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突然想着幫下別人,原因說起來,還是那句老話——“相逢即是有緣”嘛!
更不用說才一見面他就被對方踩了一腳,然後沒過幾個小時就又遇到了。
只是這緣分是好是壞,也是要看雙方表現的。
就比如說只有楚周跟李苾碰見了,那這愣頭小夥子肯定得不了前者的好感,即便楚周沒記仇到施法打擊報復的地步,也絕對給幾個白眼飛過去的。
可是有了慈眉善目的李老太太做調和,楚周就覺得對方順眼多了。
畢竟有老人壓着,李苾沒發揮的機會。
而且在剛纔的談話裡,楚周也知道了老太太帶着孫子是過來祈福的,還是個信道信了幾十年的老善行,並非某些打着信教的名頭,而只把髒錢充做功德錢,企圖贖掉身上業果,免得死了下地獄的假信徒。
楚周看得出來,老太太的確有着幾分道家的隨和豁達之態,並沒有把經給念歪了,不像新聞裡說的“佛門大善人”一般,腦子糊塗到能隨時隨地放生……
放在人心浮動的現在,這已然是十分稀有了。
因此對於楚周來說,緣分到了,對方又合自己的眼緣,他也有幫把手的能耐,那與人爲善又有何不可?
找個東西而已,連代價都不用付出,只需要多“看看”就行!
李老太太瞧着楚周的確有幫忙的心思,只是笑道:“那就多辛苦你了……你要是看到之前在玉皇殿遇到過的人,請多留意留意。”
當時觀看法會的人雖多,可能夠接觸到老太太的就那麼幾個,楚周站的近,能有印象的自然也是身邊的人。
“阿婆客氣了。”楚周應下,轉而又瞄到了老人衣服上別的一片上書“功德無量”四個字的小紅布,就問了,“能否將這小樣給我瞧瞧?”
既然要憑藉人與物品間的氣息尋找,那楚周肯定是需要一個同樣含有老太太氣息的媒介的,他不好直接說什麼貼身的東西,乾脆就找了那小紅布。
這布片看着製作粗糙,應該不是老太太自己的。
“你想幹嘛?”李苾警惕的看着楚周。
“就問一下,你急什麼?”楚周繼續朝他哼哼。
李苾讓他這態度氣的,簡直就跟沒頭腦和不高興同時附身了一樣,差點跳腳。
從小到大他爸媽哥哥都縱着他,旁邊的人也因爲家世自動成了他小弟,誰敢和他這副嘴臉?
而在楚周眼裡,只覺得這小子要是再不管不顧脾氣橫一點,就得成套路文裡的三流小反派了。
得虧有長輩管着。
老太太不高興的盯了孫子一眼,然後跟楚周解釋道:“這塊小紅布是前面在靈霄宮供奉了一筆香油錢,在場的道長給我的……既然你好奇,那就給你了!”
她果斷的摘下那拿小別針彆着的小布片,交給了楚周。
“就是好奇,覺得這文書筆法很有勁道,要是有空,等會我再去靈霄宮那邊,看能不能也得一片。”
楚周笑着給三山道院的道長們隔空捧場,然後低下頭,假裝欣賞字體,實則暗暗的發動了術法。
靈眼既開,楚週週身的氣勢陡然一變。
別人離得遠倒是沒什麼發現,面對面的李家祖孫可是有了點觸動。
不過可惜,一方是純粹的凡人,一方的實力在如今也就是個兩三品的小修士,這即便有啥子心靈感應,也厲害不到哪裡去。
兩人頂多覺得楚周的氣質忽然有了些變化,變得靈動飄渺而已。
而因爲有帽子攔着,兩人也看不見楚周在帽子之下,那含着點點耀人精光的雙目。
在楚周看來,手上的小紅布已然在術法的催動下,浮現出了一縷微不可見的青氣——這正是從李老太太身上沾染來的氣息。
青氣輕輕散散,在空中極其的細微。
但就是這彷彿一口氣就能吹散的青氣,卻是有點出奇意料的“堅韌”,從小紅布上面延伸出去,一直飄向了幾人所在的東南方向。
等着飄到某個程度的時候,青氣又轉了個彎落下,混入了人羣裡面。
楚周順着一路看過去,發現目標手串所在的位置,距離幾人並不遙遠。
看來這扒手也是挑地方的嘛,專門找人多混亂的地兒下手。
瞅着隔了有上百米遠,但仍然可以感受到其中熱鬧的熙攘人羣,楚周彈指往小紅布上來了那麼一下,結束了這次的望氣尋物術。
青氣立馬不見,他眼中的神光也收斂了個乾淨。
“我覺得咱們去人多的地方可能能找點線索,”他把小紅布遞迴老太太手裡,對人說道,“要真是扒手偷了的話,指不定他還會繼續搞事,專門找人多聚集的地兒下手。”
李苾就不服氣的說了,“你說的簡單,誰想不到啊?可是人那麼多,你就能保證遇到那個賊?”
