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昨日一樣,醒來就是上馬狂奔,衆人根本就沒有一切只是明月的一個命令,若蘭咬牙再咬牙,一路膽戰心驚的看着懸崖峭壁,急湍的山澗,沿路偶爾還能看到各種猛獸的蹤跡,若蘭心想如是自己靠着雙腳回潼關,那必定是死無葬身之地。
當路過一個農莊,明月吩咐衆人下馬,給馬喂水喂糧,她便去農戶家中討了個斗笠,趁休息時把身上的碎布又扯了些下來,沒有針線,便從林中扯過一條蔓藤,紮實的把布綁在斗笠邊沿,這樣便能把整張臉擋住,也不妨礙進食。
明月看到她這打扮時,微微一諤,但也未多言,吩咐衆人速度騎馬趕路。隨侍們見明月不多言,他們也不搭理,反正她若能跟的上他們,平安到達潼關,就是她的福氣,若跟不上,生死也與他們無關。
翻上馬背,若蘭心知明月雖是同情,但不會真的在意她的生死,所以只能咬着牙跟緊了她們。
進入蜀道,前行了兩日,都不見有人家,好幾次沿着江邊的懸崖棧道經過時,若蘭都差點被馬下坡時摔出馬背,這一摔可不是摔地上,而是摔到數百尺高的山澗下,光是看着崖下那急湍的流水,就一陣頭暈目眩,她有恐高症。
臉色從進入蜀道起,便一直呈灰白色,棧道是在懸崖峭壁上人工開鑿出來的通路,最寬一米,最窄只有五十公分,行路艱辛,每每到了窄處,衆人紛紛下馬步行,觀衆人臉色,臨危不懼,若蘭只能咬牙緊隨,最驚險的時候,路行一半時,有一匹駝着雜物的馬腳底一滑,連馬帶物滾下山崖,片刻不見蹤影,駭的若蘭緊貼着崖壁,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怕了,那你來時是怎麼過來的。”子言回頭看了她一眼,冷冷一哼。
若蘭不語,緊咬着下脣,哆哆嗦嗦地繼續跟上。
好不容易經過蜀道,進入盆地時,尋了個靠水的地方便停了下來,抽了個大家都不注意地空當,若蘭直奔水邊,這幾日臉上的麪皮脫落的越來越多,臉上也越來越癢,好在明月他們也沒有說要她摘下斗笠,否則,她小命休矣。
子言這時尾隨她而來,悄無聲息的站在她的身後,看着她捧着水洗面,眼睛一眯,這兩日查覺她十分可疑,就連睡覺都不曾摘下斗笠,想到她生地醜,但也不至於羞澀到如此。
若蘭敏銳地感覺到身後地一道寒芒。見對方不動聲色。只好強行鎮定地掩住狂跳地心臟。捧水拍打着臉龐。指間地觸感已經碰到麪皮地邊沿有很多脫落。心底慌地六神無主。
手輕輕一抖。掩面哭泣起來。裝做並不知道有人在身後。喃喃自語:“爹爹。女兒不孝。讓你身屬異處。嗚嗚嗚。這回去又要如何面對孃親”
“我早已查過。你只在花蕊院呆了兩日。聽說你藉着見過聖女之名出逃。可是當真。”子言眸子緊縮。心下感覺這女子越來越可。
“啊是大哥。當時我別無他法。只想逃離那裡。也沒想太多。”若蘭猛地一回身。假裝驚愕地看着來人。果然是他。
“那你是沒見過聖女咯。”
“沒有。我是騙他地。”
“摘下你的斗笠,讓我仔細看看,你究竟醜到什麼程度。”子言冷眸一眯,向前踏進一步,咄咄相逼。
若蘭驚的手心後背冷汗淋淋,怎麼辦,怎麼辦,看着他殺氣騰騰地逼進,若蘭驚嚇的面無血色,身子不由地往後倒退。
看她驚慌的倒退,子言越看越懷她地來歷,抽出腰間的細劍,電光火石般地挑下她的斗笠,看到她臉上面皮的脫落,雙眼凌厲的一眯,這女子果然不簡單,居然懂得用易容術。
若蘭慌亂的轉身就跑,腳底踩到溪水中的青苔,跌落在水裡,只感覺身子被猛力的一箍,臉上瞬間一痛,她臉上的麪皮完完全全的被子言撕了下來。慘白着臉,哆哆嗦嗦的看着冷硬的他,額間青筋爆起,似狂喜,又似憤怒,若蘭只感覺心臟已經從喉嚨跳了出來。
說來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正處在六神無主,驚魂未定時,聽到一聲有如天籟的聲音傳來。
“這位公子,雖然此處乃是荒野,也切不可做出有違倫常之事。”
二人擡頭看去,只見一身青色道袍的白鬚老人站在河的對面,微風吹過,道袍翻滾,稱托出飄逸的仙氣,若蘭長嘆有救了,果然是天無絕人之路,喜極生悲,大顆大顆的眼淚滑了出來。
“老道,不要多管閒事。”子言身子不動,緊緊的扣着她,但全身已經緊崩,此人突然出現在他眼前兩丈之內,而自己竟然毫無查覺,想到就後背冰涼。
老道看了兩眼,搖搖頭,輕輕一聲長嘆,就欲擡腳離去,若蘭心下一慌,連忙嘶吼:“道長救我,有道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求道長救我。”
