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尋淡淡一笑,擺擺手,示意路見和靈兒先出去,她不喜歡別人問她太多,因爲她沒那麼堅強,也許在說出的那一刻會崩潰。
再度看向洞外,她苦澀的嘆口氣,剛纔來的人是誰她當然知道,只是…她不想見而已。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這樣的感情很累,她不想要。
她從來不是一個心大的人,眼裡也容不下一粒沙子,早知赤介是遙岑所愛,而赤介又愛遙岑愛的死去活來,她便早早死了這條心,也不會落個難受的要命的下場。如今……聽說時間是最好的良藥,也聽說忘記一個人是要從愛上一個人開始,所以她選擇逃離,但是她還聽說第一次喜歡上的人,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假如再給她五年時間,假如再讓她重新來過,假如她不去父親的書房這裡翻那裡找,假如……那麼一切將會不一樣,最讓人無奈的是,老天不會給你假如。
回想着赤介剛剛站在洞口外的表情,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的心驀地一緊,抽痛的厲害,甚至差一點腿就不聽使喚,走出洞外,赤介一句“跟我回去”,讓她立刻清醒過來,回去?回去做什麼?回哪?一連串的問題讓她無路可逃,終究她還是退縮了。
不想見你。這是她對他說的話。
赤介繼續站了片刻,並未解釋什麼,也未有任何動作,而是轉身離開了。天知道那一刻她有多孤獨,就像是無邊的黑暗突然襲來,而前面又是懸崖,多走一步就是深淵,後退一步就是慌亂,所以她選擇停止不動。
而來妖谷不過是因爲自己的能力有限,要做的事太多,她一個人根本完成不了,算是求人幫忙吧,如今她不會再像以前一樣,拒人於千里之外,清高的了不得,事實上她發現她根本就是一個笑話,再清高下去就會讓別人笑話……也許谷幽知曉她所不知曉的,但是那又何妨?到底她愛上的人不是谷幽,或者說別人怎麼樣已經無所謂了,只盼着,她想要保護的人能夠安好無恙。
“尋兒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葉初尋聽到聲音回過頭,“在想我們什麼時候解決那些事。”
“哦?是嗎?尋兒不用着急,我會一一做好,作爲彩禮怎麼樣?”谷幽似笑非笑,一雙紅眸緊盯着葉初尋,似乎要在她臉上找出一點異常。
“好啊,可我沒什麼嫁妝怎麼辦?家寶什麼的都不在了。”葉初尋很是認真的說道。
“你能爲我穿上鳳羽霞衣便是最好的嫁妝。”谷幽說着淺淺的吻上了她的額頭。
“恩,我知道了。”
“葉景院那邊可通知了?”
“已經告知他們了。”
“對了,剛纔我好像看到赤介來過,他……”
“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與他見面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尋兒,我當然相信於你,畢竟我們即將夫妻一體。”
葉初尋輕輕點頭,“那就好。”
“尋兒,你既然已經通知了葉景院,那我就開始着手準備了。”
“恩,好。”
谷幽沒有待多長時間便離開了,葉初尋很是滿意,畢竟她與谷幽在一起時並未有多少話要說,如果非要說的話,也是如何將李家安然的從御野宮中奪過來,還有如何對付御野宮和狐妖。
“靈兒。”
“大人,您叫我?”
“恩,去傳話於妖王,讓他幫我查查御野宮和狐族之間的關係。”
“是。”
靈兒得到命令快速閃身,如今她成了妖王與葉初尋之間的通信員,傳話什麼的都是她直接去做,別人做的她不放心,葉初尋也不放心。不過,還真別說,妖王在其他妖兵妖將面前都是一副狠厲的樣子,甚至嗜血的讓人害怕,可是唯獨對他們一行人溫柔的很,她真怕有一天會遭來其他妖的嫉妒,不過有妖王撐腰,誰敢與她如何,便是看在葉初尋的面子,也要敬她三分。
只是……她不確定自己的大人到底是怎麼想的,現在看來要與妖王大婚的事並非虛假,到底赤介做了什麼事讓大人突然改變了主意?怎麼說都不應該啊,還是說她頭腦過於簡單,這感情之事看不透徹?
這些問題她都想要問葉初尋,奈何一看到葉初尋那有些苦澀的表情,她便什麼都問不出口,想着只要大人能輕鬆點,快樂點,什麼事都無所謂。
……
清兒與千雲一同出現在葉景院時,葉天音是有些驚訝的,但是礙於旁人會懷疑,他也不便多說什麼,只笑道,“這麼快啊,怎麼樣?”
