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文化分水嶺
關於《大聖歸來》的票房成績,沈三通也是大感意外。
主要都大年初四了,票房還在上升,基本上院線給多少排片,《大聖歸來》就能吃下多少。
平均上座率高達八成多,尤其是下午、晚上上座率接近百分之百。
太恐怖了。
和對暗號一樣,沈三通有時走在小區,隨時能聽到小孩哥一起唱《孤勇者》。
沈三通接到發行人員的反饋,很多小孩守着結尾,一起大合唱。
“唯一限制票房成績的,也許就是院線建設了。”
13年2月,全國銀幕接近三萬張。
這個數字前世要到15年才能達到,這一世提升了兩年。
最近幾年院線瘋狂擴張,甚至出現院線建設領先於城市建設,電影院帶動城市商業區建設發展的場面。
不過,影院建設依然受制於總體城市發展水平。
13年了,出現一部電影一票難求的情況,過於恐怖。
當年《阿凡達》是IMAX影院爆滿,《大聖歸來》是連普通影院全部滿座。
隨便拉一個熒幕,哪怕沒有暖氣沒有空調,沒有裝修,依然爆滿。
沈三通感覺《大聖歸來》恐怕比《哪吒2》還要恐怖。
畢竟《哪吒2》二刷不多,《大聖歸來》有不少二刷的,不乏專門爲了片尾曲。
《孤勇者》實控小孩哥,根本無法拒絕。
不只是票房,整體口碑評價,連同輿論發酵上面,都非常好。
好到所有人都想不到的那種。
沈三通本來還想引導觀衆討論取經團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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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電影想要長期放映,需要一點深度解讀。
也可以解讀隱喻,但是沈三通不願意引導隱喻解讀,電影停留在電影就好。
取經團隊有解讀空間,山神可以看成沙僧。
這樣都齊了。
江流兒唐僧,大聖猴哥,豬剛鬣八戒,山神是沙僧,龍是小白龍。
解讀方向很多。
比如大聖和江流兒,五百年前是師徒,現在關係轉變,是一個很有意思的設定。
再比如沙僧反對大聖變革,豬剛鬣選擇支持,小白龍中立偏向支持,代表不同的立場。
也有很多擴展空間。
金蟬子早就不滿如來,小白龍所在的龍族和天庭關係危機。
小白龍的龍族背景,又可以和《哪吒》共用世界觀。
當然,引導歸引導,片方不會承認這種對號入座。
因爲會限制第二部的設定。
沈三通想要構建一個全新的神話宇宙,西遊五百年後只是一個錨點。
他的野心不只是五百年後,想把洪荒、封神、西遊全部囊括,一網打盡。
《哪吒》可以放在這個電影宇宙之下。
他還打算截取抵抗域外天魔五百年中的一個時間段,做一個關於二郎神的故事。
參考《壯志凌雲2》。
域外天魔侵染了某個大荒小世界,這處小世界遭遇滅世危機,進入其中有境界限制。
所以二郎神培育了一批年輕的修士,哪吒或者大聖也可以培養一批。
雙方或三方形成競爭。
最後,小世界出現巨大危機,二郎神親自出手。
一個分身,跨越了兩個境界,解決了最終BOSS。
二郎神化身出手跨境戰鬥,可比《壯志凌雲2》F14跨代對戰俄製蘇57隱身戰機要合理多了。
如果二郎神第一部成了,可以出二郎神前傳。
如何反抗玉帝,將之納入“戰天鬥地”神話大宇宙。
至於二郎神逗比之類的腦殘設定,沈三通是完全不會採用的,自我封印,自我閹割在他這無法理解。
沈三通眼裡:我二郎真君就是牛,舅舅是天帝,祖師是三清。三界有魔物,爲了拯救世界,我特訓一批人,完成不可能的任務。
這纔是他眼中的楊戩,清源妙道真君。
沿着二郎神的脈絡,沉香也可以做出來。
其他神話人物也能沿着“戰天鬥地”統合在一個世界觀內。
而且整體絲毫不牽強。
因爲中國神話本來就是一部和自然抗爭的歷史。
關鍵就在於“戰天鬥地”,戰鬥爽。
有這個,票房就不會差。
不過《大聖歸來》的發酵過於強勢,原定的宣發策略,似乎都不需要了。
也許是沈三通的積累,再加上觀衆對於齊天大聖的喜愛。
可能也有某些力量幫忙疏導輿論。
總之。
《大聖歸來》生態位上和好萊塢大片差不多,形成很好的討論氛圍。
“這纔是中國人的超級英雄!”
