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樂立即瞪大雙眼:“你剛剛接的聖旨,你敢抗旨不遵?”
“公公莫要冤枉本軍,請公公說清楚。”
“我豈敢冤枉大名鼎鼎的武安君?你剛接的聖旨上寫的清清楚楚——‘不收不放’。你不依旨而行嗎?”
“我不是剛剛說了嗎?現在大軍緩慢行軍,正是‘不收不放’。”
“嗐,這‘不收不放’哪裡指你的行軍呀!”
“哦,那是指的什麼?”
“那是對那四十萬戰俘‘不收不放’!”
白起一愣:“怎會有這層意思?”
“這還不明白嗎?咱家來此,全爲戰俘之事!”
“那公公當如何做?”
“不是咱家如何做,是將軍如何做?”
“那麼本軍如何做呢?”
“依旨而行!”
“公公真把本軍搞暈了,本軍不正在依旨而行嗎?”
高樂“嗐“了一聲:“咱家真不知武安君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這‘不收不放’乃是對戰俘‘不收不放’呀!”
白起搖頭:“本軍不知。”
“你非要咱家說明白嗎?這‘不收’就是不要這些俘虜;‘不放’就是不能釋放他們。這‘不收不放’的意思,你還不明白嗎?”
白起仍舊搖頭:“不明白。”
高樂咆哮道:“咱家說得這麼透,你還說不明白……真是裝糊塗!”
“你再怎麼說也是你的意思,末將要遵從的乃是大王的旨意,而不是你!”
“我說的就是大王的旨意!”
白起的臉一沉:“公公,你的膽子還真是不小!此話若傳到大王那裡,你說會怎麼樣?”
高樂深嘆了口氣:“武安君,我真的是爲你着想,你若還這樣下去,大王會震怒的!”
白起一笑:“我依旨行事,大王何以震怒?”
高樂看了看天,急道:“咱家時間緊急,實在不能跟你多說。我再問你一句:你到底做還是不做?”
白起又一笑:“你到底要我做什麼?”
高樂咬牙切齒,發狠道:“好,好!那就別怪咱家無情了!”他立即吩咐他的侍從:“你火速回咸陽,稟報大王!”侍從應了一聲,立即快馬加鞭地去了。
白起輕笑了一下,轉身離去。
一將急向白起進言:“將軍,不可讓那人迴歸咸陽,大王會怪罪我們!”
白起輕嘆:“阻擾欽差可是死罪!他儘管去做他的!”
那人飛奔回咸陽,向秦王具實想告。
秦王聽後沉吟良久,對那人說:“請範瞧先生。”
那人立即將範瞧請來。
範瞧問:“看大王愁眉不展,不知大王找老臣何事?”
秦王嘆了一聲:“還是戰俘的事。”
“哦,此事還未了結?”
“愛卿,”秦王道:“寡人思前想後,一下殺四十萬人,確是過於殘忍!”
範瞧點頭。
“請愛卿想想辦法。”
“大王,”範瞧道:“此事已商議多次,該想的辦法都想了!”
“你再想想!”
“哦。”範瞧沉思了一會兒:“那就用那次說的,將這四十萬人分散開來,以民兵束之。”
“可這四十萬精兵悍將,那些民兵可否約束的了呀?”
“若想保全這四十萬人,只得用此法!”
秦王點了點頭:“就如此吧!”他立即寫好聖旨,讓欽差星夜趕往白起大營。
此時在趙國,趙王與羣臣更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爲是否出兵救俘爭得面紅耳赤。大部分的人強烈主張立即出兵救俘,只有廉頗、藺相如等少數人反對出兵。
廉頗道:“如果我們按兵不動,白起便不會害這四十萬戰俘的性命;如果我們出兵,便怕白起內外不得相顧,就會逼他出殺手!”
其他人當即反駁:“父兄被擄,我們不去救,還要等秦軍放他們回來嗎?”
“放回是不會,但能保住他們的性命。”
“那秦軍乃虎狼之師,白起更是嗜血如命,我們怎能看他們在虎狼之口而不救?”
“不是不救,是不能這樣救!”
“那麼如何救呢?我且問你何時去救?”……
雙方爭論不休,弄得趙王也拿不定主意。正在這時,有密報至:“啓稟大王,細作來信!”接着他承上了一根“鏽花針”。
趙王急忙說:“打開!”
宮人將針在手心一捻,便攤成一小塊軟皮,上面寫了幾個小字。
趙王急忙拿過一看,頓時大驚失色,伸手將信扔給了廉頗。
廉頗便見上面寫道:“秦王旨不收不放”!廉頗不禁倒吸了口涼氣。
羣臣急切傳閱,大家更是變得急不可耐。“大王,看來秦軍要動手了,望大王火速出兵!”
“廉頗!”趙王叫了一聲低頭不語的廉頗。
廉頗道:“大王,這麼大的事,不可只憑一張小條來定奪,我們當火速派人探聽清楚!”
衆臣立即狂“哼”:“等你探聽明白,我幾十萬顆頭顱已然落地!”
趙王也道:“事情緊急,已不容耽擱。廉頗將軍,起兵吧!”
秦軍的探馬飛報白起:“趙軍的數萬騎兵向我中軍直衝過來!”
白起一驚:“哦,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這是何意呢?他的膽子也太大了!”
“將軍,趙軍定爲救俘而來!”
白起搖頭:“不會,他們沒有那麼大的膽子,難道就不怕我殺俘?”
“也可能是救俘心切,孤注一擲吧?”
“這一擲也擲得太大了吧!”
月黑之夜,一隊精銳的戰士悄悄地摸到了秦軍的營外,這就是前來搭救戰俘的趙軍士兵,也是趙國最後的精兵。他們無聲無息地幹掉秦軍的幾處崗哨後終被發覺。大批的秦軍立即前出應戰。
廉頗大叫了一聲:“弟兄們,被俘的兄弟就看我們的了!”他揮軍猛衝秦營。秦軍雖有些準備,但仍抵擋不住殺紅了眼的趙兵。軍士馬上報於白起,白起緊鎖眉頭。
衆將急問:“將軍,我們怎麼辦?”
“看好俘虜!”
這時又有軍士報號:“高樂公公到!”
這個傳旨的宮人一見了白起,就大聲責問:“武安君,咱家讓你依旨行事,你偏不聽。你看現在怎樣?若跑了俘虜,你可是無恕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