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錦見矛頭轉了,立刻煽動民衆的怒火:“我知道我這個外人不方便評判你們的事,一個有罪的人都能這麼坦白,就算你們依然懷疑千預的用心,也不能再信任千傲這個人。”
千揚站了出來,厲聲指責:“千傲,枉你還是鳳凰皇族的人,我的皇叔,你竟然做出損害我們一族利益的事來,你該當何罪。”
“罪?我有什麼罪,明明我比你父親能幹,鳳君之位爲什麼會是他坐上去,他坐上去也就算了,可之後呢!又是你這個毛頭小子,沒錯,我是投靠了羅剎宗盟,那又怎麼樣,我爲鳳族做的事還少嗎?”自私的人總會把錯推到別人身上,永遠也不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千傲的破罐子破摔,引起羣情洶涌:“千傲,你爲了一己之私出賣我們一族,你不配擁有鳳凰之名。”
“沒錯,就該處以誅寒之刑。”
“你們都給我安靜,千王爺爲我們做了多少事,你們怎能忘恩負義,當初仙魔大戰,要不是千王爺運籌帷幄,我們早已成爲魔族的食物。”千傲培養的心腹大聲辯駁。
這話確實勾起了不少族民的記憶,令民衆的怨憤平息了許多,當年的仙魔大戰,鳳族確實拜千傲所賜才逃過了一劫。
夙錦見族民都噤了聲,指尖不自覺地跳躍了幾下,他不得不佩服這個千傲,這個人確實對鳳族有過不少貢獻,但即使這樣又能如何,“儘管千傲有功,但功不抵過。”
“笑話,千王爺爲我們躲過了滅族之劫,此功比什麼都要大。”那個一心幫着千傲說話的人,居高臨下地望着夙錦,眼睛裡全是不服輸。
誰最有資格判定千傲的罪,自然是千揚,“有一必有二,誰能保證他不會再做出這樣的事來,更何況他已經投靠了羅剎宗盟,那是一個被六界通緝的派別,連修羅殿也介入了,誰敢把鳳族的未來放在這樣一個人手裡。”
關乎利益的事,那就不能任由千傲和千揚說了算,該由族民決定。
族民中也有些向着千揚的:“羅剎宗盟是一個被六界通緝的派別,如果我們鳳族與他們有牽扯,必定也會受到牽連,說不定下一個修羅令就會出現在我們族裡。”
“修羅殿說到底只是一個不入流的派別,你們用得着那麼懼怕嗎?”千揚和千傲都陷入了沉默,只有族民們在爭論。
“不入流?等修羅令送到門前,看看你們還有沒有這份勇敢。”
正當這些族民爭拗不休的時候,天上掉下了一個人,一個穿着熟悉衣服,有着和千黛差不多身材的陌生人,沒有搞清楚狀況的族民驚呼一聲:“千黛公主?”
然而當那張臉呈現在大夥面前時,他們才恍然大悟:“這是誰呀!要不是看到那張臉,還真以爲那是千黛公主呢!”
“千王爺,你之前說過,只要能助你當上鳳君,你就會保我周全,可如今你竟然違背諾言,任由別人對我下毒手。”那個冒充千黛的女子擁有姣好面容,說實話,與千黛是有半分相似,難怪會被千傲利用,她正捂着被人打傷的胸口控訴千傲。
事情發生了這麼大的轉變,千揚偷偷瞄了夙錦一眼,那眼神充滿了疑惑,夙錦微微搖了搖頭,他在回答千揚的疑惑,表示這件事不是他做的。
如果不是夙錦做的,那就是墨濂送來的禮物。
那個從天而降的女子繼續憤斥千傲的所作所爲:“千傲,你把吞噬蟲的蠱體放進千黛身上之後,就讓我代替她在玉鳴嶺瞞騙衆人,我還記得那天的情景,她不知因爲什麼事而被鳳君罰了,所以情緒很不穩,我們下手極爲容易。”
連下手的過程也坦白了,千傲還有什麼話能撇清呢,兩個證人,加上一疊厚厚的證詞,千傲的罪已經證據確鑿,無法逃脫。
“事已至此,我也不怕承認,我是利用了鳳族,可你又能拿我怎麼辦,你沒有鳳印在手,儘管你是鳳君也不能誅殺我。”這就是皇族的特權。
還真不巧,之前確實沒有,現在卻真真實實地拿在手裡,千揚打開夙錦給他的錦盒,裡面放着的東西正是以七翎鳳凰爲模的紅色印鑑,雙爪爲印面。
消失了數千年的鳳印再次出現,千傲有些不敢相信,他之前已找遍整個玉鳴嶺,卻怎麼都找不到,就連千揚經常出入的地方,日常之物也沒有放過,此刻怎麼可能會在千揚手裡。
