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7章 綿竹暗流

李大的復仇行動,鬧得張家堡一帶雞犬不寧。

消息傳到綿竹之後,劉正決定不再裝聾作啞,而是準備敲打一下黃崇和黃家。

面對張家堡的人報案,劉正並沒有讓黃家控制的刑部出面處置,而是讓甘卓的巡邏隊出頭,以擾亂地方秩序的名義發佈通緝令。

同時,又假裝在無意之中看到李家村案的卷宗,讓黃家的對頭勢力王家出面重新調查。

劉正的一連串舉動,都把矛頭指向了黃家。

黃崇回到家之後,立即找來黃杏商討李家村的善後工作。

張家堡被神秘人連番騷擾,已經死傷數十人了。黃崇略一合計,就發現近期與張家堡結仇的只有李家村。

李家村有漏網之魚,那就意味着黃杏在撒謊。

黃崇想到這裡,目光平靜的望着黃杏,冷聲問道:“黃杏,我讓你負責李家村的事情,你就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黃崇本來打算從李家村招募家族死士的預備役,黃杏卻回報說李家村被張家堡屠滅,雞犬不留。

現在看來,黃杏撒了謊。

只是黃崇這一時之間也想不明白,黃杏究竟想隱瞞什麼?

黃杏一看黃崇的樣子,就知道李家兄弟的事情瞞不住了,忙把當初在李家村外碰到李大的經過合盤托出。

“家主,是我錯了!”黃杏低頭請罪說。

“黃杏,劉莊主沒有斬殺李家三兄弟,肯定是想放長線釣大魚,咱們黃家這回是栽了。”黃崇說道。

黃崇知道,劉正縱容李家兄弟對付張家堡,就是想要斬斷黃家的一條臂膀。

李家兄弟的復仇之舉,其實是在摧毀黃家的根基。

劉正的存在讓黃崇進退兩難,黃家根本就沒有膽量名正言順的支援張家堡。

黃家一旦有所行動,就會暴露家族的武力。這對一個世家來說是很危險的。華夏國人歷來講究韜光養晦,其實是想在關鍵時刻擁有反戈一擊的本錢。

張家堡是奉了黃崇的命令去剿殺李家村,現在陷入困境,黃家於情於理都得救。

然而爲了張家堡而動用黃家的戰略武力,這又與黃家的長遠利益不符。

黃崇思慮再三,還是放棄了動用家族力量。

可是張家堡又不得不救。黃家不能動,黃崇就只能誘導劉正動用興漢山莊的力量了。

黃崇決定拋出李家村,把張家堡塑造成爲擁護興漢山莊的典範,從而將劉正的軍。

綿竹別院。

黃崇火急火燎的走進了劉正的院子。

“黃大人來找我,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劉正問道。

“莊主,我已經查清楚了。”黃崇說道:“莊主在來綿竹的途中遇到刺殺,動手的是李家村的三劍客。這是李家村的相關資料。”

劉正接過一看,黃崇提供的資料挺有意思的。關於三劍客和李家村的資料很詳細,卻沒有提供三劍客行刺的理由。

更奇怪的是發生了李家三劍客行刺的事情之後,居然有人替天行道去屠殺李家村。

“黃家主,你有什麼想法,直說無妨!”劉正慢條斯理的說道。

“莊主,張家堡出於公義剿滅刺客的老巢,晉軍方面總不能讓義士寒心吧?”黃崇試探着問道。

“是嘛!”劉正冷笑道:“即便是李家村真的是刺客的老巢。可是梅園早有禁令:禍不及家人,刑不上婦孺!張家堡的人頂風作案,是置晉國律令於不顧。”

“莊主,張家堡久在天府,不知梅園禁令,也是情有可原的!”黃崇說道:“不管怎麼樣,他們都是出於一片好心,於情於理興漢山莊都不能置之不理。”

“我當然知道張家堡攻打李家村是一片好心,這纔沒有命令晉軍出擊絞殺張家堡。”劉正說道:“只是爲了維護梅園禁令,興漢山莊不能馳援張家堡。”