小夥子雖然腦子愣,可基本智商還是在的,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去把小偷揪出來……
可是人來人往的,又沒見過對方正臉,找人何其之難啊!
“我眼神好啊!”楚周理直氣壯的告訴他。
你眼神好了不起啊!
年紀輕輕已經戴上眼鏡的李苾頓時又覺得自己被傷害了。
“咱們去那邊看看?”
楚周伸手往那堆人裡一指,對着老太太提議。
老太太也不介意,讓孫子跟着自己就去了。
李苾有點不樂意,“奶奶,你前面才被人撞過一次……”
現在又去人多的地方,要是再來一回咋辦?
孫兒李苾還是挺惦記老人的。
老太太橫他一眼,假裝訓斥,“你惦記我怎麼還總跟人起衝突呢?也不怕氣着咱……要我說,你都二十了,這狗脾氣也該改改了!”
“唉,我這不是擔心嗎?”
他們在大年初一這樣的好日子過來三山道院,爲的是祈福而不是遭罪,可不得留心點?
“你可把心收收吧,我還不老呢!”老太太回道,“以前來上香都是我自個兒,不也沒出事?”
她加快了走路的步伐,就跟爲了印證自己身體倍棒似的,又把孫子“甩”到了後面。
李苾於是又一臉憋得慌的表情,跟着楚周來到了人羣那裡。
被人圍着的中央種了一棵大樹,上面掛着不少的紅絲帶,想來是用來祈福的富貴樹。
楚周也不多說話,只是往人羣裡面努力瞧着。
李苾見他這樣兒,也不好意思再槓上開花,同樣把眼睛朝人羣裡懟了過去。
在目力加持下,沒過幾下,楚周就發現了一個正往身旁旅遊包裡掏手機的傢伙。
悄無聲息的湊過去,花了點力道插進人縫,楚週一把抓住了那人正在實施罪惡行徑的手臂。
剛剛被拉出包的手機應聲而落,還因爲人擠人的緣故,啪嗒一下砸在了主人的腳上。
“啊,有小偷!”
被痛的回過神,手機主人立馬發現了身邊“手拉手”的兩位,叫出了聲。
人羣迅速散開,以楚周和扒手爲中心,圍成了一個看熱鬧的圈。
沒想到現在還能看到見義勇爲的小夥子呢。
“這人我有印象!”
被動靜吸引過來的李苾一見被楚周抓着的那貨,頓時說了,“就是他撞的我奶奶!”
“你胡說,我啥時候撞你奶了?!”
扒手驚慌失措,企圖掙脫跑路,奈何楚週一個反手,就把人抓牢實了。
“你這衣服我記得,就是你!”
雖然沒見過正臉,可李苾還是記得當時一些細節的,而這其中,印象最深的就是扒手這身灰綠色的大棉外套。
“肯定是你偷了我奶奶的手串!”
李苾又氣又急,就把手往小偷的口袋裡掏了進去,連衣服的內袋都被他扒開搜了一遍。
看他如此行爲,楚周再次肯定了這小子的腦袋夠愣——
光天化日衆目睽睽扒人衣服啊……雖說對方是個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