“江流兒讓我想起叛逆期的自己。”
青少年羣體瘋狂二刷。
#問題兒童江流兒#登頂微博熱搜。
不只是青少年。
大量網友自發剪輯“江流兒懟大聖”搞笑視頻,點擊量迅速攀升。
“好看到超出預期,打破了對大聖神話傳說的既定想象,爲故事塑造了符合時代的全新內核。”
“江流兒的扭曲三觀,大聖遭遇的污名化。跳出陳規,就會發現新的‘真相’。無論何等困難,即便全世界擋在面前,也不要忘了那個心中有火,要有和世界鬥一鬥的勇氣。面上是大聖歸來,暗含的卻是整個時代命題,細細品,其中有千滋百味的情感共震。”
中年觀衆不乏看的熱淚盈眶。
不是因爲電影好,而是他們看到了自己的青春。
“該說不說,沈三通從不和觀衆對着幹,《大聖歸來》情懷滿滿。”
“86版《西遊記》主題曲,還有續集的伴奏響起來,一下子回到了年輕時候。從沒見過這麼悲壯的孫悟空,但是卻莫名的貼合心中的那個形象!”
《大聖歸來》通殺各個年齡段。
各種解讀評論,根本不需要引導,觀衆的汪洋大海自動刷新精彩評論。
電影頻道緊急推出特別觀察節目。
《大聖歸來》重構西遊宇宙的宏大格局,將故事延展至取經五百年後,以“域外天魔”入侵爲引,構建了神佛、妖魔、人世間交織的複雜世界。
天庭與靈山的權謀博弈、鎮守府與舊貴的新舊勢力衝突,賦予故事厚重的史詩感。
孫悟空褪去“美猴王”光環,也褪去神聖,化爲凡猴,本源枯竭、容貌盡毀,五百年的孤軍奮戰與污名化遭遇,塑造了一個更具人性深度的悲劇英雄形象。
角色塑造上實現顛覆和成長的雙重弧光。
孫悟空從鬥戰勝佛到心枯隱退,再到被江流兒喚醒的涅槃重生。
角色內核從原版的自我救贖昇華爲對信仰與真相的堅守。
其“佛性”與“猴性”的掙扎,暗喻英雄在世俗與理想間的撕裂感。
江流兒問題兒童的設定,顛覆一般孩童形象。
他的功利主義、扭曲三觀映射現代社會對成功的異化崇拜。
最終通過與大聖的羈絆實現價值觀重塑,完成從“慕強利己”到“守護衆生”的蛻變。
羣像刻畫上,任何一個配角,也有各自的特點。
二郎神的通透、豬八戒的詼諧與犧牲、混沌妖王的貪婪,均賦予配角立體感。
天庭與靈山的“神性腐敗”,則深化了權力鬥爭的諷刺意味。
主題內核實現瞭解構與重構的雙重敘事。
通過江流兒對“大魔王”孫悟空的扭曲崇拜,以及天庭靈山對英雄的輿論抹黑,批判了歷史書寫中“成王敗寇”的敘事霸權,呼籲迴歸英雄的本質。
進行了神性與人性的辯證,提出“凡人的法術是感情,神的感情是法術”,打破神人界限,強調信仰的力量源於行動而非果位,呼應現代社會對個體能動性的呼喚。
東西方治理隱喻,東土大唐的秩序與靈山腳下的“白骨樂土”形成鮮明對比,暗喻不同治理理念的成敗,賦予故事現實批判色彩。
各類深挖內涵的解讀,如雨後春筍般冒出。
進一步擴展了電影的內涵。
《大聖的“佛性”與江流兒的“魔性”辯證關係》
大聖純真,面對弱者如春風。
對土地公一開始“窮兇極惡”,見到對方很弱小,態度一下子變得柔和,對冒犯自己的孩童也是溫柔相待。
鬥戰勝佛的“去神化”,佛性中猴性留存,被“馬猴”外號激怒,與江流兒鬥嘴,雖成佛卻保留頑童特質,打破傳統佛陀“無悲無喜”的刻板形象。
這種“不完美佛性”反而讓角色更鮮活。
成佛不是泯滅本性,而是以本真之心踐大道。
大聖因魔氣侵蝕變成“馬臉”,卻拒絕用法力修復容貌,暗示他接納自身缺陷的修行境界。
江流兒的人物,帶着反英雄的墮落與救贖。
因爲童年創傷產生力量崇拜,因此價值觀扭曲,信奉利己主義,經過挫折覺醒,從這方面來說,江流兒更是西式超級英雄的角色路線。
江流兒崇拜污名化的大聖,投射出被現實異化的扭曲信仰,對於對親近者如寒冰,正好和大聖形成了鏡像辯證。
《〈大聖歸來〉對神佛體系的解構和重構》
天庭與靈山的充滿現實寓言,神佛系統的腐敗,爭功奪利、粉飾太平,直指現實官僚體系的痼疾。
