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那裡的時候，我只能判斷出楊隨是利用那座城來延續了自己壽數的。”
張繼先當時也成了神仙，自然看得出對方的不正常。
但是無量作爲老牌的神仙前輩，論起修爲，那是居於同境界頂端的，更有着隋唐時代的強者爲之背書，可比宋徽宗時期的修士們要條件好多了。
張繼先他們都是藉助王朝龍氣，從而強行到達的高境界，自身的底蘊不夠，所以連開闢空間也做不到。
而無量坐鎮的，可是他能夠完全掌控的地盤。
是故雖然惦記着對方手裡的寶物，也知道無量的腦子出了問題，但林靈素他們還是覺得三對一，纔能有必勝的把握。
這是時代不同給他們帶來的差距。
至於敲門磚的事，張繼先只是從打鬥中聽到了些許雙方的爭執言論，但還是一頭霧水，其後無量服軟低頭，將寶貝交了出去，幾人便離開了那裡。
從頭到尾，神霄派的兩個並沒有讓他看到關鍵的物品。
張繼先只是被拉過來客串了個自走棋而已，頂多因爲出了一份力，讓之後天師府從神霄派手裡得到了更多的分撥利益。
對於這樣的待遇，張繼先也沒有表示不滿。
他認得清雙方的地位差距，也清楚當時的神霄派因爲有着兩位真君，正是鼎盛之時，不是天師府可以對抗的。
一旦他們起了矛盾，飽受壓迫的道門各派動不了神霄，卻是可以去龍虎山踢踢場子的。
“那聽你所說，神霄派的水也挺深的哦。”
楚周聽完張繼先的解釋，只是撫摸着狗頭對他說道。
“神霄派……是挺神秘的。”
張繼先也跟着附和，“我在當時雖然與其有過深重牽扯，但關於對方之事，仍舊有頗爲不解的地方。”
他跟另外一邊，完全是因爲利益才扯在一塊過日子的。
面對着忽然崛起的神霄派，出身龍虎山天師府的張繼先都不知道他們的具體跟腳。
明面上的正一道脈就不提了，反正正一魚龍混雜，什麼地方小法脈都能跟它搭上號，藉助個名義裝樣子。
他們的師承如何？爲什麼可以在道法衰微的時代，培養出兩個厲害人物？
之前爲何聲名不顯？
爲什麼做事就那麼激進？
這是張繼先當年的疑惑。
只是再過十幾年，起了高樓的神霄派轉而又塌方了，只留下一些分支弟子，林靈素王文卿二人更是不知所蹤，張繼先便沒有了解惑的機會。
就像當年張繼先選擇假死脫離世俗，二人作爲神仙，是不可能跟史書裡說的那樣，某年就死了的。
“唉，果然每逢大變，就有各種大事層出不窮，現代的，以前的……還有些堪稱國寶老古董級別的！”
這些事物，統統都要在這個重新興起的時代得到了結。
舊的要算好了總賬，才能讓人去擁抱嶄新的未來。
“那你今後打算如何？”
感嘆完了逼事真多，楚周又問起了張繼先。
雖然他來這兒就是爲了問無量的事兒，但是一問完就走人了，顯得有點不太禮貌。
楚道長可是個講禮的人。
張繼先回道，“走香火神道吧？”
他辛苦將自己延續到了今天，不就是捨不得死嗎？
現在峰迴路轉柳暗花明了，張繼先越發不甘心放棄了。
只是他如今只剩下魂魄，沒了肉身和修爲，想要趕在這大風口搭上車，必須走點捷徑才行。
正好過去參與過神霄派主持的“封神運動”，張繼先對於神道之事，也頗有心得，轉修起來不算太難。
特別是他還有個天師府在呢。
對待自己的老祖宗，那些孝子賢孫們可不得好好捧場？給張繼先打廣告賺香火？
這可比當初楚道長弄個滿筒子的姻緣籤還要簡單好運作。
“只是香火神道的路也不好走啊。”
後天轉修成神的可沒有河伯山神那樣與生俱來的強大力量和堅固地位，也做不到“與天同壽”，必須去時刻盤算着如何忽悠別人來給自己上香。
對於後天神祈而言，只要信仰祂的人一少，香火不夠，神格就會跌落，嚴重時還會隕落，魂飛魄散，再也沒有轉世的機會。
“而且河伯可能也會跟你搶生意呢。”楚周看熱鬧不嫌事大，又對着張繼先說了一句。
就目前來說，黃河沿岸，特別是中上游地區，專門供奉河伯的廟宇已經很常見了，大家過去會在話裡唸叨的“龍王爺”，跟着變成了“河伯老爺”，每年夏季少雨了，還會有不少地方組織着祭祀和祈福。
河伯的信仰正在那邊迅速的擴散。
要知道奪取了淮河這條大河的氣運，也就是讓河伯在末法大劫時得以喘息而已，如今想要重新出世，自然需要無數的香火累積才行。
河伯本體至今也沒有出過面，一直都只是通過入夢之法和人交流來往的，想來是累積的還不夠多，不足以其衝出黃河源，降臨人間。
而大夏官方雖然在和修仙團搭上線後，得知了河伯的存在，可驚訝完“這世上真的有神”，也不好去禁止——
即使河伯在過去做下了侵奪淮河，導致了數百年淮河不安的事，但眼下爲了復出，的確是在很認真的跟自己的信衆“互動”着，保佑了這兩年裡黃河流域的風調雨順。
對於靈氣復甦後就變動劇烈的世界氣候，大夏其實是很需要河伯助力的。
黃河沿岸有着不少人口，也有着不少土地，如果因爲缺水導致了大旱，會給大夏官方造成很大的壓力。
本來事情就有很多了，哪裡希望自己肩上的擔子更重呢？
而且河伯貌似只在自己的地盤裡玩自己的，並沒有搞事的傾向。
於是十一組那邊只能暗中盯着。
唉……
說實話，黃河那麼大的地方，沒有搬山填海的力量，誰能對付得了河伯？
只能期待祂安分守己了。
“河伯和我的職權應該不會交叉吧？”
聽了楚周的話，張繼先笑道，“祂是河中神祗，掌管大河事務，我的話……大概會和一方山神差不多？再者我們一南一北，總不會碰到一塊的。”
他通過這個地下溶洞，已經和這方土地有了玄妙的聯繫，即便以後封神，爲自己建立廟宇信仰，也是會從這裡起步的。
還不至於跑大老遠的去北邊，一窮二白毫無基礎打拼。
“那好，”楚周聽了，只是對張繼先說道，“那等你可以出去了，就跟我說一聲，我來給你敕封神號？”
這話說的可不客氣，竟然要給人“賜名”了。
張繼先對此卻是哈哈一笑，“那我就等道友的好消息了！”
只有神仙境界纔有直接敕封后天神祗的力量，楚周如此說話，張繼先自然可以感受到對方對於修爲更上一層樓的信心。
不過根據天道氣機的飛快變動，張繼先覺得距離自己擺脫這個囚牢的時間並不遠了，頂多只有幾年。
在這麼短的時段裡，楚周能夠及時突破嗎？
張繼先可記得對方是靈氣復甦後纔開始修煉的，至今不到六年吧？
十年之內成就神仙……
這是天道祂兒子才能做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