清兒則是本着臉,嚴肅道,“葉祖可否隨我來一下,我有些事想要問您。”
衆人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一般來說,清兒是位少言寡語的姑娘,更別說用這種語氣跟葉天音說話。
葉天音愣了愣,呵呵笑了笑,“我就喜歡清兒姑娘的性子,莫不是有什麼好玩的事?”
“是。”
“……那我當然願意,當然願意。”說着跟清兒走向了另一邊。臨走時還朝大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意思是,我爲老不尊,你們不要見怪。結果沒人在意他。
“清兒,可是有什麼事?”一到了隱秘處,葉天音便立刻換上了嚴肅的表情,與剛纔簡直判若兩人。
“葉祖,大人她……她的信,您自己看吧。”
葉天音拿過信,只用了幾秒鐘的時間便把內容全部看完,他擡起頭,表情比剛纔還要嚴肅,“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清楚,起初大人是不願見我……後來赤介去了,把信私自看了,我們這才知道,大人是與妖王大婚,可是再回去時,大人卻說並未看見赤介,同時還讓我回來……把信交給你們。”
“她這是什麼意思?自殘?自殺?還是*?有沒有搞錯,嫁給妖王,她還嫌事情不夠亂嗎?”
“葉祖,所以我想問問您,赤護者是不是做了什麼讓大人生氣或傷心的事,而得罪了她,她這才走這條路?大人絕不是任性到如此地步的人,我想葉祖您也清楚。”
“這……清楚是清楚,可是能不能理解又是另一回事,況且赤介最近一直在做好事,救我們,救月無良,這些都是爲了尋丫頭,沒有做什麼事啊。”
清兒仍舊不放棄,“葉祖再好好想想,就算是之前也好。”
葉天音思索了一會,“之前……他……也沒…做什麼事…”越往後聲音越小,這讓清兒很是懷疑。
“葉祖,我雖只是大人的貼身侍女,但是卻與大人一同長大,情同姐妹,是真的想要她過的快樂一點,這五年,她一直過的簡簡單單,安安穩穩,就算是有感情也從不外漏,自從赤護者出現,她便一直小心翼翼的過着,我們都看在眼裡,所以更加希望她能幸福,她對妖王有沒有感情,我知道的清清楚楚,這樣強迫自己去做,是不會有好結果的,而赤護者…我猜多半是因爲他。”清兒有史以來說的最長的一段話,也是最發自內心的話。
葉天音不認爲清兒會說出這樣大膽的話來,同時也爲葉初尋的教導感到一絲欣慰,主子與屬下本就是不可分割的兩者,若真到了主子替屬下着想,屬下又爲主子不求回報心甘情願的奉獻所有,那說明兩者已經不單單是這樣簡單的關係了,而是有了讓人羨慕的情感。
“要說起赤介做了什麼,這幾百年來只有一件事讓我最爲震驚,說給你聽倒也無妨。”
清兒重重的點頭,她等的就是這一刻。於是葉天音將三百年前赤介做的事簡略的說了一番,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不適合這個,但是三百年的守護確實真真切切,也讓他敬佩。
世間有很多亂七八糟的事,也讓人頭疼的很,但是撥開雲霧,事情也不過如此。
“葉祖所說的遙岑就是那位與大人長相相似的女子?”
“正是。”
“竟有此事,我還當遙岑是與谷幽……可是就算如此……大人也沒有理由改變主意啊,是不是還有……”
葉天音有些爲難的閉了閉眸,這種事當初是由雙亦說出來的,都怪他一時沒攔住,纔會出現這樣的局面。正當他思索着這件事要如何說時,身後卻傳來熟悉的聲音,“我知道這件事,還是我告訴這位姑娘吧。”
“雙亦?你怎麼來了?”
雙亦挑了挑眉,“就你一個人可以聽秘密,我爲什麼不可以?”
“這……”
“清兒姑娘,你所說的事不過就是我當初所做的愚蠢之事,也怪不得赤介。”雙亦搖頭嘆道。
葉天音一聽這話,頓時心放了一半,想不到關鍵時候,雙亦這老不死的還能把錯往自己身上攔,還真是小看他了。
“事情是這樣的,本來我……”
“葉祖,山神,這妖谷傳來了消息,說初尋與妖王兩日後大婚,這事可是真的?”月無良的話打斷了幾人的對話,也打斷了他們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