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幹票大的!
三大電影節的起源,或多或少和冷戰有關。
時間可以淡化很多東西,再加上媒體在西方手裡。
做了傷天害理的事,媒體美化了,也能遮掩。
雖然誇張,但掌握媒體能修改很多記憶,甚至包括歷史。
從13年來看,柏林電影節,實際控制者是電影節的最高管理機構。
由一個非營利組織“柏林國際電影節有限公司”運營,這個公司由德國聯邦政府、柏林市政府和電影行業代表共同管理。
其最高決策機構爲監事會。
監事會的核心成員包括代表德國政府的德國聯邦文化媒體專員,代表柏林市政府的柏林市文化事務參議員,以及德國電影產業代表德國電影基金會負責人。
表面上的實際控制人,是藝術總監迪特·考斯里克,也是柏林電影節的核心策劃者。
迪特·考斯里克,專業背景是社會學與政治學,曾在漢堡大學學習。
早期任職於德國電影與電視學院(DFFB),推動青年導演計劃。
80年代起參與德國電影產業政策制定,曾任北萊茵-威斯特法倫州電影基金會負責人。
2001年接任柏林電影節藝術總監,從2001年開始擔任這一職位,已經幹了12年。
任內擴大電影節規模,增設“新生代”單元,並推動電影節進一步關注政治電影、社會議題。
強調電影節的政治性和社會批判性,常選映涉及難民、性別平等、全球化等議題的影片。
喜歡推動非西方國家的電影參與,例如關注中東、拉美和非洲電影。
電影是西方傳媒機器的重要工具,而柏林電影節是電影“藝術”評價中的一個環節。
能幹12年,迪特·考斯里克也必然是西方意識形態的容器。
只是電影節過了初創階段,早就形成了制度化,很多事藏在了水面之下。
2012年的金熊獎給了意大利電影《凱撒必須死》,講的是一所意大利監獄中,重刑犯排練莎士比亞戲劇《尤利烏斯·凱撒》的故事。
以戲劇形式解構監獄現實,這一傾向表面上源於對藝術創新的支持,實際上是解構主義的直接應用。
《凱撒必須死》導演保羅·塔維亞尼和維托裡奧·塔維亞尼兄弟,講述創作理念:“我們希望電影放映後,觀衆會對自己或周圍的人說.就算是重刑犯、終身囚徒,他們依然是人”
人性論調。
用人性普世價值淡化罪犯的犯罪事實,《金陵十三釵》也好,包括東大一些導演,習慣性給壞人找人性,稱之爲“藝術”,很大程度上敘事源頭來自於此。
而這條敘事,一個是服務於現在,也就是淡化階級、集體敘事,強化個體。
另一個服務於歷史,有着西方特色的“通三統”,用來規避前殖民時期的累累血債——罪犯也可能是好人,應該被原諒。
而對於非西方世界,考斯里克另有一套標準。
任內多次選映來自前殖民地國家,或探討殖民歷史的影片。
還是後殖民主義框架,以文化來爲隱形殖民服務。
表面上從未明確以“後殖民主義理論”作爲策展框架,但.不言而喻。
2012年主競賽單元影片,有印尼電影《動物園的明信片》、敘利亞戰爭背景的《毀滅》、身份認同土耳其電影《傷口》,還有來自於東大的《白鹿原》。
《白鹿原》不用說。
挑最噁心的碎片呈現出來,美其名曰“本來面目”,批判封建主義。
實際上,和後世拍攝農村題材,把幾個不幸的真實案例,給湊一塊去弄成一個人物,是一樣的手法。
你說是真的嗎?確實,也許,可能現實中存在。
而以《動物園的明信片》爲例子。
電影圍繞雅加達一座瀕臨關閉的老舊動物園展開,通過動物園管理員、動物學家與周邊社區居民的視角,探討城市化進程中的生態矛盾與人與自然的疏離感。
動物園最後被摧毀,變成了商業綜合體。
主競賽單元裡面還有德國《芭芭拉》,講述了冷戰時期,女醫生芭芭拉在男友的幫助下千方百計從民主德國逃往聯邦德國的故事。
對比過於明顯。
西方的電影,也是解構。
但是解構本身還是服務於某個主體,宏大敘事的一種。
而非西方的電影,是拆家。
