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放心吧,她一切正常。”醫生笑了笑,“沒想到她一醒來狀態就這麼好,肌肉也沒有怎麼萎縮,所以復健也不用做了。對了,她還說要吃蘋果呢。”
VEE心中的負擔終於放下,由衷地綻出了笑容——
“蘋果是麼?我現在就去買給她!”
目送着VEE幸福的背影消失在了電梯口,醫生嘴邊的笑容立即被冰冷所取代,他轉身對旁邊的護士說:“準備車子,把KORALONA送到機場,那裡有在待命的私人飛機。”
“是。”
其實,KORALONA已經恢復了記憶。或許,現在應該稱她爲須森愛。
被檢查出恢復了記憶之後,森愛的確是醒來了,但下一秒卻被強行注射了鎮定劑,昏睡了過去。
爲了防止VEE阻撓將須森愛送去監獄,又不得不先行將他騙走。
下一站,等待森愛的,是那座令人聞風喪膽的死亡監獄。
獄卒都已經準備妥當,死神等在那裡,等待着讓她經歷刻骨銘心的十五天後,再宣判死亡。
滿滿的一袋子蘋果,滾落在地。
KORA不見了!
“醫生!”VEE幾乎是闖進了診療室,看見醫生正悠哉遊哉地喝茶。
醫生擡眼看看他:“你是要問我KORALONA在哪裡?”
“你這個混蛋醫生!”VEE撲上去揪住了醫生的前襟,“她到底在哪兒!?你不是說她一切正常麼!?”
“我不那麼說你能乖乖地去買蘋果麼?”醫生嗤笑着掙開了VEE的手,“她已經完全恢復記憶了,老版也已派人將她送往監獄了,這個時候人大概已經在老闆的私人飛機上了吧。”
“你這個不要臉的狗醫生!”VEE一拳砸下去,砸得醫生嘴角流血,連連後退。
“你打我也沒有用,這是老闆的命令!誰都逃不過他的手掌心!”醫生貼着牆慢慢站了起來,“你現在的立場已經很不妙了,VEE,我勸你還是不要管別人,乖乖自保吧!”
“混蛋!”VEE一拳砸碎了鏡子,又掀翻了桌子,他怒吼,“我現在就去見老闆!我絕對不會讓KORA進到那種不是人進的地方去!”
“VEE,你要見我?”
VEE身體一凜,老闆儼然就站在門口。
“老闆!KORA她!”VEE當場就給老闆跪了下來,“求您放過她!只要您放過她!我什麼都願意做!”
“爲了個不值錢的女人你竟敢公開反對我?”老闆挑眉,不可一世道,“念在你跟我多年盡忠職守的份上,我不想你也一起被罰。”
“老闆!求求您了!KORA她不能死!求您!求您!”昔日刀槍不入的大男人,此時卻爲了心愛的人,連尊嚴都可以不要。
“你什麼都願意做?”
“屬下願意做一切事!只要KORA能活下去!我任何事都做!”
老闆輕笑:“VEE啊,看你這樣,我還真有點可憐你。”
帶着侮辱性的字字句句,都紮在VEE的欣賞,流血不止。
“這樣吧,你若不想讓KORALONA去死,就照我說的去做……”
人的身體,原來是可以這樣的頑強。心碎到什麼都不剩,我還可以活下來。
意識一恢復,真實的名字已經停在了我眼前。
KORALONA的記憶還停在我腦中,停留在大腦皮層中,像是昨日的記憶。
殺了父母的男人,原來就是侑司的父親。
我居然還去做了仇人的保鏢。
兩種記憶重疊在一起,我啞然失笑,然後開始放聲痛哭。
我痛。
在這個暗無天日的牢房中,我的心碎得連碎末都看不清。
這樣的心痛,以爲自己要死了的心痛,持續地發作。可我的心臟卻還是好端端地跳動着,一下一下。
註定躲不過。
是。我躲不過。
我的無知,我的無畏,讓命運將我摔得粉碎。
侑司,也許,從見你的面那一天開始,我就應該遠遠退開。
可惜,沒有也許,誰都回不去。
我等待的,或者等待着我的,也只有死神的審判。
可我真不明白。
你我的命運,爲何交叉在了這最錯誤的一點。
我真不明白,侑司。我們的愛情爲何錯了位。
如今,可能已不容我多想。我是不是隻應該張開手臂,等待着匕首的刺入?
