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菡低着頭，沒有看見隨着她的話語，面前男人的表情漸漸變得冰寒起來。
蘇沛白無聲重複着她那句“都是無意識的…”
腦子裡閃過昨晚，那夾雜着雪花酒香溫軟香甜的吻。
她軟軟的身體在自己懷裡的感覺，她的下巴她的頭髮嬌俏的腳踝，全身每一寸地方都讓他愛不釋手，疼到了心尖上。
天知道他是花費了多大的毅力，才能強迫着自己把她扔在後座椅，自己僵硬着身體開車回來的。
現在她說什麼，不要介意？
無意識？
真是可笑，她沒有意識，可是他卻是在冰天雪地裡站了大半夜纔敢回去睡覺。
燥熱，鬱悶！
蘇沛白如一頭被激怒的猛獸，將季菡房間的門關得震天響，大步回到自己的房間，那股煩躁的情緒依舊無法排解，他穿上外套就下樓開車出了門。
雪後天晴，空氣有些乾冷，地上溼漉漉的，他車開得很慢。
早上季菡開過這車，車內似乎還留了她那股特殊的香味，蘇沛白皺緊眉將窗戶打開。
風吹進來打在冰冷的臉上，蘇沛白轉眼看見置物架裡的聖誕老人熒光棒，突然覺得難過。
他這一生從來沒有遇見這樣一個人或者事，對她寵不行，對她狠也不行。
他恨不得剖開了胸膛，把心掏出來擺在她面前，可是依那人的性子，恐怕也會沒心沒肺地說上一句：“你看，這東西長得好醜哦。”
蘇沛白的心像結了上千年的寒冰，越來越冷越來越硬。
他伸手將那熒光棒鎖到副駕駛的櫃子裡，關上窗戶提高了車速。
也沒有開導航，他熟練地穿過商業區和辦公區，再繞過中心廣場，將車朝着那片住宅小區開過去。
午後小區非常熱鬧，花園有不少的老人和小孩在玩，就連別墅這邊也有不少人家開了窗戶和院子在曬太陽。
再看門口停着蘇沛白車的那棟別墅，赫然卻是季菡曾經的家，原來這就是，隔壁老太太曾經說過的那個大集團的老闆啊。
蘇沛白坐在車裡，目光沉沉地把玩着手裡的別墅鑰匙。
買下來這棟屋子這麼長的時間，蘇沛白沒有一次開門進去過。
任何東西都委託給別人全權看管，他每次開車過來，也只是在車裡坐一會。
擡頭看向季菡曾經住的那個房間，想想他出國前兩人屈指可數的交流互動，心裡有天大的怒意也漸漸變得平靜下來。
咚咚。
有人在敲他的車窗，蘇沛白轉過頭，車外那個銀髮老太太微微有些面熟。
打開車玻璃，老太太開口道：“儂是鄰居新來這家額伐？”
老太太一開口，蘇沛白突然就想起來，這不是沈家那老太太嗎？
以前她做壽爺爺有帶着他去過幾次，一口純正的口音讓他記憶深刻。
她怎麼在這裡…
“奶奶您好。”他偏過頭，放軟了表情點點頭，然後開口問好。
“你好，你好。”
老太太明顯沒有認出長大之後的蘇沛白，笑着說，“那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呢，多來我家玩。”
鄰居…
蘇沛白皺眉，看見開着門的旁邊別墅，狀似隨意問起：“奶奶您怎麼會搬來這裡住呢？”
老太太樂呵呵地，絲毫沒有反應過來，在她看來作爲一個陌生人的蘇沛白，爲什麼會知道她是新搬來的。
她笑着答：“這裡是我家寶貝孫子買的房子啊，等他回來我們就住一起啦！”
沈家那寶貝孫子，那不就是皇太子沈昊嗎。
蘇沛白的心有一剎那的梗塞，又像是痛又像是恨，那一瞬間之後，只留下滿心的無力和空蕩蕩。
“來我家玩嗎？我一個人正無聊…”
沈老太太繼續熱情地招呼這位新鄰居。
蘇沛白不再轉頭，冷着臉地關山了窗繼而發動車離去。
***
平安夜。
中心禮堂至尊VIP化妝室。
助理看着顧子茜細心地對着鏡子補妝，再一次出聲勸阻：“子茜姐，您這樣真的行嗎？被胡經濟知道了會很生氣的吧！”
“天塌下來有我頂着，你怕什麼？”
出發來之前顧子茜剛錄完一檔節目，沒有卸妝就直接過來的，到現在稍稍有些粗糙，她拿出化妝包來細細地補上去。
小助理都快哭了，胡經濟當然不敢對她怎麼樣，到時候被罵的是她啊！
自家天后也不知道抽了什麼風，硬是瞞着經紀公司和經紀人，接下這個免費的友情演出，而且是首次開唱啊！
多大的一件事情，更重要的是她還主動通知了各記者媒體，還請了個業餘的原唱，到時候要是搞砸，出什麼新聞來，她就別想活了。
勸她無果，小助理又說出另一項擔憂：“還有那個原唱，您先前也沒配合溝通一下，連演唱的曲目都由她來決定，到時候出了什麼差錯那可怎麼辦啊！”
“不會的。”
顧子茜穿了一身白色的晚禮服裙，眉間貼了細細碎碎的鑽，大露背設計，肩膀上有一朵白色的絹絲花。
她勾脣笑，儀態萬千胸有成竹。
本來今夜她的目的，都不是什麼首唱噱頭，她要的從來都是蘇沛白。
如果季菡識相，她會好好地唱，她在完美首唱的同時，簡單點撥一二和蘇沛白的特殊關係，再敏感不過的媒體肯定知道輕重。
若季菡不願意好好唱，她也不虧。
因爲只是集團內部的晚會，她以私人名義的友情演出，到時候嬌嗔一句，是蘇總裁特意給她安排的一場公司內部的玩鬧，多讓人遐思。
不論哪種結果，她都是贏家。
可是這樣的心思她自然不會跟人說，可憐了護主心切的小助理，白白在一旁擔心了好幾天。
顧子茜補好了妝就拿出手機來，自拍了一張發微博。
配的文字是：想把我唱給你聽，@蘇沛白。
蘇沛白沒有用網絡社交的習慣，但接手KC集團之後還是隨大勢所趨開了個認證微博，平常都是曾曉年在幫忙打理，發佈一些公司的大事件或者公益相關的事宜。
自從KC集團飛速發展進入公衆視角之內，蘇沛白也被人連帶着挖掘出來，其低調內斂的作風和俊美無雙的外表，吸引了一大片追隨者。
前段時間網絡上最風行的一句話就是，嫁人如沛白，戀愛必沈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