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決裂
沈三通遭遇輿論圍攻，連微博也是淪陷。
【《盜夢》講我們爲東南亞做了多少事，在兩次金融危機中救了他們，東南亞各國的羅馬，什麼合作，什麼倡議結果都成笑話了。】
【發展到這個時候，民意，民心，都已經發生變化了。】
【沈三通何時出來道歉，你《泰囧》拍的是什麼玩意？還有，軍隊是幹什麼用的？】
【有人說人家圖啥，事實上，你坐在池塘邊上，釣到的每一條魚都會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不是最肥的，不是最笨的，不是最好吃的，怎麼就我這麼倒黴。它們不願意相信，就是自己運氣不好，而環境就是這麼險惡。】
【是的，少拍一些戰狼的電影，多幹點實事。】
【雖遠必誅，離得近那還是算了吧。】
有網友指出《泰囧》也好，《盜夢》也罷，都有過暹羅魔幻現實的描寫。
在情緒之下不重要了。
夜色幽深。
沈三通和往常一樣整理好拍攝素材，時間已經很晚。
微博負責人何偉毅在劇組等了不短時間，暗暗觀察了下沈三通，見他面色如常，試探問：“沈導，要不要限制一下，太不像話，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讓他們說去吧。”沈三通還是這個回答，問他：“你憤怒嗎？”
何偉毅道：“我當然憤怒，我恨不得滅了它們。”
沈三通說：“你憤怒，我也憤怒，大家都憤怒。受點氣算什麼？”
何偉毅問：“不能任由情緒上升吧？”
“有關方面讓你降溫了嗎？”
“只讓處理一些極端的，其他的沒有限制。”
“按照這個來。”沈三通又交代了事：“這事不處理，對去那邊旅遊相關推薦進行限流。”
等何偉毅離開，沈三通召來負責深海文化方面的助理，吩咐道：“口頭打個招呼，旗下藝人不要在公開平臺曬去暹羅旅行照片。以後，也不要曬了。”
沈三通做好自己的事。
通過現象級電影，將東大對於東南亞，對於亞洲的貢獻呈現出來，形成一定共識。
媒體和文化把國家對於世界的貢獻，從一句簡單的話——東大是世界經濟引擎，用通俗的手法表達出來。
當被反咬一口，除了飄散在外層的憤怒，裡層還有委屈和憤懣，有了道義和道德上的優勢。
如此一來，處理、處置上動作自然可以大一點，誰也無法說什麼。
這不僅事關當事人，也是所有在國外工作的，所有可能出國的，以及未來可能出國，親人、朋友有可能出國的，幾乎和所有人，每個人利益相關。
利益息息相關，嚴肅對待才屬於“人之常情”，解構的，違背了“常情”的，要麼心理扭曲，要麼他的“常情”和大陸這邊不同。
繼續拍攝《誅仙》。
劇情上，三部曲，沈三通跟着看書的感覺走。
第一部張小凡成長史，先爽後虐，結尾在第一次正魔大戰之中，困擾多年的草廟村血案真相大白，張小凡傷心激憤，道玄以誅仙劍欲除之。碧瑤以癡情咒爲他擋下誅仙劍陣，魂飛魄散。
把張小凡刻畫好，升級裝逼，扮豬吃老虎，一個平平無奇的少年，一再驚豔衆人，然後是感情戲，要在碧瑤之死把所有情緒給出來，前期鋪墊就很重要。
第二部則是極致逼格，逼格十足。
青雲之變後，張小凡加入魔教鬼王宗，化名“鬼厲“，從一個淳樸村莊少年，變得冷漠嗜血，殺伐決斷，經鬼王傳授其天書二卷。十年之間晝夜苦修精進，道行突飛猛進，一日千里，佛、道、魔三修大成。
得鬼王宗主萬人往將平生所學、兵法韜略、策謀決斷，傾囊相授，成爲鬼王宗副宗主。
人人喊打的鬼厲，也是讓修行界人人爲之敬畏的魔道巨頭。煉血堂年老大的赤魔眼被法術大手一把捏碎，舉手投足間連殺煉血堂弟子數十人。
殺人無數的同時，依然深情，走遍大江南北，尋求救醒碧瑤的良方。
以鬼厲身份，與往日舊識相遇，陸雪琪、曾書書、林驚羽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物是人非。
