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澤雖然廣闊且秀美,但是前頭經歷了那麼多事兒,也沒有人會傻乎乎的去覺得這地方好看。
撤去龍鱗防護後,楚周將被灼熱岩漿消耗的只剩下一點力量的鱗片小心收好,迎面而來,就是一股幹風。
沒有讓人感受到一絲一毫的清爽和微涼。
“感覺這是馬里奧通關到了第三關卡了……”
因着身體過重而在落地時摔了個屁墩的張謙又在發出自己的感嘆。
袁霜繼續斜眼,“你什麼時候能放過馬里奧?”
胖子隨即一臉唏噓,“那怎麼可能,這是童年嘛!”
只是馬里奧是他們的童年,這裡卻不是。
調侃歸調侃,在四人眼裡,這裡是遍佈了各種危機的。
他們試探性的去周圍走了兩步,企圖發現有什麼暗藏起來的殺機。
楚道長走到一條潺潺而過的流水旁,觀望幾眼後,擡腳過去,用鞋底撥了撥水面。
流水被理所當然的分開。
但卻不像正常的水一樣,而是猶如透明的某種液體,隨着外來者的動作,自己凹陷變化着。
楚周的鞋底也沒有被沾溼的痕跡。
最後他皺眉大膽的用手去觸碰了一下,仍舊是沒有任何感覺。
眼前發生的,明明是他的手伸到了流水中,結果跟露在空氣裡差不多。
這不是水。
楚周當即斷定。
只是他碰都碰了,也沒見着有什麼危害,想來不是害人的。
然後是四周的草木。
楚道長十分暴力的倒拔出了一棵垂楊柳,還有幾叢灌木,手感和先前觸碰水時,一模一樣。
還是沒有危險呈現。
總不能是他們想多了吧?
其他三人也溜溜跑來,將自己那邊的情況告知楚周,其話語跟楚道長自己感覺到的差不多。
唯一不一樣的,只有那會發出熒光的花。
那是實體,可以讓人真實的觸碰到。
“這種花我見過。”
四個人找了一株蹲在其前,細細看了一陣後,樑豐突然說道。
楚周當即反應過來,“這是遠古之時的植株?”
修仙團的經歷大體一致,即便各自外出遇到了點什麼,回來了也會進行信息共享的,只有夢迴遠古的張清揚和樑豐二人,見識比起其他人,要多了一些。
畢竟在荒古時代生活了二十年,見到的事物是不可能都給人講出來的,只能轉述個大概而已。
樑豐點頭。
“是那個時候的東西,只是我也不過在越族記錄的皮革骨器上看到過這種花,並未見過實體……”
而遠古人作畫的水品……那可是絕對的簡潔和抽象了。
特別是比起黃帝統治下的人來,越族人還要更加的不開化和崇拜古代大巫,如此,樑豐所見過的“畫”有多難懂,是可想而知的。
“能確定嗎?”楚周問他。
“能的。”
遠古時代的記錄大多爲線條筆畫,寫字還得等黃帝一方的倉佶創造出來才行——
不過以越族的態度看來,打死他們,都是不可能去學黃帝那邊所弄出來的玩意兒的。
但在有些玄幻力量的古代,畫畫也能給人傳遞不少的信息。
記錄者會把自己對於事物的感知體會隨同圖畫一起錄入,後來者翻閱之時,自然可以通過以神念轉述的方法知道到底如何。
而樑豐在這花上所感受到的氣息,就和當年在骨板上看的一樣。
幸好他那時是蛇的形態,而越族又對蛇頗爲推崇,這纔給了樑豐溜到部落重地中看記錄的機會。
“這花應該是太古人皇時代的東西,到了黃帝之時,就已經很少見了,不知道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而且這裡還長了不少。
自天地鴻蒙以來,人族出現了好幾位人皇,帶領着族羣,方纔得以壯大,使其崛起。
在黃帝這位最後的人皇出世之前,那更古老的時代便被稱之爲“太古”,在其之後,便是王朝治世的五帝時代。
“……不管了,先在這裡走走看吧。”
看了半天,除了知道個來歷之外,竟然又沒了線索,楚周乾脆不再多想,四人抱團,在這虛假的大澤中走動了起來。
有光被高大的樹木打碎落下。
袁霜道:“如果這裡是現實裡有的,只怕要被列爲超5A景點了。”
這個大澤,實在是太美了。
寂靜而古老。
不過也因着這份超出尋常的美,纔不能顯露於人世的吧?
而楚周也必須承認,要是情況對頭了,他也會沉迷在這風景之中。
奈何時不與人啊。
他們先是繞着大澤走了許久,隨後習慣了,便嘗試着向裡面走去。
四人慢慢的接近了大澤的中間地帶。
那裡是一個沉積出來的小湖,在湖水中心則是長着一棵參天的巨榕。
它的枝葉張開,但並沒有將光線遮的不能透進。
相反,穿過榕樹枝葉,光線更加的明亮,映照到了榕樹巨大的樹根上。
這裡就像是一個舞臺。
而那被光線所照射的地方,就是舞臺的中央。
那裡理應有舞臺的主人存在。
楚周見了這一幕,腦中忽然浮現出了這樣的想法。
於是他頓時停步,朝着那邊拱手,“可是……有哪位閣下在此?”
另外三個隨着楚周這話,也驚訝的看向那處。
只見在楚周出聲問候之後,有個身影自樹根處緩緩浮現。
那是一個身形高挑的女人。
她坐在榕樹根上,對着外來者側了側臉。
她長的極爲好看。
並非是現代直播間裡的那種小巧精緻的網紅臉,這位雖然漂亮,但卻是於冷豔中透出幾絲英氣,氣勢上亦是凌然。
“煉炁士?”
她對着四人淺淺問道,聲音聽不出來什麼波動。
聽聞這話,楚周心中便有了些底。
“閣下可是當年對戰蚩尤的女魃?”
“我是。”
女魃簡潔明瞭的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你們來此,有何事嗎?”
“此行一爲尋求前人指點,二則是爲了應龍閣下的囑咐……”
楚周把對着應龍說過的大致介紹再次重複了一遍,將己方的身份講清楚,免得遭到來自遠古大佬的重擊。
說完大體的事,他將那鱗片拿了出來。
鱗片離手,自動懸空,飄到了女魃手裡。
“是應龍啊……”
當說到昔日故人之時,顯得頗爲冷淡的女魃忽然眉目柔和了些許,看着龍鱗,有些回憶的味道浮現。
看來袁霜的女性直覺還是很準的。
這兩個大佬之間還真有段故事。
只是令人搞不懂的,爲何一個致旱的女魃,一個引水的應龍,會有交往?
他倆屬性相沖,應該是互相排斥的啊……
“既然你們已經見過了他,想來是值得相信的。”
女魃看完了龍鱗後,便對四人說道,“有何事,請說吧。”
“我停於此地許久,亦是才於數年前甦醒,有些東西,只能說些我知道的了。”
她沒興趣去和別人說當年的故事,只是直入主題。
楚道長就十分欣賞女魃這樣果斷的作風。
長的好看可不如干活利索讓楚周看的順眼。
臉這東西還能拿去誘惑天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