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音樂女神下的詛咒是不是真的,雪青璃都不想別人碰這把琴。
她回想這個故事的時候,三個大男人也在想別的事,這個不知真假的詛咒,她是不會說的,“我們一會就啓程回崎裳,我想魔君不適宜同行吧!”
“我還不稀罕崎裳那個鬼地方呢。”
“那就好,對了,你們緣河關似乎與蠻荒挺近的,鬼封損失的元氣和勢力,恐怕會趁你這個魔君不在,而向你的地盤下手。”雪青璃只是給冷颯一個忠告,至於鬼封有沒有這個想法或動作,那就要看事情的發展趨勢了。
“他敢!”冷颯一聲怒喝。
“他是叛神,有什麼不敢的。”雪青璃輕啜一口茶,補充道:“你的地方要好好整治一下了,誅眼的叛離已經給衆魔人帶來不好的影響,你要是再爲別的事勞心,你這個魔君也不用再當下去。”
那時,冷颯還有什麼資本能跟慕翎淵抗衡。
雪青璃的話聽着沒什麼大不了,可認真想,就會知道其中深意,冷颯抿了抿脣,他想:如果裳月再發生類似的事,他也可以憑藉自己是魔君的身份保她在魔界平安。
他把心動化作行動:“我先回緣河關一趟,我想你不會阻攔我去見裳月的吧?”他定睛地問慕翎淵,目光中是無比的堅定。
“只要她想見你,我不會阻攔。”慕翎淵沒那麼霸道和獨斷。
慕翎淵、冷颯和裳月,這三個人究竟是什麼關係,爲何會和蓮藕的絲一樣,越扯越多。
將冷颯打發走了,雪青璃的下一個目標就是夙錦:“那你呢?你有什麼打算?”
“我想我也該回家看看了。”夙錦很識趣的。
“那我們現在一起走吧!”雪青璃放下茶杯,把天網豎琴收進命戒。
他們一起出門,剛好和巧語打了個照面,雪青璃交代她:“我要出一趟遠門,說不準回來的時間,這裡就交給你打理了。”
“是,殿下。”雪青璃向來閒不住,巧語也沒覺得有多不妥。
“小丫頭,我已經跟小白說過你和花言的事,你就乖乖等着做新娘吧!雖然我喝不了你的喜酒,但我會祝福你的,若還有機會見面,你們二人敬我一杯茶便可。”雪青璃這話已經在暗示這是離別。
巧語是很笨,可她不傻,她聽得懂其中的意思:“殿下,雖然我不知道您這次出門是爲了什麼,但我希望您平安。”
“你放心吧!你主子我沒那麼短命。”雪青璃。
“殿下還是那麼愛胡說。”巧語的秀眉輕皺。
“好了,我走了,你要督促花言勤修醫術,造福蒼生。”雪青璃點了一下巧語的額頭。
“謹遵殿下教誨。”
被墨濂帶回修羅殿的君瑤,因爲使用了摧心術,氣血逆行,此刻陷入了昏迷,墨殤剛給她輸入了真氣。
墨濂推門而入,問:“她怎麼樣了?”
“元氣消散得很快,我輸進去的真氣只能幫她維持一時,她腹中的胎兒可能會保不住。”墨殤。
“主人早就料到這種情況,她給了我一瓶藥,囑咐我一天三次,務必要讓她吃下去。”墨濂把藥交給墨殤。
“你給我幹嘛!主人是讓你做。”墨殤拿在手裡才後知後覺地拒絕,他想還給墨濂已經晚了。
“我還有事要做,需要離開修羅殿一陣子,這藥交給你。”墨濂又要出去逍遙,墨殤很是不服氣:“你都出去那麼多次了,怎麼樣也輪到我了吧!”
“等你成熟一點再說吧!”這算什麼理由。
墨殤大呼:“不公平,你這是以大欺小。”
“如果你這樣想會好過一點,那你就這麼想吧!”也不是第一次聽墨殤控訴了,墨濂早已習慣。
墨濂出去前補充道:“雀廊暫時關閉。”
這個決定肯定來源於雪青璃,只是爲什麼呢!墨殤忽然覺得六界將有大事發生,而這件事的源頭,勢必是修羅殿。
從青丘去崎裳的路程只需一天,可慕翎淵爲了遷就雪青璃,故意放慢速度,所以他們花了兩天時間纔回到崎裳。
他們沒有從山門進入崎裳,而是從防護結界上開了一道口子,直接回到念梅居。
此舉沒有驚動弟子們,卻引起另外兩個人的注意,那就是陌鈺和玄罌,這兩人正在鐘樓頂檢查門中的防護,見到那兩道有些鬼祟的身影,不禁有些疑惑。
玄罌先開口道:“我沒有看錯吧!那個是翎淵?還有小天醫,以及那隻大白獅子?”
