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和慕翎淵勸解的話相差無幾,雪青璃唯獨聽進了慕翎淵的勸言,是女大不中留了吧!“哎!你成仙那麼久,過了上千年枯燥無味的隱居生活,不悶嗎?”
“習慣便好!”
“換了我,一定不習慣,你真的要帶我去【崎裳】嗎?”說心底話,雪青璃很想去。
“只要你願意。”如此看來,慕翎淵接受了白夜的提議。
“能到外面走走,我當然求之不得,剛纔說的話只是氣不過小白那樣對瑤瑤,唉,如果我是出色的六尾靈狐該有多好,能幫他一把,不至於要他孤軍奮戰。”其實,雪青璃什麼都懂。
“每個人走的路都不一樣,白夜有自己的命數,你也有自己的命數。”
“好高深的道理,雖然不懂,但我會順從小白的意思,離開青丘,方便他做事。”既然離開對白夜有好處,她會在耍完脾氣後,乖乖聽話的。
和白夜的小矛盾,極易化解,可她始終有一事不明白:“你爲什麼不肯收我做徒弟,我保證不給你惹麻煩,天天努力修習靈術,不給你丟臉。”
任她做再多的保證,慕翎淵說了不,就不會因她幾句話而有所鬆動,鎮定地再次回答她:“我不收徒,你在【崎裳】生活的身份是師尊,負責教導弟子醫術。”
什麼人來的,寧願和自己平起平坐,也不願有一個乖巧聽話的徒弟,她不甘心,“我到底有什麼不好,你怎麼就是不肯收我做徒弟?”
“有些事不需要原因。”一句解釋的話也沒有,難怪她會如此不甘心。
慕翎淵這次沒有給臉色她看,算是一大進步,她知道適可而止,“你是仙界第一高手,你能不能教我【聚靈】,我想修習【御風術】。”
“你已修得【音靈術】,【聚靈】根本不在話下,何須我教。”他是不想教嗎?
“是我隱藏得太好,還是你太孤陋寡聞,我什麼水平,難道你沒聽聞嗎?”她纔不相信他一無所知。
“我覺得你應該問問白夜,也許箇中有某些特殊原因存在。”慕翎淵不是存心要挑起他們姑侄潛在的問題,因爲隱瞞不會有好結果。
“和他有什麼關係?”自己的身體,居然沒發現問題,她真是夠迷糊的。
“一來我不清楚,二來我不方便參與你們的家事。”慕翎淵。
“那我知道拿什麼去換取自己想要的東西了,謝謝你。”她笑得有些‘陰森’。
一輪談話之後,雪青璃笑容滿面地去找白夜,推開書房緊閉的木門,踮起腳輕輕地靠近他,走到他身後,溫熱的氣息拂過他的臉龐,他竟毫無察覺,依舊目不轉睛望着手中那副美人圖。
她隨着他的目光,也看了那麼一會,許久,她說:“你還是忘不了君知,可她已經不在了,難道你要一直這樣嗎?”
白夜聽到聲音,有片刻的慌張,手裡的畫因而掉落在地,當分辨出是誰的聲音後,他又淡定地拾回,“你有什麼條件儘管說。”
“你冊封倩華那天,只能請坊文一人到場,而且,她只能爲美人,永遠不能進封;還有,你得告訴我,爲什麼我的靈術一直停滯不前。”白夜從她堅定的眼神中看到‘休要糊弄我’。
放好美人圖,白夜閉上眼深呼吸一下,再睜眼,是決然,“第一件事,毫無難度,至於第二件事,我打算在你成年之後再說的,既然你現在問我,我不妨早點告訴你,是爺爺和閒遊智者共同在你身上下的封印所致,不僅抑制了你修習靈術,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他沒說出口,而是交給她一個金絲繡錦囊,“這是父皇留下的,讓我在你成年後轉交給你。”
她接過,望着錦囊好一陣子,說:“幹嘛這麼神神秘秘的,見不得人嗎!”
“你說的兩件事,我已答應,明天請你準時出席納妃儀式,之後,便要隨君上一同離開青丘。”好像有種被驅趕的感覺,雪青璃擔憂地拉拉他的衣袖,“你是不是計劃了什麼,才這麼急着要我離開?”
