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放心收着便是。”
卜言謹認真的看着眼前這老夫人道:
“我雖是行醫的,但也追隨我家方師學了幾分相面的本事。”
“以您的面相來看,家中定是遭逢了變故,但日後自有逢凶化吉,再度團圓的那一日,所以您一定要保重身體啊。”
老夫人仍舊想要將瓷瓶塞回對面那人手中,但卻被這卜言謹的話說的呆滯當場。
老夫人看着眼前的中年人,眼眶再度發紅,聲音顫抖道:
“卜神醫,您說的您說的可是真的?”
卜言謹冷硬的面龐上露出一抹笑意,點點頭道:
“您應知曉,我們這一脈祖師雖是看病救人,但同樣也是道家道君,自有能推演天機的本事。”
“我雖然沒那能耐,但同樣與我家方師,學了幾分相面的本事,您就算不信我,也應該相信它吧。”
卜言謹拍了拍腰間的虎撐,隨着虎撐顫動,一陣悅耳的鈴聲傳來,那老夫人頓時淚如雨下,連連點頭。
“我信!我信!多謝神醫,多謝神醫”
“這卜言謹倒是有些意思,近百年的歲月裡,道君醫館中的弟子當無人能出其右。”
萬花店對面的茶樓中,一身紫色道袍的神醫道君正與一身翠綠衣衫的方誠坐在二樓窗戶旁,看着萬花店門口正在發生的這一幕。
神醫道君面露玩味笑容,玩笑道:
“未曾想有一日,我竟會被自家門人搶了先,倒也有趣。”
方誠看着下方的卜言謹,面上笑容不變,他太瞭解自家道君的性子,清楚自家道君可沒有半點生氣,甚至有些誇獎的意思。
“我聽您的吩咐,本打算親自前來暗中護這劉母一護,未曾想卜言謹這孩子竟然朝着這個方向來,又遇上了這劉母,生出了惻隱之心。”
“也是因爲這許多年來我道君醫館門人在外行走,在民間留下了極好的名聲,甚至這才讓劉母願意相信卜言謹。”
“這人世間的緣分,當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道君微微頷首。
“如此也好,有卜言謹那藥丸,也無需你我下場了,他們這一家只要度過這一劫,日後自是享一世榮華富貴,死後也可往生極樂。”
“至於卜言謹,我觀此子確實是天賦非凡,在修道一路也有不小建樹,日後或可爲我道君宮第八位護法神將。”
“是,方誠明白。”
時光如梭,日月飛逝,眨眼間,距離江流兒流落江中,被金山寺法明長老收留撫養,已經過去了足足一十八年的光景。
江流兒早已從當年那嬰兒生得一副英俊相貌,皮膚白嫩,又因常年禮佛,在金山寺這佛教之地,身上氣質安寧,一臉佛像。
法明長老見這孩子極具慧根,又自小禮佛通讀佛法,長老就叫他削髮修行,取法名爲玄奘,摩頂受戒。
這一日,金山寺中。
一衆僧人正在樹蔭下講經參禪,談說奧妙,玄奘也正在其中。
一肥頭大耳,油光滿面有着大肚腩的酒肉和尚正看着眼前這不過十八的俊秀僧人,面色極其難看!
“哼!你這姓名也不知,父母也不識的業畜!在此搗個什麼亂!”
方纔這就酒肉和尚被這不過剛剛受戒的小僧難住,面子實在是掛不住,惱羞成怒下便口不擇言的出言侮辱。
玄奘被這酒肉和尚如此辱罵,心中極爲難過,卻也不造口業,只是跑回屋中,與自家師痛哭了一場,請求師父告知自己姓氏爲何,父母又是何人。
法明長老微微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到那重樑上將一小匣子取下,從裡面取出了血書一紙,汗衫一件,手環一枚,遞到玄奘面前,將多年前那事與他言說。
隨後,法明長老看出玄奘尋母之心,便指點玄奘,帶着血書、汗衫、手鐲三件前去,只做化緣,徑直前往江州私衙,才能得見他的母親。
玄奘這邊踏上了尋母之途,而金兜山這邊,也再度來了一位牛毅的熟人。
“嗯~不錯不錯,稍微用點力氣。”
橘林中,青牛躺在搖椅上搖晃,被周圍三位小牛精侍奉着,一臉的悠閒。
不遠處的涼亭裡,牛毅則與土地公對坐下棋,池塘中荷花搖曳,散發着陣陣清香,在這金兜山山頂構成了一副美輪美奐的畫卷。
忽的,正在下棋的牛毅擡起頭,看向雲海的一端,那裡正有一道身影騰雲駕霧快速朝着金兜山這邊飛來。
青牛也感受到了什麼,睜開眼睛,猛地坐起身來,看了看快速飛來的那道身影,又看向一旁涼亭中的牛毅。
牛毅轉頭笑了笑,道:
“兕兄放心,這位來者也是我的友人。”
青牛微微點頭再度看向那快速飛來的身影,笑道:
“哦~原來是元始天尊家那個貪酒的太乙~”青牛說完便不再理會,再度躺回搖椅,擺了擺手,讓三名小牛精繼續。
牛毅一揮袖,金兜山周圍的五行大陣微微波動,使得金兜山顯現了出來,而不遠處那太乙真人也快速飛來,很快便來到了近前。
牛毅騰雲駕霧迎了上去,拱手道:
“太乙道友,許久未見了~”
太乙真人同樣面露親切的笑容,點了點頭道:
“廣毅道友,許久未見,就是未曾想到,道友這金兜山當真是讓貧道吃驚不已啊。”
他眼前這山,明顯是一座靈氣十足,世間罕有的福地洞天,可不像是他這道友先前說的那什麼有些靈氣的山峰啊.