劉正直接搬出梅園禁令,一舉打破了黃崇借刀殺人的幻想。

興漢山莊對張家堡不聞不問,黃家的處境就很尷尬了。

黃崇很苦惱,若是他說動興漢山莊增援張家堡,不僅可以保全黃家的戰略力量,還能讓張家堡的人領情。

這就相當於興漢山莊出人出力去救張家堡,好處卻讓黃家給獨吞了。黃崇做的可是無本生意,打得一手好算盤。

然而劉正並沒有中計,只是輕描淡寫的搬出了梅園禁令,就以四兩撥千斤的姿態化解了黃崇的將軍策略。

黃崇傻眼了。黃家想要做漁翁的計劃也執行不下去了。更關鍵的是興漢山莊不救張家堡,黃家就得動用戰略力量前往支援。

這就涉及到了一個時效問題。

當初張家堡遇到危險,已經向黃家求救。黃家不想動用戰略力量增援張家堡,拒絕派遣援軍。黃崇也只是一再的聲明,願意替張家堡的事情奔走。

張家堡的人不清楚黃家的真正實力,肯定會被黃崇的積極態度所感動。

若是興漢山莊聽了黃崇的話去支援張家堡,結果就是張家堡的人對黃家感激涕零。

只是劉正搬出梅園禁令,卻是掐住了黃崇的七寸。

黃家已經騎虎難下了,救援張家堡肯定會暴露家族家力,還會引起張家堡的不滿;不救張家堡倒是可以全身而退,只不過會讓附庸家族寒心,從而削弱黃家的凝聚力。

黃崇好說歹說,劉正只以梅園禁令作爲應對。黃家拿興漢山莊增援張家堡做人情的計劃,算是徹底的落空了。

黃崇離開之後,趙雲走到了劉正的身邊。

“莊主,黃崇會不會拿咱們不增援張家堡的事情大作文章呀?”趙雲問道。

“子龍,黃家是地頭蛇,肯定會想方設法的迫使興漢山莊出兵增援張家堡。”劉正說道:“咱們也可以趁機宣傳梅園禁令嘛。這益州的山寨征伐,屠村滅戶那是家常便飯。拿刀的人心中不安,被殺的人更是痛苦。梅園禁令之於益州,正好有用武之地。”

益州村鬥頻繁,又沒有規矩約束。戰勝屠村讓所有的人都痛苦,卻也只能飲鴆止渴。

如今梅園禁令橫空出世,就是在給益州村鬥立規矩。再用張家堡殺雞儆猴,肯定會讓村鬥逐漸的正規化,從而減少枉死的無辜之人。

劉正讓趙雲派出信使,到綿竹周邊的村寨宣傳禁令。爲了加深百姓的印象,宣傳部的人編了一首童謠:

益州多勇士,村戰少屠戮;

禍不及家人,刑不上婦孺!

護寨沙場死,墳前佳人哭;

若是無規矩,誰埋英雄骨?

這首童謠很快就傳遍了十里八鄉。

一時之間,綿竹周邊的村寨都對梅園禁令耳熟能詳。當然了,那些習慣了殺戮的寨主們,對新頒佈的梅園禁令,根根本就沒有多少敬畏之心。

只是想到村寨被屠之後,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今日我勝可屠人,他人勝時亦屠我。英雄白骨無人收,這樣的結局着實悲慘。

村寨中歷經磨難的老人,都會在內心深處認可梅園禁令。爲了生存而發動村戰,也是迫不得已。

在張家堡附近伺機而動的李大也聽到了關於梅園禁令的童謠。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李家村。

李大心想,要是把張家堡變成第二個李家村,勢必會讓周邊的村寨繼續走從前的老路。

村寨之爭不可避免,爲什麼不立下規矩,讓那些手無寸鐵的無辜者多一份生機呢?

李大想通了之後,決定放棄針對張家堡婦孺的屠殺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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