一個小高潮在劍殺蒼松，打算讓他來做第二部小怪，大怪是獸神。
鬼厲結識並解救了因偷玄火鑑而遭囚禁的九尾天狐小白，兩人潛入苗疆尋求使碧瑤復活的方法。
歷經艱難找到苗疆大巫師，無奈大巫師油盡燈枯，還魂術並未成功。
期間，南疆獸妖開始大舉北進，天下生靈塗炭，正魔中人紛紛攻打獸神鎮魔洞中，鬼厲陸雪琪合作歷經艱險最終戰勝獸神。
在苗疆的夜空下，兩人不管明天，忘卻世間的牽絆，輕輕地相擁。
第三部則是打鬼王。
鬼王不顧衆人死活，煉就四靈血陣，後在四靈血陣大功告成時，引發狐歧山崩塌。
碧瑤肉身從此失蹤下落不明，只留下一角綠色衣裳。
張小凡因此大受打擊，後在陸雪琪的呵護以及小白的打罵下重新振作，在古劍誅仙的召喚下來到幻月洞府，成爲誅仙劍的新主人且同時習得天書第五卷。
在第二次正魔大戰中，殺死了鬼王，拯救了世間百姓。
在與陸雪琪失散後，回到草廟村，兩人終又重逢。
打算最終結尾，碧瑤再現。
風鈴中留下一個綠色背影，給一個開放式結局。
三部劇情，第二部第三部只是暫停，沈三通只拍第一部，後兩部掛製片人，他開個好頭，不需要《囧途》那樣連續拍三部。
國慶檔大戰，沈三通學以致用。
從《畫壁》《白蛇》上，學了不少電影製作。
算是避雷了。
《畫壁》人物造型醜到家，混搭場景很山寨，閆尼飾的姑姑手中拿着桃木法杖。
特效好壞不談，道具風格不搭，牛頭不對馬嘴。
不但有桃木法杖，還有不能隱身的隱身斗篷，黃金貓頭鷹，以及“魔法環”。
《畫壁》取材自蒲松齡作品《聊齋志異》，卻沒有一點古風精髓在裡面。
《白蛇》也好不到哪裡去，沈三通懷疑錢都用在了李蓮傑片酬上，特效沒有打磨。
特效沒用對，濫用到令人髮指的地步，還是老毛病，假得要命。
一羣人站在假景前面鬥法，舞臺劇一般。
白蛇和青蛇拖着長尾巴，沒有什麼動作捕捉，在地上爬來爬去很是驚悚。
《誅仙》正好和這兩部戲相反，沈三通在籌備時就要求真實有質感，法寶、服裝一定要有傳統服飾之美，有古韻。
轉眼10月過去，到了11月。
張偉評和院線的談判告一段落，他想以《金陵十三釵》談下來五成分成。
這是三通娛樂火車頭廠牌纔有的待遇，張偉評認爲自己也可以。
店大欺客，客大欺店，放在八九年前，張偉評是院線的爺，他推動了院線改革。
問題是時代變了。
前世都沒幹成，這一世三通娛樂崛起，好萊塢大踏步進來，院線有兩大票倉支柱，你張偉評算什麼？
當年有貢獻，但是真金白銀沒有誰會讓。
不過沈三通打了招呼，於東沒喊出“我們《龍門飛甲》絕不提高分成。”來討好院線。
提高分成上，和《金陵十三釵》有默契，談到了百分之四十五分成。
沈三通之所以介入，是因爲分成提高到45％，對行業發展有好處。
東大製片方的分成也太低，以前影院基礎設施比較差，爲促進影院發展，票房分賬比例向院線傾斜可以理解，現在院線發展到了一定規模，還這樣就太不公平了。
東大影視公司分賬幾乎是全球最低，製片方還得出宣傳費、營銷費.回本壓力太大了。
伯納沒有在分成談判上使絆子，同時也沒有避讓，一路瞄準了和《金陵十三釵》同日上映。
《龍門飛甲》這部戲有三通娛樂出品，技術方面比前世成熟，成本控制的也很好。
李蓮傑實際片酬五千萬，對外宣稱是九千萬。
李蓮傑年齡老了，沈三通不是主控，但自己投了錢，要七八九千萬這個數額，寧願用吳晶也不用李蓮傑。
奈飛都做原創內容了，錄像帶租賃市場是十年前二十年前的事，李蓮傑不值這個價。
五千萬沈三通都不想給的，爲了給李蓮傑維持咖位，還要籤保密協議。也就是不是主控，如果是三通娛樂主控，沒必要用他。
《龍門飛甲》和《金陵十三釵》兩部大戲的火藥味越來越濃。
BJ一處別墅。
“他是瘋了嗎？”張偉評驚了。
沒想到於東來真的。
兩人早有恩怨不假，但同一天上映太瘋了。
他什麼人都敢噴，表現的很楞，但終究是個人精，碰到不要命的，不由急了。
大製作對撞，只會兩敗俱傷。
撤檔？
張偉評不能接受。
這可是張一謀的電影，不可能輸給許可的戲。
