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清除陰氣後,君瑤的身體目前已經沒有大礙,但要走動,還是有些困難,因爲久未運動,渾身有些軟綿綿的,總是使不上力。
君瑤的視線掃過白夜,溫柔的笑容裡飽含了滄桑和無力,白夜一直以來的漠然,深深地刺痛她的心,而在這一刻,她決定放手,從此只爲自己而活。
她的聲音裡是忍讓:“我想休息一下,你們回去吧!”
“好,耗費了那麼多精力,我也要回去休息才行。”雪青璃喚來巧盈:“你照顧瑤瑤,要是有什麼不對勁,第一時間來找我。”
“是,殿下。”
暖呼呼的身體,雪青璃感覺格外舒服,根本沒有半點睡意,她邊走邊活動筋骨,而白夜絲毫未動。
“國主還有什麼事嗎?”君瑤直視他的眼眸,話音裡沒有任何感情。
“沒什麼,你好好休息。”這應該是白夜有史以來用最溫柔的語氣跟君瑤說話,巧盈聽了,立馬露出驚愕的模樣,而君瑤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要是換作以前,君瑤肯定會很高興,但現在,她已沒有任何感覺,使命一旦完成,她會離開青丘。
白夜略顯失魂落魄地走出去,而雪青璃並沒有真的回房,而是在外面等着他,見他出來了,有些幸災樂禍:“怎麼樣?現在瑤瑤對你的態度,還滿意嗎?”
“你有這心思來取笑我,還不如回去好好休息。”白夜不想跟一個小孩子計較。
“瑤瑤的味覺已經失去,是這次治療的代價之一,小白,你苦,但她同樣痛,要是你真的不珍惜她的愛,請放她走。”這次等候,只爲了說這話。
“代價之一?那別的代價是什麼?”白夜抓到一個重點。
“我不會說的,你不用逼我。”她有她的倔強,以及堅持。
“到底是什麼!你告訴我好不好?”白夜近乎乞求地跟她說。
“不可能,小白,你不用再費心思了,我決定不說的事,誰也不能從我嘴裡挖出點什麼來,其實知道了也沒什麼好處,她終究要離開你的。”雪青璃笑着理了理白夜的發,“乖,回到以前的生活吧!”
“你讓我怎麼回,她有了我的孩子。”如果這是一個偏僻無人的地方,白夜肯定會衝她大吼。
“你要孩子的話,自會有一大堆女人爲你生,那裡不是有一個正等着你寵幸的人嗎?這個藉口不成立。”都說女人瞭解女人,君瑤方纔的第一反應,讓雪青璃明白,君瑤這次真的會離開青丘,遠離過去,而她對白夜說的話,是希望白夜能挽留君瑤,哪怕是因爲愧疚。
白夜死死地盯着雪青璃,試圖用堅決的眼神讓對方鬆口,奈何雪青璃就是一頭牛,倔得要命。
白夜用眼神來逼迫雪青璃,而雪青璃用甜美的笑容迴應,他們二人一直不說話,是要看看誰先敗在這無聲的壓迫氣氛中嗎?
打破這壓抑氣氛的人是夙錦,他看時間差不多就出來走走,沒想到一出來便見到這麼詭異的一幕,這兩姑侄又怎麼了。
“你們在玩眼神的硝煙?”夙錦來到他們二人中間,戲謔地說道。
“什麼眼神的硝煙,我們玩的明明是眉目傳情。”雪青璃回了一句讓夙錦與白夜哭笑不得的話。
“都快傳出火花了,你確定那不是硝煙?”夙錦只看到他們姑侄的眼裡冒出火花,哪有一點眉目傳情的意思。
雪青璃的故左而又言他,令白夜力不從心,這就是親情惹的禍,他總不能對她言行逼供吧!
她的倔強,白夜領教過不少,他怎麼會忘記以前吃的虧呢!
在夙錦眼裡,這兩姑侄挺像的,都是倔性子。
等了許久,雪青璃依然沒有鬆口,白夜不得不承認自己再次敗給了她,於是,灰溜溜地走了。
如此愛恨糾纏的白夜,夙錦還是第一次見,他忍不住對雪青璃說:“你是不是對白夜做什麼了?”
“我能對自己的親侄子做什麼,你把我看得太冷血了吧!”她瞥了夙錦一眼,語氣和眼神充滿不悅。
“不是純猜測,是你們剛纔對峙時產生的火藥味太濃了,怎能不叫人想到一邊去。”
“你能不能笨一點,幹嘛那麼聰明,都說聰明的人活不長,你想死嗎?”才幾個眼神,夙錦就能猜到點端倪,這人的洞察力也太好了點吧!
“死呢!在下暫時還未想過,倒是很好奇方纔你們因何事爭執,你不方便告訴他的事,能否告訴我?”夙錦想八卦這點!
