷,擅長這一套。
天豪臉色微冷,但也只是一瞬,轉而換上一臉擔憂,“閣主一病不起,着實急壞了我們。這能請的郎中大夫都請了,只是,唉……”
“二長老能幹,這個時候雲星閣更需要您撐着。憂思易成疾,二長老還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纔是。”
池墨天的話,如同淙淙的流水,輕輕淡淡的,卻浸潤心田,讓人舒服。
那一句“雲星閣更需要您撐着”,讓天豪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了幾分。
慕月瑤看着,心下鄙夷。
兵法有云,怒而撓之,卑而驕之,池墨天這個戰王爺,可是將所有的兵法爛熟於心,連虛與委蛇的周旋,也吹捧的天豪找不着北。
真不知他是裝的,還是真傻。
“池公子嚴重了,裡面請。”
攬着慕月瑤的腰,池墨天二人款步進入雲星閣。而在客棧透過窗子觀察一切的楚玉緲、歐陽沐風和蘇澤豪,都看的呆呆的。
“池大哥跟那個老頭說了什麼?笑的滿臉褶子都快堆成花了。”楚玉緲忍不住開口。
歐陽沐風淡淡一笑,“自然是好話。”
“拉倒吧,池大哥那麼高傲的人,肯對着這醜了吧唧的老頭子說好話?開什麼玩笑。”
在她看來,池墨天一路疾步如飛,天龍劍橫掃,帥氣霸道的打進去,那纔是他的風格。
蘇澤豪將她的心思看在眼裡,他緩緩道,“人之蜜糖,吾之毒藥。只怕你池大哥現在將天豪哄得團團轉,轉身就給他引來一個殺身之禍。”
池墨天那樣的人,豈會簡單?
說一句想三句,走一步看十步。
天豪雖然老成,卻也未必是池墨天的對手。
歐陽沐風和楚玉緲連連點頭,再不出聲,仔細觀察雲星閣的動靜。
池墨天和慕月瑤兩個人進入雲星閣,一路上倒是將天豪哄的開心。但是天豪並未直接帶他們去鬆凌的臥房,而是讓他們在偏廳等候。
“池公子,慕姑娘,兩位在此稍等。”說着,他人便轉身出去,去了鬆凌的臥房。
慕月瑤看着他的背影,湊到池墨天身邊,淡淡的笑,“看來,雲星閣的這潭水,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深。”
“那是自然,他們都是長年周旋在商賈貴客之間的人,怎麼可能簡單。看着天豪對我們畢恭畢敬,吹捧兩句尾巴就翹起來了,實則他心裡怎麼想的,沒有人知道。”
一番交談下來,池墨天莫名的覺得,這個天豪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
“你不是和他聊得挺開心的。”
“一個可以在閣主重病,避開大長老,迎風而上,而且敢把春風得意掛在臉上的人,豈是我說兩句就管用的?”
他的話,與其說是給天豪聽的,不如說是給其他人聽的。比如大長老,比如三長老。
天豪去的快,來的也快。
“二位,閣主剛醒,請二位進去。”
“有勞
二長老了。”
“應該的,請。”
一進鬆凌的房間,慕月瑤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她的眉頭不由蹙起,這味道……
來不及多想,就聽到鬆凌虛弱的聲音傳來,“二位遠道而來,老夫不能起身相迎,真是失禮。”
話音不大,但足以吸引慕月瑤和池墨天的注意。
池墨天淡笑迴應,“閣主客氣,我和月瑤此來就是爲了閣主能早日康復,若是因爲我二人而給閣主添了麻煩,那是我們的罪過。”
挺拔的身影一邊說話一邊向前,不着痕跡的擋在慕月瑤的身前,隔絕了鬆凌的目光。
慕月瑤藉着池墨天的庇護,緩緩的閉上眼睛,深深的吸氣,去聞那股藥味。
通過濃濃的味道,她一點點的判斷辨別所用之藥,不消片刻她便睜開雙眸。
明媚的雙眼中閃過一絲鄙夷,“這手法可真拙劣。”心裡想着,她卻不表現出來,臉上轉瞬間換上一抹溫婉的笑。
“伯父,之前是月瑤魯莽,衝撞了雲星閣的各位長老。今日就讓月瑤盡一份心意,全當贖罪了,伯父看可好?”
緩步移到池墨天身側,她遙遙的看着鬆凌。
“慕姑娘醫術通天,老夫早有耳聞。咳咳……”周旋客套的話還沒說完,鬆凌便連連咳嗽。“人老了,不中用了。”
慕月瑤越過池墨天,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擡步上前,來到鬆凌的牀邊。
“伯父可別這麼說,您可一點都不老。近日來纏綿病榻,我看也是勞累的緣故。日後啊您就多享享清福,讓下人們多分擔一些責任纔好。依月瑤看,二長老就很能幹。”
一邊誇着二長老,一邊不着痕跡的觀察鬆凌的表情。
片刻的怔愣,片刻的鄙夷,還有一絲不滿……
呵呵。
慕月瑤心底冷笑,“伯父,讓月瑤幫你診脈吧。月瑤偶有機緣習得醫術,但求能幫您分憂。”
“有勞了。”說着,鬆凌將手腕伸出來。
慕月瑤玉指輕擡,快速爲鬆凌診脈,越是診脈,她心底的冷意越發明顯。
眸光不由落在了鬆凌的臉上,果然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