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率宮,八卦爐中的紫清兜率火中突然生出一絲若有若無的鴻蒙紫氣,讓凝神煉猴的姜妄心神一顫,若不是分身早有感應,他險些道心失守,丹毀爐塌,不要說猴子成不了大羅金仙,就是他也要身受重傷。
這絲若有若無,似假還真的鴻蒙紫氣,誕生於虛無之中,來得十分突兀,微微一現,就無以爲繼,即將消失於虛無之中。
機緣!
這就是自己天大的機緣!
姜妄一瞬間心頭生出明悟,知道他從水晶世界女武神雷霆的身上,領悟到了一點鴻蒙紫氣的來龍去脈,才映射投影到了洪荒世界,在眼前突然生出一絲微不足道卻又無比真實的鴻蒙紫氣。
這是從無到有的突破!
道生無極,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萬物。
這是洪荒世界最根本的世界規則,也是大道的基石,無極者,鴻蒙紫氣也!
要想獲得鴻蒙紫氣,按照他的推測,不外乎三種方案。
第一種是憑藉機緣,從某個世界獲得一道旁人沒有發現的鴻蒙紫氣,在洪荒世界就不用想了,無數種族無數仙人刮底三尺,也沒有找到第八道鴻蒙紫氣,只有在外域世界還有可能。
第二種方案就是效法雷霆收集輝力的過程,從兩儀太極化生的萬物中逆天而行,返本還源,從水晶世界甚至洪荒世界,一點一滴地聚沙成塔,最後匯聚成一道鴻蒙紫氣。
第三種方案是直至本源,直接從大道衍化出鴻蒙紫氣,但他都與身合道隨意生出鴻蒙紫氣了,還需要屁的鴻蒙紫氣。
第一種方案可行性僅僅小於零,即是找到不知道猴年馬月,概率低得讓人髮指;第三種方案概率爲零,根本無法執行;只有第二種方案概率最大!
但他欠缺收集鴻蒙紫氣的法訣。
因爲世界規則不同,他縱使要去水晶世界收集輝力,也無法照搬雷霆的法子,因爲他沒有雷霆來自創世女神的傳承,且還必須遵循洪荒世界的基本規則,故此他還不知道怎麼做。
但眼前突然無中生有出現的一絲鴻蒙紫氣,彷彿從密閉的房子中給他打開了一個裂縫,讓他有了觸摸鴻蒙紫氣的機會。
但這個機會是需要付出代價,他必須複製這絲鴻蒙紫氣無中生有的過程,讓自己也有法子主動生出鴻蒙紫氣,纔算成功。
對於其他人仙人來說,可以說想都別想,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只能眼睜睜看着這絲鴻蒙紫氣消失,不可強求。
但他恰好有法子,只需要祭出諸天慶雲,利用裡面暗藏的鴻蒙世界,化爲紫清兜率火,就大有可能繼續生出鴻蒙紫氣,聯接上這一絲即將消失的機緣,從而徹底掌握太極返無極的先天大道。
至於代價,就是弄殘諸天慶雲,雖說他一個小小金仙還不夠資格將諸天慶雲化爲烏有,但以寶主人的身份將諸天慶雲中的鴻蒙世界給弄消失了,是大概率的事情。
不管了,反正諸天慶雲也是從大天尊那裡白嫖到手,相對掌握獲得鴻蒙紫氣的心法,這諸天慶雲就微不足道了,何況,面前還有平賬大聖在此,再丟一口黑鍋在他頭上,猴子也不會反對。
姜妄當機立斷,毫不猶豫地將諸天慶雲丟進了八卦爐,一點紫清兜率火“轟”的一聲點燃了整個雲彩,化爲一團丈許方圓的火焰,將平賬大聖給團團裹住。
即將消失得無影無蹤的鴻蒙紫氣,再次獲得了充足的燃料,立成星火燎原之勢,諸天慶雲中生出了道道宛如遊絲的鴻蒙紫氣,如龍蛇走般裹住了盤膝端坐,全力運功的美猴王。
八十一絲鴻蒙氣,混元正體返先天,九轉功成證大羅,百鍊成剛得大道,齊天大聖美猴王,一腳踹翻八卦爐,氣衝兜率踏凌霄,大鬧天宮萬古名。
孫悟空本在潛心合道,突然間只覺體外涌來絲絲玄之又玄,恢弘沛然的氣息,直指大道,一瞬既失,他儘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也清楚是他上證大羅金仙的最佳契機,豈能放過。
當下全力散開體內混元歸一的太乙真氣,任憑那些氣息透入體內,吞吐之間,混元一氣生出天羅萬象,與身合道,成就齊天大道。
萬千紫氣金光繚繞中,大聖跳出八卦爐外,放聲長笑,“姜妄小兒,你這八卦爐也不過如此,這區區兜率宮,還困不住我老孫!今日老孫就踏破凌霄,坐上龍椅,皇帝輪流做,今日到我家,讓天庭姓了孫,讓爾等三教俯首稱臣!”