比如《動物園的明信片》,典型的西方敘事下的非西方“模範”——不要發展。
之所以柏林電影節給一個甜棗,就是影片迎合了非西方國家不能發展,最好永遠保持原始叢林景象,世世代代維持在落後的圖景。
電影裡的動物園恰如其分是個好象徵,非西方國家最好永生永世做“文明”“正道”世界的“動物園”。
《動物園的明信片》講的是拆遷故事,東大導演拍這樣的電影,很難讓入圍主競賽。
08年,第58屆柏林國際電影節,王曉帥的《左右》,直接把道德全部解構了。
故事講的是離異夫妻枚竹與肖路的女兒禾禾確診白血病,唯一救治希望是移植同胞弟妹的臍帶血。
枚竹與現任丈夫老謝嘗試生育失敗後,她提出與前夫肖路“再生一個孩子”的瘋狂計劃。
枚竹在母愛驅動下,打破道德邊界,肖路夾在現任妻子董帆的憤怒與對前妻的愧疚中搖擺。
老謝是沉默隱忍的現任丈夫,最終以“救孩子”爲由說服自己接受荒誕現實。
前夫的現任妻子董帆作爲最無辜的局外人,從激烈反對到被迫妥協。
這部電影也是“真實事件”改編。
自體臍帶血治療白血病極其罕見,全球也沒有幾個公開案例,治療手段有爭議,但導演說了真實案例,那就是。
導演把他人苦難用來給自己的“藝術”形象濃妝豔抹。
把觀衆拖入灰色地帶,拖入“電車陷阱(難題)”,讓觀衆去受煎熬,把道德倫理解構掉。
這樣一部“真實事件”改編,藉着“藝術”名義,把所有倫理道德敗壞掉的電影,也只是給了銀熊獎。
考慮到王曉帥類似於戛納之於賈樟柯,屬於柏林電影節“自己人”。
這部有着現代場景的電影,還很貼心淡化了東大文化背景。
做到這個份上,也拿不到最高榮譽。
07年斬獲金熊獎的王權安的《圖雅的婚事》,講述的是蒙古族婦女圖雅迫於生活的艱辛,帶着殘疾的前任丈夫巴特爾一起徵婚的故事。
王權安自己說的拍攝動機,粗暴的工業開發導致草場嚴重沙漠化,強令當地蒙古牧民搬離牧區是拍攝《圖雅的婚事》的最初動因。
依然是“真實故事”,將一則發生在甘肅的“覓婿養夫”的真實故事作爲影片主線,並把故事發生的地域從西北黃土高坡轉移到蒙古大草原。
停止發展,少數族裔遭遇xx,原始圖景。
這個味就對了。
所以獲獎了。
很明顯,柏林電影節不只是西方、非西方標準。
在非西方之外,還有標準。
這套標準框架之下,東大地位比印尼這些國家還要低。
當然了,隨着東大經濟發展,真金白銀撒出去,來自東大的贊助商,一樣可以把“高貴”的國際電影節“大小姐”,不當人狠狠地踩油門。
也就是說,柏林電影節的實際決策權,表面上由德國聯邦政府與柏林市政府共同掌握,再外層藝術總監,最外層,從媒體上看是電影節評委主席。
看似沒有實際控制人,實際上依然有一條線。
柏林電影節的政治性是毫不掩飾的,源於其冷戰和德國公共文化政策導向。
只是很多人不知道隱秘下的操作,會誤以爲只是單純的藝術評價。
沈三通想了想道:“《無人區》如果上柏林,還真有可能拿下金熊獎。”
徐光頭驚了:“啊,金熊獎?”
沒想過能獲得金熊獎。
能混個銀熊獎就不錯了,金熊獎就一個,銀熊獎有六個,評審團、最佳導演、最佳編劇都能爭一下。
沈三通道:“金熊獎有不小可能。”
文化寬鬆方面東大沒的說,《無人區》上不了,是有上不了的理由。
後世以爲16年和花旗開始幹,或者18年,實際上那都是二輪、三輪了。
或者說鬥爭從來沒有停過。
只是911緩和了幾年,從911後開始算,09年算是開始第一輪。
也就是邊疆。
從這方面來說,沈三通不知道該說什麼,電影領域在國家大事上別說起正面作用,能不添亂就好了。
沈三通和徐光頭聊了聊,說了說這裡面的關竅。
徐徵臉一下白了,一時不敢看沈三通,猶豫着說道:“牽扯到這個事,寧昊他恐怕不會答應,以後要禁導的。”
沈三通有點不懂徐光頭在說什麼:“牽扯什麼?”
徐徵小聲道:“那邊疆”
沈三通見他誤會了,解釋道:“當然不能拿這個做文章,用我們的苦難拿獎,再去嘲諷他們,有意義嗎?”