廣毅道友未免太謙虛了些。
“道友不知,這些年也是發生了許多事情,此山也算是受了大造化,才變成了今日的模樣。”
這二人一邊聊着,一邊飛入了金兜山,太乙本來只是好奇的打量着這風景如畫的山頂,與土地公互相見禮,但當他在見到那正在躺在搖椅上被小牛精伺候的青牛時,面色卻僵住了。
“這這.”
“哦~這位是兕”
廣毅正要介紹青牛,但看到太乙朝着他打了個眼色,只好停了下來,邁步與太乙走遠了一些,聽太乙傳音道:
“我自是認得它的,太上道祖家的青牛,它怎麼在這?”
“哎……它在不在這也不重要,不過貧道是不想見到這臭牛了!道友,我此次來此是奉師父之命將此物送與你,這是那九天蕩魔祖師請我師父出手煉製的。”
太乙真人說着,從衣袖中取出一枚巴掌大的鱗片黑蛋,這蛋的表面如墨玉一般晶瑩,散發着一股無比純正的至陰之氣。
牛毅將這蛋接過,頓時感覺到其中似是有一股生命氣息在微微跳動。
“抱歉了道友,既然這冤家在這,貧道就不久留了,等日後再聚”
太乙真人也不等牛毅多問,便連忙告辭離開了,牛毅也只得好奇的看向青牛。
青牛感知到牛毅的視線,嗤笑一聲。
“嘿~當年在彌羅宮,三清講道,這傢伙不好好聽講,自己跑去外面找酒喝,我看着好奇,便跟了上去,正見這傢伙專心致志的在那大快朵頤的喝酒吃食。”
“再然後,我便存了戲弄他的心思,頂了他一下,結果他大叫出聲,好在是在宮外,但最後聽說,這太乙還是被元始天尊罰了百年不得飲酒。”
“自那之後,這傢伙就不願意見到我了,當然,我們一個在兜率宮,一個在下界修煉,平日裡也見不到。”
牛毅失笑搖頭,看向手中的蛋。
這枚蛋,若是牛毅沒有看錯的話,這正是一枚麒麟蛋,只不過此蛋的氣息,並非是那魔氣,而是至陰之氣。
這隻麒麟,也可稱之爲陰麒麟。
牛毅感知着這枚蛋,雖然與先前被真武大帝殺掉的那頭墨玉麒麟十分相似,但屬性與氣息上卻完全是兩個不同的存在。
“這蛋不應該是那墨玉麒麟元神化作的,或許元始天尊拿那墨玉麒麟的元神,復甦了這一枚代表天地陰陽二氣中,至陰之氣的陰麒麟蛋?”
不管如何,這麒麟蛋可是好東西,那牛魔王有碧水金睛獸當坐騎,而他要是有這陰麒麟當坐騎,或許也不錯。
牛毅掐算了一番,反手一揮,將這陰麒麟蛋收入了混沌青葫之中,落在那混元島中央的混元山山頂。
距離這陰麒麟出世也沒多久了,應當也就在這十年左右的功夫,這陰麒麟蛋果然如他所想,被填入了某種強大的本源,這才能在這般短的時間內誕生出世。
說起來,老公雞這麼多年還是半點動靜都沒有,這孕育的時間未免太長了,莫非也是缺少了什麼類似的本源供給
或許可以推演一番。
洪江江畔,隨着玄奘尋母已經過去了兩個月的光景,玄奘一路前往江州尋得生母,後又與生母在金山寺中,憑藉當年那左腳上少了的一個小指頭相認。
母子相認,抱頭痛哭,隨後殷溫嬌又給玄奘指路,修書一封,要他送往如今正在京城做丞相的外公處,且還要玄奘去尋尋他的婆婆。
玄奘一路尋回了在萬花店中,因爲卜言謹相助而一直住在店中的婆婆,隨後便帶着母親給的書信,一路前往京城。
此時,玄奘的外公殷開山已隨李淵反隋,建立唐朝,先做一路總管,後來追隨李世民,正值貞觀一年,如今乃是唐朝丞相。
殷開山眼見自家女兒書信不由得悲從中來,心中又憤怒至極,請奏唐王,出兵前往江州,將那劉洪一黨盡皆抓獲。
丞相與殷溫嬌、玄奘,三人親自前往江邊,把劉洪拿到洪江渡口當年打死陳光蕊的地方,望空祭奠,活剜取劉洪心肝,祭了陳光蕊,又燒了祭文一道。
洪江之底,龍王的水晶宮中。
洪江龍王快步前往陳光蕊處報喜。
“先生!真是恭喜先生了,先生的夫人,公子,攜同岳丈,如今一同在江邊祭你,我現在便送先生還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