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之地在神仙大能飛騰之間,並不算得上遙遠,特別是楚周才跨越了地月之間的距離,從武夷到大夏西垂的崑崙地域,在他看來也不過是瞬息之間。
然而凡境非凡。
在楚周初初行至大山周遭的時候,就感受到了諾大阻力,讓他無法用飛遁的方式繼續深入。
想來是“崑崙神山神聖不可侵犯”的緣故。
於是楚周也入鄉隨俗,逐漸從天上落了下來,而隨着高度縮減,那阻力也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郁的天地清氣。
在沒有接觸崑崙各種陰暗危險之前,這地方也的確有着“龍脈之祖”“仙家寶地”的模樣。
其間靈氣聚散成雲霧,瀰漫山野,又有各種生靈躍動,自由自在。
崑崙地氣勃發噴涌,在某些山水異常清秀之地,還結成了龍形,順着山勢和水流輕飄飄的遊蕩着。
如果不是因爲知道崑崙之險,張清揚他們還失落在這裡,楚道長也要把此地當做仙境了。
也不知道那五個傢伙被困在哪裡了。
拿出五人的命牌,循着物主之間的聯繫,楚周就在四周搜尋着。
身影飄忽處處,還驚擾到了不少生存在這裡的妖獸。
崑崙此時也是世界上一個不容易進出的地區,是故人類的存在還是比較稀罕的,更何況楚周東一下西一下的飄閃,可把妖怪們嚇得不輕。
有些膽子大的企圖湊近瞧瞧他,結果等人和妖的眼睛一對上,後者又縮了脖子。
對此楚周呵呵一笑,沒有去打擾這些傢伙,專心追尋着張清揚等人的蹤跡。
直到尋找了三四天,楚周纔在登頂某個高坡時發現了點點蹤跡。
從那個傾斜非常的陡坡向東望去,可以看到一條穿梭在山林中的河流,大約有五米來寬,流勢平坦,河面如鏡,在陽光映照之下,有靠近左河岸的一點,正散發着不尋常的氣息和光彩。
那裡當真是亮的有些過分了。
而且不管是野獸還是妖怪,靠河飲水時也會避開那一處,寧可去另外既深又湍的地方,也不會與之靠近。
以命牌爲引,推算出的結果也是指向那裡。
那兒的問題絕對不小!
楚周蹭的騰挪到了附近,伸手觸碰到了那發着微光的河面。
指尖探入清河,引得波瀾頓起——
他四周的空間隨之坍塌壓縮,河面上瞬間形成了一個秘境入口,要把人吸收進去。
楚周沒有斷開這吸力對自己的拉扯,在通過短暫接觸後判斷出的,力量足以掙脫這秘境後,他才安心放棄了抵抗,涉入秘境之內。
等人徹底消失後,河面恢復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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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殷都城內,殷世正結束了自己一天的事務,帶着發漲的腦子回到了居所。
這裡是屬於太子己的宮殿,而它的主人,已經換成殷世快五年了。
雖然房子是用石塊和木頭搭建的,但是在術法加持之下,完全不見粗糙和簡陋,只餘寬闊和堅固。
好不好看不重要,重要的是住起來安心不怕塌。
這就是殷商王朝從上到下所有人的看法了。
而見着殷世回來,僕人們紛紛上前,爲他伺候着,減去今天的疲勞。
殷世享受了一下,隨後就揮手讓僕人退下,只留下了申越。
此時申越的身份可沒有殷世“太子”的高,不過是太子麾下的總管而已。
好在即使要在外面小心謹慎,在二人相處的時候,身份高下也就不必講究了。
“找到其他人的蹤跡了嗎?”
兩人找到位子坐下,殷世就急忙問他。
在打聽消息方面,頂替了“太子己”身份的他可沒有申越方面。
誰讓此時的商王朝正是大名鼎鼎的高宗武丁在位?
作爲著名墳主婦好的丈夫,商朝最能打仗,將王朝一力中興的強勢君主,殷世可不敢在他面前打馬虎眼,這幾年的角色扮演都戰戰兢兢的。
更可悲的是,殷世的老媽還是婦好這個歷史上強力女將軍……
一旦身份暴露,只怕是得迎來兇殘的男女混合雙打。
於是殷世只能一直當個“乖寶寶”,安心輔佐武丁對王朝進行統治。
找張清揚他們蹤影的事,只能交給比較閒的申越了。
然而申越給太子當管家,也離不開殷都,當然也沒辦法找到失散的另外三個。
“這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才結束啊?”殷世在申越搖頭後,沉重嘆氣。
他就怕三年之後又三年,等他都成商王了,流落在這個秘境中的五個人都沒能湊齊。
雖說根據記載,武丁和婦好的兒子早逝,繼位的是王子庚,鍛造“後母戊鼎”的也不是太子己,但是在這個從真實中剝離的虛幻空間內,不按着世界線走也是有可能的。
想當初跟着張清揚追蹤殘留的線索,一路到了這裡,結果韓不當跟秦毅沒見着,但是他倆給搭進去了,偏又正逢商王朝鼎盛期,誰都不敢搞事,生怕成出頭鳥給人打死了。
要知道這個秘境和以前經歷過的幻境全然不同。
作爲其原本形態的“崑崙洞天”是修士們花費了無數奇珍異寶,企圖自創的“小世界”,裡面的一切都不是虛妄,而是真實的存在。
只是在洞天破碎後,碎片們根據殘留下的意念,以之爲背景構建衍生,這才成了這種“似假非真”的局面。
“話說你媽最近又要來殷都了,你想好怎麼應付她了沒有?”
唸叨完不見蹤影的其他三人,申越又問殷世。
殷世聽完就臉色發苦,“別說了,她別再把我摁在地上打就成了……有時候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她親生的。”
在這裡待了幾年,兩人也都習慣了自己轉換後的身份,“爸媽”的話說的特別順溜,一點都不見外。
“沒辦法,婦好可是猛的一批,我們來之前,她的墓不是都沒發掘完嗎?我看你還是期待一下她從領地上給你帶的禮物吧……可別再嚇一跳!”申越如此勸慰對方。
商王朝的規矩和後世不同,即便是女性,也是能夠在朝政中掌握權力,擁有自己封地的。
而婦好不但是商王的王后,還是王朝大將和貴族,實力不俗,每年的主要任務不是和君主肉搏,而是帶兵打戰和管理自己的封地,只在朝貢期會來到殷都探望丈夫和兒子。
反正武丁除了她這位正室之外,還有幾十個女人伺候,根本不怕憋着。
上次婦好前來,可是把“太子己”好生教導了一番,並且送了他一個用俘虜血肉融鑄的青銅斧來着,着實讓殷世開了眼界。
“還有,我聽說今年過來朝拜商王的人中,有蜀國的來客。”
殷世口中的“蜀國”當然不是後世的巴蜀政權,當是和商朝同期的“三星堆文明”。
那些凸着大眼睛的傢伙在過去和商朝對抗了多次,在兩年前纔在婦好親征中被打的元氣大傷,就連國內的幾個大能都被殺死了,然後才選擇認輸低頭。
“你說咱們在殷都找不到張清揚他們的消息,是不是意味着,可以從蜀國方面下手?”
這個秘境的“基礎演繹法”還是遵循九州的,不單單隻有商一個霸主政權,還有幾個小地方,他們沒有去探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