“不能,即使是血脈相連的至親也不能相告,你覺得我會告訴你這個從天而降的半路人?”雪青璃擺出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去拒絕。
“嘴夠嚴的,罷了,我也不追問你,君瑤的身體怎麼樣了,完全恢復了嗎?”
“目前挺好的,孩子保住了,陰氣也完全驅除乾淨,就是以後沒了味覺,吃什麼都會如同嚼蠟。”存在這樣的後遺症,對雪青璃來說是完美醫術的一處敗筆體現。
夙錦聽得出雪青璃的話裡有一絲絲遺憾,“即使失去了味覺,應該也是最好的結果吧!”
“是吧!”她隨意應答,心卻在想:如果單是這個原因,自己倒是很滿意,然而並非那麼簡單,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後遺症現在沒有表現出來而已,她沒有勇氣告訴他們真相。
更讓她想不透的是,這股陰氣的殺傷力並沒有那麼大,怎麼會造成那麼嚴重的後遺症!想必其中還有她不知道的事,如此,她只能等君瑤的精神好些之後再去查問,而治療後的結果,身爲病人的君瑤也有權利知道。
一次墮水事件,造就君瑤註定的悲慘未來,誰也想不透原因。
都說暴風雨來臨之前,是風平浪靜的,這話說得真沒錯,【崎裳】雖然出了奸細,而且人盡皆知,但這兩天還是有了很難得的平靜,弟子們一如既往地生活,好像沒有受到這件事的影響。
夙錦和雪青璃正聊得起勁,【崎裳】外部忽然出現一陣熟悉的動盪,夙錦下意識望向院落外面,雪青璃張大嘴巴掃視整個天空。
動盪一陣接一陣,和前幾天那次力量震盪有得一比,夙錦很清楚,而雪青璃的印象很模糊,她只覺得整個【崎裳】都在顫動。
“這又是怎麼了?地震了嗎?”
夙錦有些哭笑不得,這分明是有人襲擊【崎裳】,這丫頭怎麼就想到地震那方面去了,“有人襲擊【崎裳】,我去看看,你不要離開這裡。”
“襲擊?”夙錦遠離了她的視線範圍之內,而她還沒從襲擊這兩個字回過神來,什麼人這麼大膽敢正面襲擊第一仙派?
原本回了房間的白夜也被這股力量驚到了,急匆匆地走出來,見到雪青璃在院子裡,連忙說:“你和球球好好守着君瑤,我去外面看看。”
怎麼又是這一句,在那兩個男人的眼裡,她就是一個累贅嗎?雪青璃不滿地想着。
球球好像感同身受地蹭了蹭雪青璃的腿,她俯下身去摸它柔軟的毛髮,“你也有同樣的感受吧!我們怎麼那麼可憐呢!”
動盪的來源是在崎裳廣場的上空,【崎裳】的守護結界外,兩幫人互相對峙,爲首的正是慕翎淵和鬼封。
鬼封故意攻擊【崎裳】的守護結界,引慕翎淵他們出來,那張傾倒衆生的臉帶着陰謀笑容,“我還是第一次到君上的地方來,這規模還真是大,不愧是第一仙派,沒有浪得虛名。”
慕翎淵不會對邪派的首領客套:“你想幹什麼?”堂堂一個叛神,居然明着攻擊【崎裳】的守護結界,這是爲何?
“想挑戰一下仙道的權威。”鬼封眼裡是濃濃的蔑視。
“你的傷勢好了嗎?當心賠了夫人又折兵。”慕翎淵同樣看不起【羅剎宗盟】,叛神又如何?
“比試一場。”鬼封的戰書,不能隨便接下。
陌鈺和玄罌看到那麼囂張的鬼封,玄罌用【傳音術】跟陌鈺說:“這就是【羅剎宗盟】的掌權人?太目中無人了,竟敢直面挑釁我們,是把我們當透明的嗎?”
陌鈺也用【傳音術】回覆他:“可他長得太不像人了,六界中,你說誰的長相能比得上他。”
聽了這話,玄罌則過頭撇了他一眼,這個人什麼時候開始關注起別人的外貌來,他不是秉承多做正經事、少幹無謂之事的嗎?“跟在青丘國主身邊的那個先書,相貌比得上他,兩個妖孽。”
“你說夙錦,他確實是一大禍害。”陌鈺也很佩服夙錦一個大男人居然長成那樣,說顛倒衆生一點也不爲過。
“你認識他?怎麼沒聽你說起過這個人?”八卦,誰都喜歡。
陌鈺有點嫌棄地說道:“那樣一個妖孽,說來有什麼用。”
他們二人在慕翎淵身邊細語,完全沒把鬼封放在眼裡,他的到來好像只是一個過客來胡鬧,對他們沒有一點威脅。
無聲的對立進行了一會,慕翎淵忽然開口:“玄罌,這裡不需要你,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