要是說做文章,從純粹的不當人角度,可以做。
做文章也有幾個層次。
直接撞上去當然是禁導,但是寧昊來個“惡之花”,陰陽怪氣,也能交投名狀。
能增加三四成獲得金熊獎的概率。
國際電影節給東大導演重大獎項,肯定是要看國際風向,服務於西方政策導向的,不可能空口白牙。
這個時間點,交這個投名狀,很“及時”。
演員都能登堂入室,導演的關係更不大,假意投名,事後再往回找,寧昊還是可以當座上賓。
但是這種事,沈三通做不來。
徐光頭鬆了一口氣,真怕沈三通推着寧昊去死。
畢竟徐光頭也不知道這種事可以分幾個層次,而且碰了之後還能沒事。
他第一感覺,是沈三通要讓寧昊身敗名裂,心裡難免掙扎,畢竟寧昊也是不錯的朋友。
肯定不能一下子就賣了。
好在沈三通沒有這個打算。
沈三通說道:“你讓寧昊和柏林那邊選片人談交易,最近不是還是有人黑我嗎,我們這邊沒個有分量的出來說話,寧昊可以站出來。”
現如今不只是沈三通個人崛起,三通娛樂也崛起。
像華易就獲得了不菲的統戰價值,也能跟投一些好萊塢電影。
相應的,賈章科也好,王曉帥也罷,婁葉不用提,屬他戰鬥力最差。
賈章科、王曉帥觀衆有限,影響力也有限,只能自嗨。
沒有三通娛樂也就罷了,現在有了三通娛樂,光靠他們肯定不夠用。
寧昊這種至少能把電影拍的好看,也有觀衆喜歡,對於西方一些力量來說,絕對是拉攏對象。
統戰,可不只是東大。
或者說,東大哪怕是統戰也要做貢獻,也要講究基本的方法,也要體面。
不是誰想投就要的。
西方在不需要的時候,很殘酷,但是在需要的時候,會非常熱情,翻臉如翻書。
“今年墨境王擔任主競賽單元評審團主席,開幕電影是他的《一代宗師》。既然玩可以玩大一點,試一試金熊獎。”
“不只是地域,而且《無人區》也帶有魔幻現實主義色彩,瘋狂、黑暗、魔幻,和諾獎相呼應,也是一種呼應。”
沈三通越分析越覺得成功可能性很大。
柏林電影節在三大里面,出了名的鹹溼噁心。
如果柏林電影節沒有這個壞心思,是個好電影節,就當沒有這個事。
要是真是壞心思了,也活該被當場打臉。
單純的戲耍柏林電影節,對於現在的沈三通來說,很無所謂。
要玩就玩大的,把金熊獎踩在地上。
徐光頭看着明顯來了興致的沈三通,有些心涼,也有點興奮。
銀熊獎上當場拒領,還能說行爲藝術,搞金熊獎,以後寧昊別想在國際上玩了。
這不是戲耍柏林電影節,而是打臉,狠狠地抽。
也很刺激!
這可是三大國際電影節,徐光頭要是科班出身,很難說生出這種想法,但是他不是。
而且很明顯,做成這個事,在沈三通這裡絕對會大大加分。
沈三通又想到了什麼:“這兩年,應該有人挖你吧?”
“是。”徐光頭下意識回答,然後連忙改口:“我都拒絕了。”
沈三通道:“沒關係,人往高處走。”
徐光頭以爲沈三通會展開聊聊呢,沒想到沈三通話鋒一轉:“恐怕不只是我們國內,國外境外應該也有。接觸寧昊的肯定更有,畢竟他和我過去有不愉快,再加上不在三通娛樂了。”
“金熊獎這個事,要十拿九穩,光走柏林電影節這個門路不行,也要各方面一塊試壓。”
徐征馬不停蹄把話和寧昊說了一遍,用了些技巧,隱去了不少關鍵內容。
同時也觀察寧昊神色。
這畢竟是柏林電影節,有可能拿下金熊獎。
萬一寧昊到時候什麼都不做,選擇拿獎呢?
寧昊也傻眼了,不是一般的震驚,萬分震驚:“金熊獎,臥槽,我要是在獲獎的時候拒獎,我靠,這可是金熊獎。”
當年的他,抱着《香火》跑獎,對於獎項也是有着渴望的。
這他媽的可是金熊獎,國內第一個是老謀子的《紅高粱》,然後是謝非和王全安。
徐徵盯着他:“耗子你幹不幹?”
寧昊摸了摸頭,沉默了好一會,幹了一杯白的,咬牙道:“幹了!”
國際電影節也沒什麼,現如今東大市場纔是王道。
徐徵道:“耗子,不是兄弟信不過你,咱這個事牽扯不小,沈導也在看着,不像過去了,你耍了我事小,把沈導耍了,真不好過去,到時候別說咱兄弟沒法做,恐怕這行也難容身。”
寧昊不是很高興,但還是問道:“你要怎麼做?”
徐徵早就有了主意,慢悠悠說道:“距離柏林還有一個月,咱弄成一個紀錄片,把事情從一開始說好,咱就是試試,這柏林電影節是不是所謂的西方敘事下的工具,是不是隻考慮意識形態。”
“不是,咱就一笑了之,是,就別怪我們。他們先弄我們的。”
徐徵和沈三通想一塊去了。
選擇是不是砸自己招牌的,不在他們,而在柏林電影節。
事先把這個錄下來,這個殺傷力更大。
寧昊這次沉默了更長時間,也意識到了這個,不由閉上眼。
過去對於文藝,那些一幕幕似乎都在眼前浮現,而後又緩緩消失。
徐光頭快等的不耐煩。
寧昊睜開眼,眼中滿是血絲,吐出兩個字:“幹了!”
徐光頭這下笑裂了嘴:“好兄弟,咱幹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