“你沒有眼花。”陌鈺淡淡地回了一句。
“他們怎麼像做賊似的?”這種回來的方式,玄罌還真從未見過。
“我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陌鈺直接從樓頂御風而去,玄罌緊隨其後。
其實直接穿過結界回念梅居,是雪青璃的主意,她從球球的背上跳下來,輕撫球球的腦袋:“去吧!我待會找你。”
其實慕翎淵明白雪青璃是怎麼想的,離別之景通常會讓人不好受。
“把她的幽魂交給我,你在這裡等,不許進來。”雪青璃攤開手。
慕翎淵凝重地望了她幾眼,才拖拉地把裝有裳月幽魂的瓶子交給她,“你沒有瞞着我什麼事吧?”
“如果我說有,你會讓她魂飛魄散嗎?”雪青璃嬉皮笑臉地問道。
“到底有沒有?”慕翎淵不理會她的笑臉,瞬間黑了臉。
“你真囉嗦。”雪青璃沒有正面回答,直接從他手裡拿過瓶子:“都說崎裳君上冷如冰,你這個樣子可不像,我不喜歡你這個樣子。”
雪青璃說這話的時候,玄罌和陌鈺剛好走了進來,雪青璃的直白,他們都習慣了,慕翎淵的囉嗦,他們還真沒怎麼見識過。
他們想要跟雪青璃打招呼,誰知她只是冷冷地送來一眼,然後直接進了慕翎淵的書房。
這麼冷漠的表現,還真是讓玄罌不習慣,他有些驚愕地問身邊的陌鈺:“她這是怎麼了,吃錯藥了?”
“她怎麼了?”陌鈺沒有回答,而是去問慕翎淵。
“她恢復了記憶。”
這個和雪青璃表現出來的冷漠有什麼關係嗎?玄罌沒理解這話是什麼意思,“不懂。”
“可能她的本性如此,從前的記憶回來了,性子也就隨着改變。”還是陌鈺的理解能力好一點。
“不會吧!她以前竟是這個樣子,那豈不是和你差不多。”玄罌絕對沒有嫌棄,只是真的不習慣。
“你不會是和修羅殿做了交易吧?”陌鈺見雪青璃走進書房的那一刻,就有了這個想法。
玄罌皺着眉再問一遍:“你不會真做了這麼糊塗的事吧?”
“沒有,是她自願的。”如果可以,慕翎淵倒是想用交易來化解心裡的愧疚。
“修羅殿從不做虧本生意,她能答應你,肯定是因爲情。”玄罌好像一個過來人似的,挑明話頭。
玄罌笑嘻嘻地繞着慕翎淵走了一圈,然後在涼亭裡坐了下來,他還是不摻和的好。
而陌鈺看慕翎淵的眼神有些變了,他很慎重地問慕翎淵:“你有沒有利用她?”
慕翎淵怎麼也沒想過陌鈺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一時啞言。
陌鈺那雙銳利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慕翎淵不放,他之所以會問這個問題,那是因爲慕翎淵對裳月的執念太深,他不能保證好友會不會因此走了一條邪路。
良久,慕翎淵傲然清冷的聲音傳來:“沒有。”
“我相信你。”
雪青璃再次走進這個雪白且冰冷的天地裡,她手裡拿着天網豎琴,那根琴絃已不再是摸不着的光弦,而是真實存在的相思弦,因爲已經融入了她的情絲。
她一步步地走近冰棺,一點點握緊手中的琴,她望着冰棺中的人兒,嘴角泛起冷嘲,她在嘲諷自己爲何要接下這把剜人心的利劍。
她步伐沉重地來到冰棺旁邊,隔着棺蓋,細細端詳棺中人,棺中人未施粉黛,白皙的皮膚,高高的鼻樑,柳眉紅脣,好一個絕色人兒,難怪會讓慕翎念念不忘。
這副冰棺還有另一個名稱,叫做落冢,這副看似像棺材的東西,可是由上古冰凰的羽毛打造而成,可以維持一個人的屍身萬年不腐。
但這個冰棺也有一個缺點,那就是屍體一旦入棺,要想打開,必須要用鳳族的眼淚作爲鑰匙。
而雪青璃雖是鳳凰之體,但她天生無淚,要想打開落冢,根本不可能。
她顯然也想到了這個,所以事先準備好了一滴鳳淚,這滴淚是千黛的,是那次幫千黛清除蠱體的獎品。
她把這滴金色的鳳淚滴在棺蓋上,淚水順着紋路一點點蔓延,直到把四角的神獸紋都染成了金色,棺蓋才緩緩打開。
厚重的棺蓋慢慢挪動,躺在裡面的人兒清晰地呈現在她面前,她見到裳月的第一眼,腦海竟出現了一個模糊的畫面,那個畫面裡有兩個女子,還有一把劍,那把劍不是滅情,但劍紋和滅情很相似。
讓她印象最深刻的是劍柄,劍柄居然同時存在太陽紋和明月紋,這種紋路,她曾在一本很古老的鑄劍書籍裡見過,由於年代久遠,她已經忘了大概內容。
一閃而過的畫面,雪青璃放在心上了,她會解開這個疑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