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當家…說不定就是遙岑。”這句話在赤介腦中反覆迴響,一瞬間他好像消失了所有感覺,渾身上下麻木不已。
雙亦走至赤介身邊,伸手推了推他,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沒事吧?”
赤介訥訥的轉過頭,“你剛纔說了什麼?”
“……我說葉當家說不定就是遙岑……”然後他便將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告訴了赤介。
在剛纔赤介解除魂體封印時,雙亦的眼神不經意瞥到了一邊的葉初尋,發現她眉頭緊皺,嘴邊還滲出了一絲血,他想着也許是在雲湖中的原因,過會便好了。誰知當他再次看去時,她卻一直吐個不停,這讓他不由疑心,本來這外傷是已經完全療養好的,並且她根本沒有內傷,又怎麼會出現這種現象?不消片刻,她那邊又突然停止,他再看向赤介,剛好赤介這廂因身體未恢復而支持不久,是以稍微停了一會……
簡單的說,雙亦看到的是,赤介只要動,她就開始不停的吐血,好像身體有什麼東西在撕裂一般,赤介停,她也就停了……
這也忒巧了不是?除了被赤介解封的魂體與葉初尋有關,他想不出其他原因。
抑或者,她的妖靈與赤介的妖靈有關,不過結果還是一個樣。
“對了赤介,你上次說她突然發生這種狀況是什麼時候?”
“…我來這的時候。”
雙亦摸了摸下巴,點頭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沒錯了,若她真的是遙岑,那麼她的魂體裡面必定有你赤介的一部分妖靈,倘若你受傷,那麼她也絕無可能完好無恙。”
“我…無法理解。”赤介這樣說着。
“總之,我們還是先不要動遙岑的魂體,若是影響到葉當家的妖靈,那就得不償失了。”雙亦想着,這件事有必要找那個老不死的來確認一下,畢竟這種事若是真的,那他也算是功德一件。
“假如她真的是……卻爲何不記得三百年前?”赤介揉了揉眉心,不是不能接受,而是不知怎樣接受。
這邊的雙亦看起來倒是興奮不已,在洞壁的凸起上盤着二郎腿,口中還哼着小調。
片刻,赤介驀地擡起頭,看向雲湖中的葉初尋,一個很急很大的問題還擺在眼前未能解決……
“盅魂……怎麼辦?”
很顯然上頭的那位也是才注意到,吞吞吐吐的說不出半個字,到最後只能下來查看葉初尋的情況。
“手臂上的黑絲還在動,雖然我用神力極力阻止,但也只能是這樣了。”意思就是說,他神力有限,命由她,不由他。
“我可不是爲了讓你說這種話!”
“哎……你就算殺了我,我也辦不到驅除啊。”
冰眸忽然閃過一絲精光,“你的神靈也許會更好。”說着慢慢走近雙亦。
此時的赤介五指成爪,掌心的狐火呼呼冒着,那個東西若是打過來,絕對會死人。“等等!我覺得那老不死的應該能將盅魂抑制住,如果實在不行,那就找妖王來好了,他……”
“我去找葉天音,你在這守着!”說完瞬間沒了身影。
本來他們想着這樣得來的方法能快速解決,因在他眼裡,赤介就是一隻惡劣到家的狐狸,就算被盅魂控制,只要殺了一個兩個妖力高強的狐妖,就能將盅魂驅除,是以兩人才想着將遙岑的魂體散去,而後收回自己的半個妖靈,做起殺手時好得心應手,誰知竟然讓他們發現了事外事。
雙亦無奈的搖搖頭,赤介的情義他一雙神眼看的分明,卻不知這樣的情義是好還是不好。慢慢地蹲下身子,看着半身浸在雲湖中的葉初尋,伸手在她的面前一揮,血跡便全部消失,儘管她面色蒼白,卻難掩清麗之色。
“我說葉當家,你可要好好的,那隻狐狸可是對你鍾情三百年,想必你也是喜歡他喜歡慘了才落到這個地步吧……”
……
月無良與苓姬看到急速飛出的赤介後,趕緊去找雙亦,卻被結界狠狠得擋在了外面。
“你們也該哪來的就回哪去,葉當家這裡暫時無事,我會照看好她。”
“恕月某無禮,暫時不能離去。”
“你這人怎麼這麼死心眼?都跟你說了,葉當家無事,還差一樣東西才能進行解除,我讓赤介去拿了,你們在這裡又有何用?!”
