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堯聽完季莞言的這個描述,眼眶都紅了起來。
甚至這個看似文文靜靜的小女生都直接說了髒話:“靠,這他媽是不是也太過分了?身爲那個年齡的人卻沒有一點兒那個年齡段的人的修養!真是敗類,渣滓。”
季莞言聳肩一笑:“我以前受過很多歧視,受過很多欺負,但是從來都沒有這麼難聽過。我也從未想到,我這輩子聽到的最屈辱的話,是從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人口中聽到的。”
想想真是覺得可笑極了。
“怪不得剛纔季總對他們那麼不客氣,但是我覺得季總這樣已經很好了,如果換做是我的話,說不定第一次見到他們的時候就直接打上去。”姚堯憤憤的,還揮舞着小拳頭,“太可恨了,太可恨了!”
有時候一句話是會給人帶來很大的影響,尤其是對小孩子來說,帶來的影響可能是翻倍的。
季莞言沒有再多說什麼,其實這些話她沒有對別人說過,但是姚堯是她的秘書,是要以後和她接觸很多的人,她不想一開始就在她心中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
她也不是在故意賣慘,她只不過是說出了自己記憶中不怎麼愉快的一個童年的片段而已。
“麻煩把今天的會議內容整理一下發給我。”季莞言將自己的本子遞給了姚堯,“還有董事長開會的時候提到的所有文件的電子版,都發給我。”
連英今天不知道強調了幾百遍“效率”這個字,季莞言覺得她肯定是想累死她。
不是說好要親自帶她的嗎?可是人呢?
季莞言也不好意思給連英打電話催,不然老顯得自己沒能力,沒了她不行的那種。
她再次投入到看文件的工作當中,一看就看了很久。
她是被電話鈴聲給吵醒的,以至於她連來點顯示都沒看就直接接了起來:“您好。”
“季總經理,您好。”
雖然那邊還在裝模作樣,但是季莞言還是一下子就聽了出來:“現在是上班時間,沈公子不好好工作,給誰打電話?”
“我這裡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
一個?”
“好消息。”季莞言毫不猶豫。
“關於你和喬亦在法國的時候被拍到的照片傳到了國內造謠的那個事情,我查出了是誰做的。”
“哦?”季莞言一下子來了興趣,“聽你這個意思貌似並不是江岸芷和秦深?”
“嗯,不是他們。”
季莞言有些疑惑:“那是誰?”
“這就是那個壞消息了,其實我並沒有查出具體是誰。”
“……所以你就是來告訴我,江岸芷和秦深的嫌疑可以排除了對嗎?”
“或者換一種說法,小菀菀,除了他們兩個,還有人見不得你好。”
見不得她好的人多了去了……季莞言沒忍住扳着指頭數了數,覺得自己兩隻手都不夠用的。
“對方的這個工作做得很隱蔽,所以要是查的話不太好查,不過我會繼續的,只不過要多一點的時間。”
“辛苦了。”季莞言拖着長音安慰他,“臣妾不勝感激!”
“愛妃客氣了,只要你到時候身體力行地取悅朕就好了。”
季莞言老是覺得哪裡怪怪的,直到掛斷電話,纔想到,那個人剛纔說的是愛妃。
臥槽,那誰是皇后?
然後沈譽恆的短信就過來了,只有簡簡單單一句話:很多皇后的下場都不太好,你就當朕的愛妃好了。
季莞言笑得眉眼彎彎。
每次和沈譽恆說話的時候,很容易就會生出一種身心愉悅的感覺。
她就這麼持續忙碌了兩天,一直到季秉然的葬禮。
要先去殯儀館再去墓地,季莞言早上特意挑了一件黑色的裙子穿。
吃飯的時候,沈譽恆對她道:“我陪你一起去。”
“嗯。”
而且由於和喬亦的照片事件,現在有很多人懷疑她和沈譽恆的之前是不是有什麼嫌隙,所以季莞言覺得要不就讓那些無聊的人來見識一下他們兩個的感情到底是有多好。
沈譽恆開車帶着她去了殯儀館,已經有很多人在那裡了。
季秉然的遺體停在最裡邊的位置
,人們走過去表示哀悼。
張小媛和季思瑕站在一邊,兩人哭得好不悽慘。
短短三四天的時間,兩個人就瘦了一大圈。
季莞言走過去,也想擠兩滴淚出來,但是怎麼都做不到。
季秉然對她不怎麼樣,所以她也無法做到那樣的假惺惺。
前來哀悼的人,很多人怪異的臉色都落在了季莞言的身上,大概是誰也想不到,季家最不受待見的人,竟然搖身一變成爲了雲騰集團的總經理。
季振國坐在一邊的椅子上,臉色也不怎麼好,雖然他偏向季秉勝,但是季秉然怎麼着都是他的兒子,一個兒子沒了,傷心還是有的。
果然人家那幾個纔是一家人,就連臉上的悲痛,也是一樣樣的。
火化之後,去墓地,現在正值夏日,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季莞言沒有撐傘,就這麼直接暴露在了雨中。
這樣薄薄的雨水給人一種煙霧迷濛的感覺。
季莞言其實不怎麼喜歡這樣的氣氛,因爲太過沉重,太過哀慼。
季秉然下葬的時候,所有人都莊嚴肅穆地對着墳墓碑的方向三鞠躬。
季莞言抿着脣,看着那塊兒新立起來的墓碑。
她面無表情,以至於沈譽恆現在並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我母親曾經對我說,如果有一天季秉然死了,要我去她墳前告訴她一聲,這個好消息。”季莞言緩緩開口,目光直視着前方,淡然到空寂的眼神。
當初她母親確實是用的“好消息”三個字來形容的。
季莞言也正是那個時候才知道,她母親對季秉然的那一點點愛意,早就在歲月的流逝和逐漸的心死中,而燃燒殆盡。
留下的只是失望,或許還有懊悔,但是不知道有沒有恨。
想必也是怨恨的吧,一個女人將自己最美好的時光交付給了這樣的一個男人,白白錯付,給誰,誰不悔恨呢?
“你母親葬在哪裡?”沈譽恆問。
“在鄉下。等過兩天將這邊的事情給處理好之後,你陪我去看看她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