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帶着貓一般的慵懶,照在人身上,懶懶地想睡上一覺,明媚的陽光,襯得整個城鎮,都帶着低調的繁華雍容,綠柳扶搖,小河潺潺,街上行人絡繹不絕,沿街小販,叫賣連連,街坊幼童嬉笑打鬧,一切都顯得那般和諧。
花朵眯着眼睛,毫無目的地在街上亂晃,打量着周圍的一切,突然覺得心頭有些孤獨得慌,自己就像一個無根的浮萍,漂啊漂,永遠融入不了這個陌生的世界。
“我到底是屬於哪裡的?”
沒有家的人,永遠是孤獨寂寞的。
花朵擡頭仰望頭頂湛藍的天空,看着那慵懶地飄着的白雲,眼裡全是迷茫,看了良久,依然不是以前那個熟悉的天空,不免嘴角扯出一抹淒涼的笑意。
老爸,老媽,朵朵想你們,朵朵害怕了。
擡手摸着小腹,突然憶起,那裡是還有一個讓人充滿期待和彷徨的小生命,眼裡終是剩下了溫柔,“寶貝,雖然你沒有爹爹,孃親一定努力給你一個溫暖的家,娘會讓你成爲這世界最幸福的娃娃”。
她花朵一定會努力,打造出獨屬於自己的天空,打造獨屬於自己的溫暖家園。
想着肚子裡的孩兒,花朵心情就好多了,猛地甩了甩頭,臉上又是如花的笑靨,大踏步,向着美好的未來前進。
十里長街,長相平凡的布衣女子,悠然地在前面走着,身後,一身火紅衣衫的俊美男子,亦步亦趨地跟着,引來衆多路人圍觀。
“天,這誰家的公子,長得好生俊俏,我從來沒見着這般神仙似的人兒呢。”
街旁賣菜的大媽,看着醉月,連連讚歎,連着被那買菜的順走了一把蔥都沒見着。
路上的行人,無論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均是爲着這看似和這裡格格不入的華貴紅色衣衫的公子。
那人,卻彷彿是沒感覺到周圍人的視線似的,只是看着前面五步距離的人,眼眸裡,有些癡狂瘋癲,有些惶恐無助,有些溫柔繾綣……
再是感知遲鈍,花朵也是發覺了異樣,卻是裝作不知,走了好久,看着周圍人少了,才轉身,看着身後的人,眉頭深深地皺起。
兩人就這樣看了好久,花朵不語,兀自轉身,向着旁邊的賭坊走了進去。
依舊是喧鬧紛雜的屋子,滿室市井之味,這次,花朵因爲身上有一兩銀子的本錢,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就賺了足足十兩的銀子,趁着在賭坊的人發現之前就又偷偷地溜了出來。
身後,一直有一紅衣的男子,在緊緊地跟隨,這兩個奇怪的組合,一直是路人,關注的焦點。
隨便在一個小攤上買了一包糖炒板栗,慢悠悠地邊走邊吃,欣賞着這古代的街市,走了一條,又一條的街,充分地享受了一把逛街狂人的樂趣。
“你打算跟多久?”
走到一處人煙稀少的小巷,悠閒的步子終於停了下來,花朵轉身,看着身後的人。
“一輩子。”
天色已是黃昏,夕陽之下,那人一身火紅,有些紅豔得寂寞,三途河旁的地獄之花,從來都是孤獨地開放,襯着一片血色天空。
“我不認識你。”
花朵看着他,淡淡地說到,一句話,便是徹底撇清了關係。
花朵其實只是純粹的生氣而已,生氣,因爲這人一半的責任,二叔受了那樣嚴重的傷,除此,更多的原因在於,她,根本就不知道,這醉月到底是怎樣的身份。
她花朵,不想活在無知中。
轉身,正是要離去,卻是突然聽得一聲似乎是利刀入體的聲音,離去的步子,就那樣生生頓住了。
再轉過身去之時,瞳孔,瞬時緊縮。
站着的人,似乎是因爲躲閃不及,身後偷襲而來的長刀,直接從肩胛穿過,一滴一滴的血,順着那鋒利的刀刃下落,在地上開出一片妖冶的鮮紅。
她以爲,他的血,也是冰冷的,卻原來,也是火熱的。
“魔教之人,該殺。”
花朵驚訝地看着那背後給了醉月一刀的人,不是那知府裡面的衙役劉行風是誰?本來平日看着還算面善,此時卻是一臉的冰冷無情。
似乎醉月自己都被這突然出現的人給震住了,轉頭,不解地看着他,直到那利刀從他體中抽出再次向他砍來之時,他才偏頭,一個閃身,落在幾步開外。
站在醉月身後的花朵,就看着他肩背處的紅色衣衫,氤氳出一片血紅。
“本座與你無仇。”
醉月眉頭微皺,看着前面提刀直指他的人,越是不解了起來。
“不共戴天!”