“放肆,你膽敢出逃,還敢叫
你。”子言身子一崩,臉色極度難看,就在撕下她時候他才知道,原來她竟然就是南苗聖女,而相處了這麼多日,竟然不知他們要找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道長,我求求你,鄧志,逍遙劍宗鄧志。”若蘭身子被擒,動彈不得,慌亂中想到外公曾言,雲遊時碰到過一個道教高人,希望鄧志所遇的高人正是此人,眼見沒有生機,若蘭不得不做此一博。
老道聞言面上一愕,又轉回身子,緊緊的盯着她看了半晌。
“該死,老道,我是南荊國的一品帶刀侍衛,不要管的太寬了。”子言站了起來,用力把她從水中拉起,全身高度戒備的緊看着老道。
若蘭心裡一慌,老道若還不救她走,一會明月帶人殺來,她只怕再出生還的機會:“道長,先救我,我再細細跟你說來。
”
老道面色不動,突然身影一晃,若蘭還未看清怎麼回事,就感覺身體一鬆,自己被一道強大的氣流托住,輕飄飄地落在河的對岸,而老道已經跟子言糾纏在一起,瞥到對岸急速飛來六個侍衛,遠遠看到她時,六人眼裡紛紛驚詫,若蘭心裡直道不好,趕緊朝老道大吼。
“道長先帶我離開,他們人手太多。”
老道一邊遊鬥一邊思量了一會,張口問道:“可是故人之友”
“是,鄧志乃是我地至親。”若蘭急的火燒眉毛,眼見那六人越來越近,身子一陣輕飄,低頭一瞄,腰間被老道的撫塵所纏,帶着自己腳踏懸空,急速後退。
老道帶着若蘭一路狂飛,踩樹葉,跳懸崖,比坐過山車還要驚險刺激,若蘭抱也不是,不抱不也,只得慘白着臉兩眼一閉,任憑老道帶着她狂飛。
“老道,把人放下。”子言和六名侍衛緊跟其後,怒火中燒,好不容易找到聖女,卻又被突然冒出的老道擄走,此人武功深不可測,剛纔遊鬥,他已用盡全力,但見老道遊刃有餘,最多隻用出三成功力。見他越飛越遠,就越是急火攻心,這樣帶着一個人,都能飛的如此之快,就算他們七人全上,也絕不是對手,但聖女絕對不能再次消失在他們之手。
心急如焚之下,子言怒吼:“道長手下留人,我等是南荊國一品帶刀侍衛,此女乃是我朝聖女。”
老道面容一愕並未放慢,偏過頭看向一臉慘白地若蘭:“姑娘,他說的可是屬實。”
“我不是聖女,道長,逍遙劍宗鄧志是我外公,此事說來話長,待安全之後,容小女子細細說來。”若蘭聽到身後遠遠的怒吼,嚇地面色一青,連忙低聲說道。
老道不再多言,腳下一道青煙,若蘭只感覺兩耳生風,一瞬間身邊的所有吵雜統統不見,身體又是幾個跳躍,才感覺到腳踏實地。
腰前的撫塵離去,若蘭身子一軟,跌倒在地上,微微睜開眼眸,驚魂未定的嚅嚅嘴脣,擡頭看向仙風道骨地老人,只見他白髮白鬚,紅光面光,生的慈眉善目,眼中精光閃爍,定定的打量着她。
“原來如此,怪不得老夫看到你時,感覺你有絲怪異。”老道撫塵一揚,席地而坐,笑眯眯的看着她。
“道長,他們”若蘭擔驚受怕的左看右看,好不容易死裡逃生,腦子無法消化他們口中所說的聖女就是她地事實。
“放心吧,一時三刻他們還找不到這裡。”
若蘭一聽,全身一陣鬆懈,失魂落魄的聳下肩。“道長,你可是跟我外公論了三天三夜道地那位高人”
“呵呵正是老夫,鄧施主悟性極高,只可惜年紀太大,已不能入我道門。”老道捻着花白的鬍鬚笑道,剛在溪邊看到她,就感覺她身體裡有一種很奇怪地磁場,但又說不出有何奇怪,剛纔聽聞她是鄧志的外孫女,方纔明白過來,原來此女並非原人。
“道長,此事說來話真地很長,我本是另一個時代之人,卻破空來此先是寄生在鄧志的孫女金琳兒身上,不想身體被刺客所殺,魂魄離體,醒來時,就已經寄生在這具身體之上,還請道長救我,不管我是不是聖女,我絕不能回南荊。”若蘭皺眉,她都不知該如何解釋,但願道長能幫她一把。
“呵呵,老夫已看出你並非原人,原人已死,你佔其軀殼,但天機不可泄露,你本體是什麼,毋須告訴老夫,老夫前幾日夜觀星像,已算出自己是你命中貴人,所以才特來此處相尋,其中原由,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切不可再告訴第三人,否則,你便會魂魄離體,煙消雲散。”老道點頭,憂心重重的看了眼天空,想到半月前偶得一夢,夢中有一神人告之他來此等候,爲的便就是救她一命,自知凡夫俗子不能泄露天機,便將原話重複於她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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