你看不到,我也不去看。
侑司,是我錯了麼?還是我誤入了原本屬於你的世界?
牢房的門忽然被打開。
走進來一個女人。左手端着一碗水,右手拿着皮鞭。
她不說話,放下手中的東西,將一張紙貼在了牆上。
上面有五個空格。
“你會在這兒呆上十五天。”她面無表情地對我說,“脫下上衣。”
語氣平靜,透着威嚴。
我隱約能猜到她要做什麼。
手上只是遲疑了幾秒,那女人就走過來動手將我的上衣撕扯掉。
鞭子抽過來的時候,我才知道那不是水。
那是鹽水。
鞭子抽過,帶着風聲。抽過之後,又冷又痛。
第一下我幾乎疼暈,蜷縮在地上,用手護着自己。
然後是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
一下一下,毫不留情地抽來。
已經聞得到血味,鹽分滲進傷口裡面,讓我痛不欲生。
嘴脣也已經被我咬破,想要哭,卻發現我哭不出。
我什麼都沒有。痛到絕望處,我想到的只是死。
一百下。
整整一百下。
傷得徹底,火辣辣地疼。
女人在牆上的表格上的第一個空格里挑了一個血紅的對號,然後離開。
門被鎖上。
我依然是囚徒。
只
是多了一身的傷。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身上仍是火辣辣地疼,沒有一點減退。
早餐已經送來。
我一點胃口也沒有。不知道是疼得過分還是怎樣,我舉起托盤就往門上砸。
“稀里嘩啦”,飯、菜、湯,無一倖免。
沒想到鹽的威力這麼大,竟讓我疼得死去活來。
渾渾噩噩地度過了幾個小時,我約摸着應該已是中午了。
可是該送來的午餐卻遲遲沒有送來。
無所謂。我被囚禁在這裡,還有什麼選擇?
只是早餐沒有,和稍微動一下傷口就抽風似的疼,飢餓感讓胃內更加空虛。
他們折磨人的手段,我算是見識了。狠到痛處,將人傷得徹底卻不讓人吃東西恢復體力。
晚餐依舊沒有送來。
我蜷在角落裡,背部不敢挨着任何東西。這樣的姿勢太累,我開始渴了。
我竟這樣沒骨氣,不吃兩餐肚子就開始“咕嚕咕嚕”地叫。
我失笑。
也不知道這間牢房裡是否有監視器,若是別人看到這個笑容,也定以爲我徘徊在崩潰的邊緣了。
可惜他們眼中的須森愛,還是有那麼一點固執的。
胸口兩次被貫穿。頭部兩次被撞擊。死裡逃生的我,是沒那麼容易死的。
飢餓感和口渴感,開始變本加厲,也只有無休無止的睡眠能讓我撐得更久一些。
我避開那些鞭傷,小心翼翼地向下趴下。
可能是因爲勞累,我睡了很久才醒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貼在牆上的那張表格旁邊,多出了一個掛鐘。
現在是上午九點四十三分。送早餐的時間已經過了,房內卻沒有任何食物的蹤影。
嘴脣又幹又裂,我開始後悔摔掉那盤早餐。
自作孽,不可活。
我慢慢地將身體弓起來,無物果腹,並不保暖。
真正渴到徹底,餓到徹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我在懷疑特意放了一個鐘進來,是不是爲了讓我更加難熬。
連怎樣攻克人的心理防線都拿捏得精準,精準得驚人。
我選擇不反抗,那也只是因爲反抗何不反抗的結果沒有絲毫差別。
我不想玩,也沒有資本玩。
牢房中除了一張牀,什麼都沒有。這都是爲了防止我自殺。連死的權力都失去,在老闆看來我恐怕也只是箱子裡的一隻小白兔,性命隨時被他捏在手裡。
侑司,我求你帶我走。
走到哪裡都好,求你帶我離開。
我常做那樣的夢,侑司對我說:“森愛,我帶你回家。”
而醒來後,那一切又是虛無。
直到第四天的中午,食物才重新出現在我面前。
牆上的表格又多了一個鮮紅鮮紅的對號。
我默默地看着那兩個對號,外人絕對不會明白,兩個簡單的符號究竟代表了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