不出一盞茶的功夫,兩人已是交手有十多招,刀影如電,紅衣若風,根本看不清具體詳情。
好不容易緩過神來的花朵,看着地上落下的一點點寒梅,心中,終是有些抽疼。
“住手!”
看着兩人均是落在了地上的空隙,花朵以着風似的速度一下子便是衝到醉月面前,將人給擋在身後,一臉防備地看着絡腮鬍子,“不准你碰他!”
“丫頭,走開,此時與你無關,我不想傷及無辜。”
劉行風看着擋在醉月面前的花朵,眼裡有一絲不耐煩。
“他是我相公,怎麼不關我的事了?”花朵不依。
“你走開!”
劉行風有些火冒了。
“憑什麼!?”
花朵說什麼都是不讓開,此時,那身後的醉月,突然伸手,將前面的人,摟入懷中,“娘子,這前面的位置,本來就是爲夫的,乖,站在一邊去,爲夫的馬上就會解決的”。
說完,便是將花朵輕輕送到身後,慢慢向着對面的人走去,臉上的笑容,妖嬈嗜血,“本座倒是想問問,閣下如何得知本座身份?本座從來不以真面目示人”。
從十五歲走上那個位置,在外人面前,從未取下過那枚面具,見過他真面目的人,早已入了地獄,只除了身邊幾人。
“玄冰訣二層寒冰掌,除了魔教教主能習得,世上何人還會?”在醉月想爲花朵解毒用了玄冰訣時,劉行風便是一眼就看出來了,只是一直未尋得機會點破玄機而已。
“寒冰掌?”
想了片刻,醉月眼中疑惑,瞬時散去,眼中瞭然。
“那便是再留不得你。”
淡淡的話語,全是嗜血的張狂,身影一閃,便是直向對面人而去。
劉行風提刀力道十足地劈下去,卻是被兩根纖長手指,輕易夾住,眼前之人,已是和剛纔形同兩人。
醉月擡手便是捏住將那不薄的刀刃一彎,那刀刃便是如脆木一般,斷成了兩截,強勁的後力順着那刀身直達劉行風手上,頓時跟着一麻,“哐啷”一聲,半截刀身落地。
當劉行風再是擡頭之時,頸間已是多了一折斷的刀刃,那尖鋒已是進了皮膚半指,頓時鮮紅的血,順着帶着絲絲寒氣的劍刃滑落而下。
“憑着你那點本事,閣下還想要了本座的命?”
看着那人皺起了眉頭,醉月嘴角勾起了一抹諷刺的弧度。
“本沒打算活着。”
劉行風同樣淡然地看了回去。
“那本座就直接送你下去便好。”
說着,醉月便是要將手中的刀刃劃下。
“等等。”
一旁的花朵突然站了出來,一把拉住醉月的手,看着劉行風,問道:“喂,我說,老哥,他哪裡惹着你了?魔教的就不該活了?你偷襲人家就算正道了?”
她始終是搞不懂這些人是怎麼想的?憑什麼只要聽着是魔教的就一定要將之殺盡?尼瑪正道的又有幾個好人,武林之中不失本來就是強者爲尊麼?
還是這些人羨慕嫉妒恨?
“丫頭,我勸你離這魔頭遠些,莫要將來因他而丟了自己的性命,我與玄冰教之間的事情,本來糾葛頗深,一時半刻也是說不完的。”
看着眼前這個和曾經相識的女子長得有五分相像的人,劉行風的眼裡難得地流露出了一絲苦澀和思念來,十幾年來,淡出江湖,還不是爲了情一字,這世間,誰又能逃脫情一字束縛?
“哎,我的事情大叔你就別擔心了,他就是我肚子裡孩子他爹,你今日要是要了他的命你是要讓我去當寡婦啊?你還嫌我的命途不夠坎坷?”
索性也不忍心看着這死鬼受苦受難,他花朵就當個觀世音菩薩將他收了也無妨,反正,作用大大的有,已是養眼,二是,孩子還是有個爹爲好。
“你,你們……”劉行風看着兩人,驚訝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丫頭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一會兒和那看似平常實則不簡單的林公子關係不淺,現在居然又和這教主,連孩子都有了。
“娘子,你……”連那醉月都是驚得“哐啷”一聲,手中刀刃落了地上去。
“怎麼?不願意啊?”
花朵挑眉怒了,尼瑪嫌棄?老孃都不嫌棄你你還嫌棄老孃孩子?
“不,不是……”
醉月急忙搖頭,他總覺得,一切,幸福來得太突然了。
“那還站着敢什麼?走啊,你兩這一身的血,是嫌血多了想多放放?有什麼會去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