姜妄此時腦海中浮現出一頁紫氣繚繞的玉簡,上面並無半個文字,一閃而逝,他也情不自禁地心頭一喜。
無字天書!
此乃太極返無極,從後天歸先天的《鴻蒙紫氣訣》,玄之又玄,不可言傳。
他連忙收轉已經被紫清兜率火燒殘的諸天慶雲,看着渾身金光紫氣閃閃的猴子,也是替他高興。
不過做戲要做全套,這猴子想和他競爭好萊塢金像獎,還差了一線,索性就成就猴子的美名。
姜妄才一站起身來,張口噴出一口鮮血,氣喘吁吁地道,“猴頭,休得猖狂,吃我一劍!”
腰間誅仙劍才化爲一柄樸實無華的鐵劍持在手中,又一口鮮血噴出,人就半跪在地,用鐵劍支撐着身體,搖搖晃晃地喝道:“別跑!”
一副英雄遲暮,視死如歸的模樣,看得美猴王都心生疑惑,難道是自己成就太快,僅僅九日就功行圓滿,而不是預計中的八十一條,他突然跳出八卦爐,導致姜妄走岔了真氣,才吐血受傷。
當下一個筋斗雲,騰空飛在空中,大笑道:“你那金丹,就留給你自己救命,等我他日爲猴帝,你還要替朕看守南天門,千萬彆氣死自己,我去哪裡找人看大門。”殿外四大天王和金吒木吒,見短短九日就走了猴子,尤其這猴頭全身紫氣金光繚繞,分明是藉助金丹蟠桃之力,成就了大羅金仙,而不是盛傳的太乙金仙。
這機緣這氣運這天賦,還真不愧是上蒼中意之猴,短短几百年就從金仙成就大羅金仙,進展之速,可以說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當下四大天王各自現出法身,團團將猴頭圍住,金吒木吒,也不客氣,一個祭出困龍樁,一個飛出吳鉤劍,合力擒拿猴頭。
齊天大聖如意金箍棒一晃,就化爲三頭六臂,掄起三根鐵棍,朝眼前六大神將一陣亂打,每一棍揮出,都覺天地間好像涌來無窮無盡的力道,越發勢不可擋。
美猴王才知道他此時成就大羅金仙,已經具有感悟天地法則的能力,他大鬧天宮,某種程度來說,就是替天行道,天庭衆多老牌大羅金仙、太乙金仙,都受到天劫的剋制,十成功力只能發揮出六七成,自然不是自己對手。
這樣縱橫天地,踏破凌霄的感覺,簡直不要太好不過了。
孫悟空越打越神勇,不出五十回合,就逼退四大天王,還給金銀二吒每人一棍子,打得他們跌跌後退,他也不追趕,調轉雲頭,就直奔凌霄殿而去。
此時凌霄寶殿上,大天尊板着一張臉,注視着兜率宮的一舉一動,心頭又是驚訝又是高興,姜妄這小子居然短短九日就將猴子給煉成大羅金仙而非太乙金仙,這能耐究竟來自什麼地方,其他仙人不清楚,他可是太明白不過了。
諸天慶雲本是他的隨身至寶,姜妄從中生出了八十一絲鴻蒙紫氣,相助猴子晉升大羅金仙,這法子就是功參造化不說,最關鍵的一點,就是替他解決了鴻蒙紫氣的有無問題。
諸天慶雲中暗藏鴻蒙世界不假,但不要說他,恐怕就算道祖出手,都無法從諸天慶雲中生出一絲鴻蒙紫氣。
姜妄能做到,某種程度而言,既和他與外域有諸多牽連不說,甚至在生出鴻蒙紫氣的一剎那間,他代表洪荒世界和另外一個他口中的水晶世界,成功建立起了合作關係,讓自己的權柄又拓展到了一個贊新的世界。
那些外域世界都不如洪荒世界大道昌盛,只要有了聯繫,臣服在他大天尊之下只是遲早的事情,他的獨尊之道自然更深了一層,再加上又有了生出鴻蒙紫氣的法門,他獨尊成聖已經不是水中花井中月,而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至於那隻大鬧天宮的猴子,某種程度而言,已經變成了自己的半個真傳弟子,他成就的齊天之道,就是來自諸天慶雲,他和猴子生出了不可分割的聯繫。
就算將來猴子西天成佛又如何,他的道基來自諸天慶雲,也就意味着自己對靈山的掌控更進一步。
這次還真是人在殿中坐,道緣天上落。
這猴子要鬧天宮,就任憑他折騰,反正他也算自己的半個真傳弟子,還能怎麼辦?就只能寵着!