而大聖的革新理念,提拔凡人成神、淘汰墮落神明,本質上是對“階級固化”的反叛,呼應其大鬧天宮的精神內核。
輿論口中的,西方極樂世界“隨便吃喝”與人間鎮守司“魔氣封鎖”的對比,再到真相大白之時,靈山之下累累白骨,反倒是東土大唐維持穩定。
用絕妙的反轉,既暗諷特權階級與民衆生存權的割裂,又諷刺了輿論上的亂象。
這一點,在齊天大聖被污名化的故事上,更爲明顯。
聯想到沈三通的個人遭遇,很難說,他沒有帶入自己的個人情緒。
也許這就是經典作品的魅力,能夠進行多層次的解讀,每個人都能看到自己關注的一面。
電影裡對於力量的理解,也充滿了哲思,不是打怪升級,而是強調修行。
“凡人的法術是感情,神的感情就是法術。”將傳統修仙體系中“法力=修爲”的規則打破,江流兒的爆發,也將傳統的升級體系打破。
“金身果位與魔染外表的對立,隱喻着神性信仰與人性疲憊的永恆撕扯。”
各路專家也加入了進來,用各自專業知識進行嚴肅向的學術解讀。
《神佛系統的政治經濟學》
天庭與靈山淪爲官僚體系,神佛爲香火供奉與座次排名爭鬥,這種設定暗合韋伯的祛魅理論。
《三重空間的政治隱喻》
大唐鎮守司的高壓管制、靈山淨土的虛假烏托邦、花果山的理想飛地構成的三元空間,映射着現實中的社會治理困境。
特別是“魔氣導致社會停滯”與“西方樂土謊言”的設定,展現出對現代性危機的深刻思考。
《敘事結構的先鋒性》
五行山冰雕、符咒爭奪、金箍棒斷裂等情節,實質是對《西遊記》經典符號的系統性解構。
當江流兒將佛祖符咒當作戰利品炫耀時,完成的是對權威符號能指與所指的徹底割裂。
《元敘事策略的運用》
通過江流兒對“大魔王”傳說的癡迷,構建起故事內的敘事嵌套。
這種對英雄敘事的戲仿與顛覆,恰如琳達·哈琴提出的“歷史編撰元小說”手法,使文本自帶批判性距離。
《大聖歸來:一場具有哲學深度的思想實驗,超越性概念的革新》
“凡人的法術是感情,神的感情就是法術”的設定,將康德的“實踐理性”與海德格爾的“存在之思”進行奇幻轉譯。
江流兒的力量覺醒不再依賴頓悟,而需經歷拉康式的“穿越幻想”,只有破除對符號化大聖的迷戀,才能觸碰真實。
《解構後殖民視角》
域外天魔作爲“他者”的入侵,與天庭靈山的內部腐化形成復調敘事。
這種設定暗合霍米·巴巴的“混雜性”理論,揭示任何文明系統的崩潰都源於內、外危機的共振。
同時結尾處大唐和靈山的反轉,實現瞭解構傳統神話的同時,又構建起後現代語境下的新神話範式。
當大聖腳踏虛空時,那根貫穿天地的金箍棒,既是刺破虛妄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也是測量文明虛空的卡夫卡式量尺。
這種將奇幻敘事與哲學思辨熔鑄一爐的創作,在國產故事中堪稱先鋒實驗。
《大聖歸來》形成多個層次的解讀空間。
既有觀衆的大衆評論,青少年的對於流行文化的追逐。
也有大衆評論中涌現的精品。
更有偏向於專業人士的嚴肅分析。
將《大聖歸來》電影影響力進一步的擴充,呈現出無與倫比的社會影響力。
不是沒有某些羣體拆臺,但是根本無法撼動。
這樣的發酵能力,從前只會在好萊塢現象級電影中出現,《大聖歸來》編織了前所未有的文化圖景。
這不只是電影的勝利,也在形成一道文化分水嶺。
這一點。
業內人士也看到了。
某個小圈子聚會。
523怒火中燒。
“金甲天神和阿嵐的故事,沈三通當我們是傻子,看不出來嗎?”
“他怎麼敢的,他怎麼敢的!”
金甲天神和阿嵐的故事,完全是一種文化狗哨。
523他們可太明白了也太熟悉了。
很多觀衆根本沒有注意到,但是他們卻聽到了,感受到了被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