可月無良是如何聰明,怎會被這種話打發走,直接就表明了態度,除非葉初尋醒來,看到她安然無恙,否則堅決不離開,氣的雙亦險些要發火。
“無良哥哥,要不我們先去葉景院等尋姐姐?”金麟一旁勸道。
“對對,聽那個小少年的,回葉景院等吧,左右她好了就會立刻回去,還有,給你這個。”話音未落,從洞內飛出一個白色瓷瓶,月無良快速接住。
“這是……”
“給你的,你的傷還有些殘餘,雖不能保證,但能好個七八,以後再加以修養,說不定能好個九分。”
“月某不能接受。”
雙亦被徹底激了怒火,“不能接受什麼?你是不能接受葉當家當日爲你所做的那些,還是不能接受自己完好的身體?還是說就這樣做個羸弱公子?年紀輕輕怎麼就是想不明白,那老不死的難道沒教給你這些?”
這一段話下來,月無良終被說的無言以對,低頭看了看精緻的瓶子,他上前抱拳一禮,重重的說道:“多謝。”
“算了算了,遇上赤介就夠我麻煩的了,還要你們這些小的來折騰我這把老骨頭,趁着還未半夜,趕緊離開萬後山,再晚你們就下不去了。”
苓姬也是個聰明人,明白雙亦這是爲他們好,伸過手準備拉着月無良離開,卻被後者不着痕跡的躲了開去。
她頓了頓身形,隨後妖豔的紅脣勾了勾,這種據她於千里之外的人……還真是少有。
月無良瞟了一眼身旁的苓姬,“回去告訴那位,他想要報復的事,這樣做算是成功了。”
“呵……你這話說的,我可是一點都聽不明白。”
“莫要在我這裡裝糊塗,你以爲我真不知道你與美姬之間的往來?”
苓姬停頓了一會繼而說道:“……你既是知曉,爲何不殺了我?”
“我不殺你,是因爲她不殺你。”
苓姬一愣,這個理由她聽着不怎麼舒服。
“你該不會是喜歡那個半妖吧?”
“……”
“不過,她可不喜歡你哦,不要以爲我看不出來。”
月無良突然停下,回頭看向苓姬,那冷漠之極的表情,與他看葉初尋時的表情大相徑庭,目如刀,像要將她瞬間斬殺一般,在夜裡,就如冷血之極的毒蛇。
那種害怕與緊張,她還是第一次有。
“罷了罷了,我苓姬也不與你多說了,你既然已經知道,那我也不瞞你,只是他沒想過要害這個人,並且我想…他現在還不知道吧,畢竟美姬這個賤人壞了他的好事。”
“你認爲我會相信?”
“信不信由你,我可沒有希望你相信,只是,那個人確實不知道,還希望你不要告訴她。”她能想到,那個人在知曉了美姬做的事後,會是怎樣血腥的場面。直至此,她已經清楚的知曉妖王與葉初尋之間有着淡淡的關係,雖然憑着女人的直覺,妖王不過是在單相思罷了。
“條件?”
“我欠你一條命。”
“…你的命值什麼?”
苓姬愕然,她這才發現,原來這個溫和公子不禁是毒蛇,還是個毒舌。
“你可不要小瞧我,說不定哪天我就能派上用場。”
“……成交。”
一語話畢,三人朝着不同的方向離去。
片刻,半空中又折回一個紅色的身影,對着下方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月無良。”
妖豔的面容微微一笑,“百苓。”第一次,她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了別人。
金麟本對苓姬沒有什麼感覺,或者說只是知道世間有這個蛇妖存在而已,但是此時也不得不擡起頭重新審視她,該怎麼形容?好像與自己想的不太一樣。
“無良哥哥怎麼會與她結識?”
“今天她出現在蛇谷,被赤介發現而已。”他也說不清整個過程的始終,或者他無暇關心誰的存在。
“她是父王的妾,只不過沒來多長時間便被美姬趕了出去。”
“蛇谷那邊……”
“無良哥哥不會怪我吧?”
月無良溫柔的摸了摸金麟的頭髮,“怎會怪你?如果我是你,也會如此做。”打金麟出現在他面前,就已經能明白個大體過程。
或者說,這是他們必定所做。
“恩,我就知道無良哥哥最好了。”
“我將你封在麒麟閣,金麟也不會怪我吧?”
金麟用力的搖搖頭,“當然不會。”他想着若不是月無良將他封在麒麟閣,只怕他會控制不住自己,而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情。
至於蛇谷送人的事,他認爲還是先保密的好,也許,他是說也許,她真的需要那一天,他一定會再度奪回,不管需要付出什麼。
月下,夜中,不同的方向,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地點緊張的計劃着什麼,而他們卻有着相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