太白金星見大天尊面無表情,身上的氣機也越發縹緲虛無,無從琢磨,也不知道他心裡想什麼,只好先盡到臣子本份,先提醒一句。
“陛下,猴子直奔凌霄殿而來,不如下旨讓司法天神上界擒拿猴妖?”
大天尊這纔回過神來,“傳我旨意,讓二十八宿、九曜星君齊聚凌霄殿,擒拿猴妖,你帶我旨意去灌口調兵,讓司法天神返回天界坐鎮,三太子暫留人間,鎮壓下界羣妖。”
他這個不省心的外甥究竟打什麼主意,他這個當舅舅的太清楚不過了,再加上姜妄那傢伙也不是省油的燈,彼此串通在一起搞事情,其他人不知道,他怎麼不清楚?
無論他們搞什麼,光是猴子成了大羅金仙,對天庭對自己有百利而無一害,他就可以借猴頭之力,敲打敲打天庭那些膽大包天的傢伙,人間的事情就睜隻眼閉隻眼。
楊戩要放妹子出華山,那就放罷,誰讓他這大天尊走的是獨尊之道,天道自然要陰陽制衡,讓家中一代比一代叛逆,這賬,這理,他堂堂大天尊還能不認嗎?
天庭那些星君要爭奪更多的權柄,居然明目張膽地造反,那就藉着這次機會,一併算總賬,讓自己的化身真武大帝執掌北天,讓紫薇大帝坐冷板凳去。
至於王母的那點天條權柄,也要改改了,時代變了,就不要墨守成規了。
自家的天庭,還是自家人更放心,楊戩那侄兒,對自己一天到晚不滿是不滿,但一樣識大體明事理,這次就藉着西行大劫滿足他的心願,將來無論遇到什麼事情,他纔會死心塌地地站在自己這邊。
正在大天尊盤算滿滿的時候,混沌中的紫霄宮內,媧皇、太清聖人、元始天尊、通天教主端坐在道祖兩側,儘管殿內還剩兩個蒲團,但他們是應劫之人,自然沒有資格列座其上。
此時天庭發生的事情,對於四聖和道祖來說,宛如掌上觀紋,一清二楚,他們的心思都全部放在了兜率宮中突然出現了八十一絲鴻蒙紫氣上。
洪荒世界再次生出鴻蒙紫氣,那就意味着一件事情,天道的權柄再一次提升,整個世界進一步成長,纔會出現本來不該出現的鴻蒙紫氣。
太清聖人對於自己嫡傳徒孫的表現,十分滿意,開口向道祖詢問,“外域臣服,將生成更大的世界,爾等機緣,究竟又在何處?離了洪荒,就是無根之木,不離洪荒,就是故步自封。”
道祖嘆息一口氣,“爾等洪荒世界,大道昌盛,但依然差了一步,差了鴻蒙世界,方能直指大道,我雖爲道祖,但只是後天世界的道祖,並非先天世界的道祖,那位躲在混沌世界的道友,恐怕這次也要破例出關,參與其中。”
元始天尊沉聲道:“老師,縱使鴻蒙世界出現,直指大道,但九爲數之極,這聖人之位已有七位,再加上那位隱身不出的道友,依然欠缺一位,此人難道是姜妄?”
道祖搖搖頭,“洪荒世界,八極已固,就算要誕生聖人,也不會從洪荒世界誕生,但如果鴻蒙世界出現,我等七人,也將面臨大劫,才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能否過關,還是未知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