再說了，撤檔往哪裡去？春節檔是三通娛樂的自留地，去年三通娛樂上了兩部戲，今年依然兩部重頭戲，沒有偷雞機會。
如果是小製作，跟在三通娛樂的戲後面喝湯未必不行，可《金陵十三釵》不是。
小池子養不出真龍，大製作需要大市場。
張偉評想找人調停一下，想了想，有資格有能力調停的只有沈三通。
很快，張偉評發現他見不到沈三通，正常渠道他最多和三通娛樂電影部門負責人進行溝通。
不過張偉評有辦法，拉着張一謀和妮妮，以探班爲名前往《誅仙》劇組。
藝術上，大家沒有高低。探班，伸手不打笑臉人。
張一謀不是很高興，他最近和張偉評鬧得不是很愉快。
沈三通得知張偉評一行過來，問陳澈希：“他來我這裡做什麼？”
“檔期的事。”陳澈希提議：“老謀子和張偉評出現了裂痕，要不要試試把他挖過來？”
沈三通想都沒想拒絕了：“我們不是一路人。”
到了地方。
張偉評一行人等了好幾個小時，才見到沈三通。
基本禮貌有的，還買了不少奶茶、咖啡，沈三通說：“不好意思，剛剛結束一場戲。”
“沈導，這是妮妮，我們訓練了三年。”張偉評先給沈三通介紹妮妮，知道他的愛好。
“張導，張製片，妮妮，我知道，很漂亮，大家坐。”沈三通寒暄了幾句，就直截了當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今天來不只是爲了探班，應該是《龍門飛甲》和《金陵十三釵》檔期？”
“是。”張偉評沒有隱瞞，清楚沈三通時間有限：“沒必要搞成這樣，大家都是爲了華語電影。”
“我覺得挺好。”沈三通沒有客套的想法，如今的他，沒有遮遮掩掩的必要，有什麼說什麼。
張偉評愣了愣，脫口而出：“什麼挺好？”
沈三通看着他，平靜道：“《龍門飛甲》和《金陵十三釵》檔期對撞，是我要求的，這個局面也是我願意看到的。”
張偉評呆住了，沒有說話，他在思量這句話的含義。
沈三通不好得罪，對方比於東牛多了。
是真能對他趕盡殺絕的人。
張一謀沒有顧及，他和張偉評合作沒賺多少錢，無欲則剛，不由皺起眉頭：“你這是什麼意思？”
妮妮只覺得場面安靜的可怕，倒是沈三通神情不變，溫和的外表下，似乎有着披靡八方的氣魄。
“不妨說得明白一點。原著小說足夠讓我噁心，以張一謀你一貫的風格，製作出來的電影，更令我嘔吐。”沈三通直呼其名，毫不客氣：“也就是顧忌場面會難看，否則我自己會上。”
張一謀頓時漲紅了臉，被沈三通這個毛頭小子訓斥，身子都發抖了：“沈三通，你就對我有那麼大意見嗎？你真覺得自己可以一手遮天嗎？”
“我當然可以。”沈三通理所當然：“你知道的，我現在就可以。否則你們來找做什麼？”
張一謀呼吸爲之一滯。
張偉評臉色難看，卻一言不發。
妮妮則是咬住吸管，一點聲音不敢發出來，呼吸都停止了。
“就這樣了。”沈三通走人。
倒不是他沒有情商，而是不得如此，《金陵十三釵》比之《滿江紅》不逞多讓。
這種戲多來幾部，大家都沒飯吃。
張偉評見他要走，不由着急，沈三通確實有一手遮天的能力，又是民營企業，誰也無法說什麼。
這就不是和《龍門飛甲》兩敗俱傷的問題，現在的問題是沈三通會不會親自出手針對？
很現實，打不過。
《金陵十三釵》投資額沒有放出來的多，但也不少。
“沈導能問一下，爲什麼？”張偉評大概猜到了什麼。
沈三通說：“作爲導演，有意或無意的吃着外面意識形態的屎。充當外部敘事的奴婢，倀鬼。”
又看了張偉評一眼：“你也好不了哪去，養狗至少要給把狗糧給骨頭，人家給你們了嗎，你們倒不需要，說是狗都是侮辱狗了。”
再看了看張一謀：“你做人也不行，學學馮曉剛，怎麼和華易進行博弈的，做奴也就算了，你賺了多少錢？”
妮妮麻了，人麻了，恨不得自己聾了。
張偉評面色已然鐵青，目光隱隱有兇光閃過。
張一謀漲紅了臉，氣的渾身顫抖，過了一秒或者一個世紀，才發出一個聲節：“你，你，你，你，你，你，你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