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流雲道長輕捋鬍鬚,盯着眼前看似靜止實則無時不刻不在變幻的五行奇門遁陣法,繼續說道:“如今,除卻八門通變,此陣之中還有五行變數,實在有些麻煩啊!只可惜師兄不在此間,否則應該能夠看出些端倪,以求破陣之法。”
雲凡聞言,亦是劍眉微蹙,但見其他人靠在陣法之前,不住向裡觀望,然而哪裡能夠看出什麼,若是真想了解此陣之威,只怕非要進入陣中方能知曉。
“前輩,依你看來,那數月來異象萬千的奇寶便是在這五行奇門遁中麼?”
流雲道長微微一肅,“奇寶應天時而生,陣法應天時而開。然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此陣不入,只怕便見不到那所謂的異寶。”
“那伯伯,我們爲什麼一定要找到什麼奇寶,可不可以等着這奇門遁甲消失之後再尋找呢?”南宮燕閃動着一雙明亮的眼睛,動人的小臉仍未從梨花帶雨之中回過神來,聽了流雲道長所說,便天真可愛的說道。
那流雲道長忍不住微微一笑,“傻丫頭,所謂應天時而開,應天時而生,便是說此陣與異寶共生,若是五行奇門遁消散,那異寶便無從尋找,若是出現,不知還要等上幾千年呢。”
“是啊,千年如此漫長,世間任何人都是等不起的。”雲凡看着那些在陣法之邊緣徘徊,早已蠢蠢欲動的修行者,心中說道。
“哦,”南宮燕小嘴一抿,喃喃說道,“難道就一定要爭奪寶貝麼,世間難道沒有比這些更爲寶貴的東西麼?”想到這裡,一張清麗小臉不由向雲凡望了過去,但見他劍眉微蹙,俊逸瀟灑是臉上滿是疑惑,似是在思考着什麼,不由的心中一甜,“只要雲大哥在我身邊,不管什麼寶貝我也不會看上一眼。”
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恐怕也只有南宮燕這般單純少女會如此想吧!
“不知前輩可有入陣之法?”雲凡問道。
流雲道長望着這些小輩,微笑點頭,說道:“老道雖然不才,於陣法上的造詣和師兄更是相去甚遠,然而,畢竟研究數十年奇門遁甲之術,多少有些所得,今日不妨一試。不知雲凡、楊逸兩位小友可願一聽?”
雲凡與楊逸聞言躬身,齊聲道:“願憑前輩差遣。”
流雲道長微笑說道:“好,明澤、天寅,你二人也過來。”隨後又向峨眉弟子慕容雪以及天相宗惠仁師兄弟看了一眼,招手將他們喚了過來。而此時,只見兩名身穿白色長衫,器宇軒昂的年輕弟子向前踏出,走了過來,躬身道:“師傅。”
流雲道長點頭示意,繼續說道:“正道之中,天相宗不凡大師身懷大慈悲,不問世事,不理正魔之爭,峨眉靜心師太執掌門戶不便下山,老朽不才,今日便代爲差令,還望諸位能夠助我一臂之力,不得以此寶落入魔域之手,塗炭生靈。”
衆人齊聲稱是,卻聽流雲道長繼續說道:“不過在入陣之前,有些事須得與你們言明。五行奇門陣乃是以乾、坤、巽、艮四間地,爲天、地、風、雲、正陣。西北者爲乾地,乾爲天陣,西南者爲坤地,坤爲地陣。東南之地爲巽居,巽者爲風陣。東北之地爲艮居,艮者爲山,山川出雲,爲雲陣,以水、火、金、木、爲龍、虎、鳥、蛇四奇陣,作爲奇兵。一般說來,奇門遁甲之陣佈陣之法是左爲青龍,右爲白虎,前爲朱雀鳥,後爲玄武蛇,中宮以上古異寶坐鎮。”
“不過,五行奇門遁內陣布以五行,乃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剋,與八門遁甲相合,調陰陽二氣環繞,靜則波瀾不驚,動則乾坤逆轉,不可小視。奇門遁甲之陣玄妙無比,四正四奇,彼此相窮,循環無盡,共有八八六十四種變化。如今加上五行之數,恐怕更爲複雜,但你們要記住一句話,奇亦爲正之正,正亦爲奇之奇,不要被表象所迷惑,五行奇門遁驗的是道行,考的卻是人之本心。”
“你們可記下了?”
“是,記下了。”
流雲道長說道:“五行奇門遁精髓不在五行變化,不在八門玄妙,而在於三才定位。三才者,一曰天,二曰地,三曰人。天勢者,日月清明,五星合度,彗星不殃,風氣調和。地勢者,城峻重崖,洪波千里,石門幽洞,羊腸曲沃。人勢者,主聖將賢,士卒用命……”
“可是師傅,這裡並沒有人啊?”聽流雲道長說道這裡,一位弟子心中疑惑,忍不住問道。
只見流雲道長淡淡一笑,緩緩搖了搖頭,“傻孩子,五行奇門遁,天地萬物皆爲可用,這裡的人不是你我所認知的人。”
說完,流雲道長又轉過頭,看着雲凡與楊逸,似是將希望盡數寄託在他二人身上,關切說道:“此行入陣,不比以往,二位賢侄多加小心。”
“是,晚輩記下了!”不知爲何,聽流雲道長所言,忽然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
流雲道長微微點頭,伸出左手,拇指在四指上不住掐算,片刻之後,說道:“一刻之後,五行奇門遁八門齊開,不過你們務必從生門、開門、休門三門而入,此三門雖變幻莫測,卻是少有生命之危,然而進入之後一切須得靠你們自己了。”
而後,流雲道長環顧四周,低聲道:“至於你們進入之後,我想魔域、新盟也絕不會如此安然,眼下六合門吳長老受傷,曇日宗飛鴻上人與我聯手即便能夠擋住魔域青龍和新盟夜魔,但那一直未有所動作的鬼道大天君想必不會錯過這個機會,所以,我們這些老頭子便要在此坐鎮,入陣之事變交給你們這些年輕人了。”
南宮燕一手握着雲凡一手拉着楊逸,這兩個對她來說最爲重要的男人,此刻卻是要同時進入這等奇異陣法之中,而且聽流雲道長所言,陣中兇險莫測,不由心中擔憂,一時間不知該不該出聲勸阻。然則她心下明白,縱然是開口也無法阻擋他二人進入陣中,堂堂男兒,又豈能因自己而畏縮不前。
那雲凡感受着她小手的溫度,不由握的緊了些,微笑說道:“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況且自四方城以來,什麼兇險之事沒有遇到過,不一樣過來了?”
南宮燕小臉淡淡一笑,然而心中憂慮絲毫沒有消減。
便在這時,忽然烈陽之下,一道光柱自天而落,如一柄大劍插入陣中,那五行奇門遁忽地停滯,那光柱立時散入八門之中,而後八門光暈徐徐轉動,就像是一扇扇光門緩緩打開。
流雲道長沉聲一喝,“行動。”
話音剛落,忽見八方各派勢力忽地有兩三人同時驚起,如電芒一般直接向五行奇門遁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