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針細小無比,又是驟然而發,等到血紅門等人發覺時,已是不及,霎時便有五六人倒了下去。餘人驚怒交集,紛紛喝道:“什麼人在此偷襲?”轉真向羽星垂藏身處撲來。便在此時,洞裡忽然飛出一條長長的白色之物,一卷一帶,已將洞口附近的一人啪地甩到了地上,正壓在蛇羣身上,一動不動,竟是死了。蛇羣四下散開,遠遠地避開了這人的屍體。原來這些人因爲常年與蛇爲伍,身上都塗得有避蛇之藥。洞中飛索再一卷一帶,又是一人被甩到了地上。眨眼間便有五六個人被甩到了地上。
餘人大驚,急忙後撤。洞裡有兩人飛身出來,落在適才被飛索帶倒的一人身上。一個是黑衣少年,一個是粉衫少女。那少年手中飛索又是呼呼連甩,接連帶倒數人。兩人藉着地上這些奇妙無比的避蛇之物連續幾個縱躍,趁着衆人一時慌亂,眨眼便出了包圍圈,直奔近羽星垂所在的大樹而來。趙大友一皺眉,正要取出雪貂兒,突然一個龐然大物直向自己飛了過來,急忙後躍,卻是那少年見他手一動,當即飛索一甩,捲起最近的一個血紅門弟子向他甩了過去。趙大友無奈伸手接下同門,那少年早已乘機帶了那少女遠去,在樹後偷襲的那人自然也跟着去了,看背影也是一個少女。趙大友走到適才被暗器擊倒的一人身旁,仔細看他傷口。良久,才吐了口氣道:“是離魂針!沒錯了!”
羽星垂跟着前面那少年和那少女一路疾奔下山,直遠遠地到了十餘里地外這才停下步來。那少年轉身有些詫異地看着她,卻不說話。羽星垂苦笑道:“你不要問我爲什麼要救你,我本來是想救我大哥的,我以爲……”那少年點頭道:“你以爲我是你大哥?”羽星垂道:“不錯!那些人,我以爲他們要追殺的,一定就是我大哥了。何況,我聽到他們說,點子使刀,武功高極,生得年輕俊俏……”倏地住口,一時尷尬無比。她適才便已發現這少年並非自己大哥,看他年紀,約莫和自己差不多。自己一個女孩子家,怎可當面和一個素不相識的少年這般說話。偷眼瞧了瞧他,突然臉上一紅。
那少年卻沒在意,將手裡飛索交給那粉衫少女,問道:“你大哥搶了人家一把刀是不是?”羽星垂一怔,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有這個可能。”心裡奇怪他怎會知道,隨即恍然,連自己都誤會他是自己大哥,血紅門那些人也沒見過他,想來也是誤會了。她適才還覺得是自己莫名其妙地出手救了他,現在卻知實是他莫名其妙地被自己大哥所累。只聽那粉衫少女囁嚅着說道:“那些人找的明明不是你,你剛纔幹麼不說?”那少年淡然道:“天底下不講理的人多了,反正他們也不會信,我又何必多說?”
羽星垂一呆,世上怎會有這樣的人?見他轉身要走,急忙跟上道:“你去哪裡?”那少年卻不回答。那粉衫少女道:“他是來找他的心上人的。他說抓她的那個人一定是在這裡,我們就過來了。”羽星垂倒是一怔,她見兩人一起,又見這少女分明脈脈含情,卻不料他竟另有心上人,心下奇怪,問道:“他心上人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也許我見過的。”那少女腳步不停,道:“叫柳若絲。我也沒見過她。”
那少年突然停步,道:“你跟着我們做什麼?”羽星垂苦笑道:“我不是故意,只是我剛纔已經和那些人朝了相,他們是不會放過我的了,我一個人,你要我怎麼對付那些人?反正你我都要在這裡找人,何不結伴同行?”那少年暗道若能找到她大哥,或許倒真是條線索,問道:“那你可知如何才能找到你大哥?”羽星垂搖頭道:“我找了他許久啦,一直沒線索。想着他可能會來大理這邊,就一路找來了。”那少年一怔,隨即默然,舉步又走。羽星垂傻了一下,只好跟了上去,側頭問那少女:“我叫羽星垂,姑娘你叫什麼名字?”那少女這才擡頭瞧了她一下,甜甜一笑,道:“我叫雲夕。”羽星垂仔細瞧了瞧她,笑道:“雲夕姑娘,你笑得真好看!”雲夕微微一楞,隨即對着她嫣然一笑,道:“姐姐你取笑我了。”那少女約莫十六七歲年紀,粉雕玉啄,撲閃着一雙黑白分明的翦水秋瞳,清純柔媚卻又帶着一絲嬌怯,確然甚是嬌美可愛。
這黑衣少年,自是蕭應寂。這少女卻是雲舒捲的掌上明珠雲夕。雲舒捲隨了梅落塵來風滿樓,她一時好玩心起,便也悄悄地出了谷,一路跟到了風滿樓附近。只是她路徑不熟,轉來轉去一時之間卻找不到風滿樓所在。她年幼美貌,路上有人見她單純可愛,乘她問路之時出言調戲,她卻懵然不知,幾乎被人騙走。恰逢蕭應寂經過,終於看不過眼,出手爲她解了圍。她一見蕭應寂,便覺一顆心砰砰亂跳,見他爲自己出手,心裡更是歡喜,竟轉而一路跟隨蕭應寂。蕭應寂卻也不去理她,由得她跟隨。
其實他卻也有些私心,那日他聽得南宮暮雨說到不願柳若絲同自己一起,卻對梅落塵推心置腹,甚是遺憾柳若絲竟會笨到錯過了他。他本是心高氣傲之人,雖知不能怪他,卻不免負氣。他早知梅落塵對柳若絲有情,原本不以爲意,聽得南宮暮雨如此說話,心中卻對他頓生嫌隙。知道了雲夕是他師妹,暗道不能明着和他爲難,且讓他着急一下也好。反正又不是我自己要帶她走,是她自己要跟來的,你們找不到她,須怪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