“我只能說,你的安全是族中頭等大事,我和君瑤不會拿你開玩笑,我也向你保證,你回來的那一天,該剷除的麻煩不會再礙手礙腳。”白夜舉起三指對天說。
既然白夜給出這樣的保證,她還強求什麼,握住他的大手,第一次用長輩的語氣關懷他:“萬事小心,瑤瑤是你值得信賴的夥伴,某些時候,不要爲了可笑的自尊,把自己置於險境。”
“我聽你的,你也要聽我的安排,如果沒有親眼目睹我寫的書信,千萬不要回青丘。”
“我答應你。”緊握的雙手,互相傳遞力量,他們望着對方笑了,那是血脈相連的默契支持。
意見達成一致,他們和君瑤又一次去了東臨苑,這次,慕翎淵備上一壺茶等待他們再次造訪,茶溫滾燙,可見他泡茶的時間剛剛好。
四人茶會,他們相繼落座,桌上還有些雪青璃愛吃的點心,她不客氣地拿起,塞進嘴裡,偶有碎屑掉出,君瑤拿出手帕幫她擦掉沾在嘴角的碎屑。
兩個男人開始話題,白夜先說:“我希望君上能保護小皇姑,不要讓【羅剎宗盟】的妖人傷害到她。”
“我會護她周全。”簡單的幾個字,令吃得津津有味的雪青璃當場呆住,餅屑掉了一桌,君瑤坐在她身邊,無奈地搖頭。
“君上的承諾,我深信不疑,如果父皇在世,相信他也會把小皇姑的安全交給您。”白夜。
“他有什麼好信任的,我這樣無名無分地跟在他身邊,算什麼呀!”雪青璃舊話重提,慕翎淵聽得懂,並沒有什麼異樣神色,而白夜和君瑤一時間消化不了她說的話,嗆到了。
白夜等呼吸順暢後,瞪了雪青璃一眼,“你又在瘋言瘋語,什麼叫無名無分。”
“是我瘋言,還是你們想岔了,我只是想說,他不肯收我爲徒這件事,我心裡不平衡。”雪青璃賞給他們二人一個超大白眼,這算不算年齡差距。
君瑤和白夜被她這麼一說,爲方纔的想法而羞愧,君瑤戳了一下她的腦袋,說:“是你說得不清不楚,你怎麼忽然想拜君上爲師,維持這樣不好嗎?”
“好是好,可學多一樣本領總歸沒壞處吧,要是我有自保能力,你們兩個何須這樣爲我擔憂。”雪青璃。
“你好像是一廂情願。”白夜一言戳破,再招雪青璃一記白眼,“你能不說話嗎!”
“雪姑娘不要耗費心力,我是不會收你爲徒的,你若真想拜師,我可以爲你推薦良師。”好果斷的拒絕,連續幾次得到的結果沒有半點不同。
雪青璃是一心一意要拜慕翎淵爲師,至於其他人,即使比他還要出色,她也不感興趣,“你現在不收,不代表以後不改初衷。”她等得起。
“隨便。”慕翎淵同樣無所謂。
接下來是長時間的寂靜,四人心裡想着別的事,喝茶的動作掩蓋他們的情緒,以至看不清他們的神情想法。
烈陽高掛,沒有任何藤架遮擋,雪青璃常年在外採藥,已習慣,君瑤稍稍擡手擋住刺眼烈日,打破寂靜,“關於【羅剎宗盟】,我還想說一件事,金佘和銀海這兩個人向來同進同出,形影不離,如今,只有金佘出現在青丘,想必銀海去了某個地方執行任務。”
“這個【羅剎宗盟】倒是很講究效率,分隊進入中原,另一個目的地會是在哪裡。”白夜直視君瑤,眼神是那麼的不懷好意。
“我已派遣崎裳弟子去人間查看。”既然猜不透對方,只能做些預防措施。
“有一句話,我不知當不當講。”君瑤望向慕翎淵。
“請說。”慕翎淵。
“如果【羅剎宗盟】要找的是陰命之女,而您先他們一步找到,您會如何處置?”衆所周知,陰命之女乃仙界之禍,慕翎淵身爲仙界之首,他的決定舉足輕重。
君瑤挑起這個話題,雪青璃和白夜的視線緊緊黏在慕翎淵身上,他們也想知曉。
又一次沉寂,這一刻,沒有任何聲響,靜得幾乎能聽見他們的心跳聲,還有呼吸聲。
“天理循環,萬事總有因果,善惡有道。”什麼玩意,君瑤不想聽這麼官方的答案,直接了當地問:“如果陰命之女是青璃,您會做出什麼決定,誅殺她嗎?”
“善惡有道,一句傳言不足以成爲我開殺戒的理由。”慕翎淵回望他們三人,鎮定自若地說道。
君瑤和白夜還算滿意這答案,唯有雪青璃有疑問:“爲什麼呀?正道不是強調正邪不兩立的嗎!既爲仙界之禍,你怎能棄天下蒼生於不顧?”
白夜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這丫頭傻呀!要是假設成了真,她就會被天下人遺棄,面對的只有死亡。
“繼續君瑤的假設,你揹負傳聞,可從未做過有傷蒼生之事,該誅嗎?”慕翎淵將疑問丟還給雪青璃。
“光聽假設,不該,蒼生不至於那麼無知吧?”雪青璃在兩任國主的羽翼下過得太好,以致她對世間之事均抱有美好念想
“這只是假設,你無須較真。”君瑤輕拍雪青璃的手,告訴她,這話不能當真。
“我可以不當真,那你們說說,爲什麼陰命之女是仙界之禍?”雪青璃追問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