“皇叔,此物一直是我們相爭的東西,因爲它,我奈何不了你,而你因爲尋不到它,也只能牽制我,無法拉我下鳳君之位,可如今,它在我手裡,所以我是名正言順的鳳君,你的謀算終究成了一場空話。”千揚一直不想出現今日的局面,在過去纔會忍讓千傲的所作所爲。
但這次的事已經威脅到鳳族的未來,千揚不可能再睜隻眼閉隻眼了,“我以鳳君之名,判千傲誅寒之刑。”
話音一落,向着千揚和幫着千傲的兩派族民紛紛以武力相抗,兵器相碰,靈力亂飛,他們已亂作一團。
即便陰謀被揭穿,千傲面臨的不止是失去鳳君之位,還將身敗名裂,他也依然淡然處之。
兩叔侄之間隔着打成一團的族民,他們二人的目光只有對方,被千揚拿在手裡的鳳印熠熠生輝,千傲此刻在想:謀算了那麼久,眼見快要得手了,卻敗在鳳印這個意外上,難道天命真的如此安排嗎?要讓他此生抱着遺憾離開。
“皇叔,你是束手就擒,還是要我親自動手?”這次的禍患讓千揚不能再心軟。
“成者爲王敗者爲寇,我承認我是輸了,但我不會就此罷休的,盟尊會替我討回今日損失的一切。”千傲朝千揚發起了猛烈攻擊。
他們二人都是火鳳,使用的都是相似的火系靈術,由於速度太快,已化作兩道火光在天空中廝纏,分不清誰是誰,夙錦在地上看着,輕嘆一聲:一場yuwang的爭鬥,最終賠上了那麼多人的性命,真是不值。
夙錦這個局外人不方便插手千揚的家事,所以他選擇迴避,一來不方便,二來是不忍心看到這血流成河的場面,他見得太多了,心卻沒有麻木。
一場宗族內鬥,最後以千傲借傷遁走而劃上了句號。
千揚那隻泛着火光的右手冒起了青筋,他看着空空如也的眼前之景,怒火衝上了心頭,他原本想着只要千傲低聲認錯,他願意再給這個皇叔一個機會,但事與願違,這樣的話,他只能大義滅親。
他俯視亂作一團的族民,大聲宣告:“原本歸屬於千傲的部下,只要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本君會從輕發落,若繼續執迷不悟者,格殺勿論。”千揚以前就是太過仁慈,纔會導致今天這個局面。
那些犯上作亂者,有一部分人聽到千揚這樣說,相繼扔下了手裡的武器,而有一部分人則頑固抵抗,結果可想而知,那些頑固分子不是被生擒就是就地誅殺。
在旁看着的夙錦會心一笑,這纔是鳳族的主君,身爲一族之主就該有這樣的氣魄,果敢決斷,不能被親情牽絆。
戰亂之後,剩下一堆凌亂的事,千揚和心腹去處理了,而夙錦回到了幽林,他要爲接下來的事做準備。
受傷而逃的千傲,如喪家之犬般逃到了蠻荒,鬼封一邊把玩食指上的命戒,一邊打量狼狽的千傲,“看你這個樣子,肯定是輸給了那個毛頭小子!我這裡可容不下沒用的東西。”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嚇得千傲直叩頭,清脆的磕頭聲迴盪在大殿中,“請盟尊給我一次將功折罪的機會,我一定會完成您交給我的事。”
“你這話太嚴重了,說什麼將功折罪呢!我的羅剎宗盟也需要你這樣的人才,以後安心跟着我,區區一個鳳族算什麼呢!”鬼封也就嚇嚇千傲而已,他並沒有想過取千傲的性命,畢竟能用的人不要浪費,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其所。
“謝盟尊。”千傲腳步虛浮地站了起來。
“你回去好好休息!這樣才能更好地爲羅剎宗盟出一分力。”若不是千傲還有利用價值,鬼封會這麼好說話嗎?當然不會,他早就一掌拍過去了。
他低頭凝望指間那枚命戒,小聲說道:“既然玉鳴嶺不是封印之地,那我們就換一個地方繼續玩。”
在崎裳研製解藥的雪青璃,因爲太累了就在煉藥房睡着了,卻在半夜被噩夢驚醒,她滿頭大汗地望着漆黑的房間,喘着粗氣,雙手握成了拳。
她夢到一個血肉模糊的男人從水裡走出來,一步接一步地走近自己,那長袍已被染成血色,長袍上繡着的彼岸花透出詭異的光芒,就像隨時會吞噬自己那樣。
那個男子忽然擡起頭看着自己,披散的長髮將男子的面容掩蓋,她想要看清楚那個男子的模樣,所以走進了平靜的水裡,剛踏進去,就被水裡的魂魄骷髏嚇得大叫一聲,以致還未看清那個男子的模樣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