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號都已經打出去了,既然要取,就直接拿它過來吧。”
聽到楚周的話,張繼先便如此回道,“不過不用太長,截取幾個字就好。”
神祇稱呼在某方面也代表着祂的力量如何,不到那個等級,是不能太過誇大吹牛的。
畢竟新手村的萌新根本沒資格頂着“資歷大佬”的稱謂。
楚道長雖然事情忙活,但在閒暇間也是有過關注的,自然知道張繼先在現世之後,用的名號是當初宋徽宗給他送的尊號,如今民間也跟着道門那邊將之稱爲“虛靖老爺”。
“用宋朝皇帝給你的號……也是真的心大。”楚周對着張繼先說道。
這人雖然不是搞事的主力,但北宋落得那樣下場跟張繼先也是有關係的,現在卻仍然可以坦然自若,果真是忽悠過皇帝的人。
張繼先輕笑一聲,“徽宗就算治國理政不行,但文采還是好的,他取得名號挺合我的心意。”
更重要的事,張繼先的名頭在道門中也算流傳,如今老鬼再出世活動,自然還是老名頭好使喚。
只是在完整的神名裡,張繼先自己挑去了幾個浮華之詞,又做了略微改動——宋徽宗給人上的尊號夠長,不怕不夠用。
於是楚周也不去計較別人的主意,等着張繼先告訴了其“神名”如何後,便取了一些東西出來。
他如今手中寶物在東拼西湊後也算不少,更有自己煉製的,大都放在足以容納乾坤的袖子裡。
楚周拿出了一支筆和一塊玉冊。
作爲冊封后天神祇名號之物,就算被封號的。神靈再怎麼弱小微末,但流程還是很正式的。
當以金爲墨,以玉爲書,再由大能勾動天道寫上正式的神名,使其得到天地認可,纔可以從“淫祠野祀”專職成正神,接受更多的供奉,走上通天之路。
“去烏頭山上吧,在這裡行冊封之事,只怕會引起不小的動靜。”張繼先對楚周提議道。
他這座廟宇爲了方便別人上香,距離居民區並沒有多遠,要是出現了什麼異像,肯定會給人帶來影響,更何況從大局面上來說,只要今日之事成功,張繼先就是第一位真正的後天神祇。
當第一總是會得到天道嘉獎的,也會引來某些方面的窺探。
張繼先不想多生事端,便想找個遠一點的地方。
烏頭山是十里外一座數百米的山頭,四周的村落都屈指可數,可謂偏僻。
楚周也隨便他,左右距離對他而言已經沒什麼意義了。
於是兩者就去了烏頭山。
張繼先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那由香火念力幻化成的華貴衣袍,然後對着手持玉書金筆的楚周跪下,等待他的行動。
楚道長一臉的認真,朗聲說了一段場面話,“今有張氏名繼先者,德厚而功高……特此行冊封之事,當爲此地神靈。”
力量負載着聲音傳出去,掃過了方圓百里之地,卻沒有驚動那些還在幹活的普通人。
他們只是在心裡打了個突,感覺多出來了什麼,又低頭專注自家事物去了。
但這範圍中僅有的幾個修行人士是不可能忽略這段話的,當即支起耳朵,想要打聽具體情況。
俗話說的話,沒吃過豬肉起碼見過豬跑,“神祇冊封”在現代修行界還沒有過,但楚周話說的直白,除非傻了,他們哪會意識不到關鍵所在?
而等着楚周話音落完,被他這段場面話所勾動的天道才勉強分出一點目光,投向了這邊,附在張繼先身上。
不管是先天神還是後天神,說來說去都是給天道打工的,天道老爺肯定要好好觀察對方有沒有資格執掌神權的。
好在張繼先到底是有底子的人,當楚周落筆爲他寫就神名,天道也落下暗雷等劫難實行考覈之時,張繼先都咬牙挺了過來。
無聲驚雷遍佈了整個烏頭山,原本還算明朗的天色也暗沉了下來。
人耳雖難以聽到,但是整座山的草木都肉眼可見的迅速凋零,化成了焦黑的塵土,被風吹開,直到雷停風止,烏頭山已然從鬱鬱蔥蔥變成了荒蕪模樣。
張繼先身上的衣袍也被暗雷風刀割的破破爛爛,千年老龜在天道考覈都有點支撐不住,臉色不大好看。
如此看來,即便大夏天道缺小弟給祂打工,但這招神的標準也不會爲此放低的。
難怪當初會不惜代價從山海界把楚周撈過來了。
楚道長寫完了最後一筆,手中的玉書化作青光籠罩上了虛弱的張繼先,爲他補足元氣,等青光撤去,這老鬼已然換上了新的衣服,神色間也飛揚了起來。
他對着楚周道謝。
有了正式的名頭,以後張繼先若想收集香火,就能輕鬆許多了。
“這座山因爲你變成了這樣,以後可得好好補償它啊。”
楚周倒是隻當自己給人做了次“錦上添花”,不算大事,對着張繼先一指光禿禿的烏頭山說道。
“這個自然!”
以天道之前暗雷驚起的範圍看,這方圓二百里都成了張繼先管轄的領地,對於身處其中的烏頭山,張繼先不可能不記住它的“恩德”。
好歹是由於他封神給折騰出來的。
“也算是託了天地頭一號的福,我的神域可以這麼大……等到日後再出現了後天神,也不知道能否有我地方的一半廣闊。”
張繼先將自己掌控的地方以新掌握的神祇之能掃了一遍,嘴裡感嘆道。
後天神祇沒有先天神那樣的得天獨厚,只能一步步的來,和凡人升官登科一樣,最初時所能獲得的神域自然不會太大。
張繼先也算是藉着大風佔到好處了。
“要是你安於現狀不思進取,那可就指不定了。”
楚周攏着手陪張繼先巡視了一下他被天道劃給的地盤,然後就提出了告辭。
也許是有些預感,張繼先還對楚周說道,“今日一別,想來日後再見便不容易了。”
楚周先前在無事時,會找張繼先聊天論道,而兩人的見識都不算少,任何方面都能聊的來,在雷法上更有各自的領悟,算得上是淡如水的君子之交了。
張繼先幾百年前的老鬼,自閉到了靈氣復甦現代,也就楚周能和他說的上話了。
楚週迴他,“是不容易,但只要有心,便不怕爲難。”
只要強到突破本生世界束縛的地步,就可以遊歷諸天了,說不定就能去山海界了。
楚道長覺得,若在自己回老家後,還能夠看到大夏來客,那必然是要好生招待,儘儘地主之誼的。
“告辭。”
“不送。”
不駕騰雲不招風,楚周的身形只在原地一顫,便再無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