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火土哥：我是獵物？（求月票）
砰！
狹小的宿舍裡，黃火土一拳砸在桌上，發出好大的聲響。
“這些人真是膽大包天了，這麼明目張膽的殺人拋屍，這已經是第四個了，還有這次屍體上也有一張符籙，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個案件，到目前爲止依舊是疑點重重。
被殺的四個人之間，社會身份上沒有任何的關聯，相同的唯一點就是死者鼻腔裡都提取出了同樣的黴菌。
按照FBI給出的檢測結果，那是一種黴菌和昆蟲的結合體，這東西被吸入後能產生相當於400倍的多巴胺，造成極致的欣快感和幻覺。
但兇手是怎麼控制幻覺的，這完全解釋不通，這是連現代科學也完全辦不到的事情。
黃火土陷入沉思，不自覺地點起一根香菸。
呼.
吐出嗆人的煙霧，思緒似乎也隨着煙霧開始發散，黃火土想到了自己的女兒。
明明是那麼可愛的小姑娘，現在卻失語變成了啞巴，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還出在自己身上，這讓他一直無比自責。
“若是我當時不舉報阿源貪污，就不會出現那檔子事，還有就是當年的子彈到底是怎麼射偏的，那種角度，怎麼都不可能。”
他瞥了一眼掛在牀頭的護身符，那個一直被壓在心底的想法，像是發芽的黃豆，拱破了泥土。
黃火土一直認爲，大舅哥開槍的時候，自己女兒遇到了鬼。
是那個看不見的鬼，幫助了自己女兒，它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手段，撥開了子彈，讓原本能打穿女兒的子彈轉變了角度打爆了大舅哥的腦袋。
“阿源，好好的警察不做，你爲什麼要去貪？”
黃火土眼睛發紅，來自情親和信念的衝突，讓他陷入了自責的深淵。
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後悔舉報自己大舅哥，但是他卻後悔沒有保護好女兒。
作爲人民的公僕，廉潔、公正是他堅守的準則，犯了錯就要受罰，法律早已定好了守則，哪怕是自己的親人，他也要大義滅親。
只是，女兒還那麼小，她不該被牽扯進來。
把紛亂的思緒理清後，他再次想到了那個幫助女兒的鬼。
“那到底是什麼？”他喃喃自語，腦海裡冒出來一個人的身影。
“或許，盛教授可以告訴我一切。”
黃火土收起各種照片，拿上車鑰匙，直奔盛祖昌家裡而去。
深夜的馬路上車輛並不多，路燈稀稀落落地亮着，更多的地方是濃郁到化不開的黑暗。
冷風吹拂下，樹木搖擺發出嗚嗚的聲響，似乎有什麼不可見的東西，隱藏在黑暗深處注視着他。
不大一會，黃火土敲開了盛祖昌的大門，等老教授看過黃火土提供所有死者和符籙的照片後，一拍桌子。
“哎呀，這個傢伙想成仙，你怎麼不早給我看這個。”
黃火土一愣，沒懂話裡的意思，追問道：“成仙？”
盛祖昌解釋道：“在道家有一派中，主張地獄有五種，就是寒冰獄、火坑獄、抽腸獄、挖心獄、拔舌獄。”
盛祖昌說着，拿出一本小冊子遞給黃火土，上面詳細描述了五種地獄的繪圖，怪誕而神秘。
黃火土看着地獄繪圖，心中有些發寒，又聽到盛祖昌道：“這一派修行和正道差別極大，他們相信經過這五獄劫數和試煉之後，就是第六道修煉成仙。”
“但是如何經過這五獄，不是我們一般人能想象得到的。”
盛祖昌說到這裡，眼裡閃過一絲隱晦的渴望，只是黃火土注意力都在地獄繪圖上，並沒有看見。
他翻着怪誕的繪圖，問道：“所以，兇手殺人也是爲了要成仙？”
他眉頭蹙起，只覺得這答案天方夜譚，讓人難以相信。
如今這個年代，科技飛快發展，科學辯證的唯物價值觀早已長成參天大樹。
經歷了女兒子彈變道的事情後，他以爲自己已經能接受一些古老的迷信，但此刻聽到成仙二字，依舊覺得荒謬不已。
盛祖昌看出了黃火土的疑惑，站起來拿出一副畫，解釋道：“在記載中，宋朝有個叫黃裳的，也就是香港黃大仙廟裡供奉的黃裳。”
“在他還沒有得道之前，就殺了好幾個人魈，所謂人魈，就是犯了罪惡的不人不鬼的人。他根據這個，把人魈打入地獄，自己昇華。可見這四個被殺的人，都是道德上有所虧欠的惡人。”
黃火土聽着盛祖昌的話，盯着黃裳斬殺五個人魈的畫卷，心亂如麻。
他還要發問，卻又聽到盛祖昌道：“據說這個黃裳啊，可以使用符籙，煉丹作法，而且目有雙瞳，可以日觀千里，夜窺鬼神。”
黃火土心中一驚：“雙瞳？”
“沒錯，雙瞳。”
盛祖昌拿起毛筆邊寫字邊道：“所謂雙瞳，就是一個人的眼睛裡，有兩個瞳孔。有了雙瞳，才能找到人魈。”
“從他的手法來看，你們這位仁兄本事可大了。他一定是得了一場大病，才能煉出這種丹藥，也就是你們從死者鼻腔裡提取出來的，那種黴菌和昆蟲實體混合的東西。”
黃火土一顆心高懸着，顧不上看繪圖，連忙追問道：“爲什麼一定要大病？”
“在那一派的觀念裡，大病是成仙的要件，人在大病中，才能大徹大悟。”
盛祖昌說到這裡後，戛然而止，嘆息一聲，心中黯然。
“顯幽，顯幽，五獄成仙法的訣竅到底是什麼？”
別看他和黃火土說了一大堆，其實都是門外的東西，真正的修行隱秘，那是要配合口耳相傳的術語才能讀懂的，哪怕他手裡已經有了真仙觀記載的功法，也只是淺嘗輒止。
自打年輕時加入正一道得知正法不能修行後，他就一直翻閱典籍，終於找到了顯幽一派的記載。
隨後，他更是把真仙觀的地址告知了大陸的同仁，借他人之手把真仙觀從時間塵埃裡拖出來後，得到了五獄成仙法。
可惜，他到底不是顯幽派的人，參悟了這本功法幾十年，依舊不能完全破解其中的奧秘。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沒有雙瞳，看不到人魈，更不知道對於人魈的選擇，到底遵從什麼樣的苛刻條件。
實際上，按照五獄成仙法裡對於人魈的記載，他完全可以發動科技的力量篩選出罪惡符合的人選。
五獄需要的人魈，犯下的罪惡，其實並不算是什麼隱秘不可知的事情。
但是，這是道教的法訣，人魈千千萬，哪一個是你的有緣人，把他打入五獄才能昇華，那纔是最重要的。 就在這時，他又聽見黃火土問道：“我最後發現四個字，少陽太陰，這是什麼意思？”
盛祖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從天干地支圖裡，這是兩種氣，是代表從五月到七月，也代表火和土。”
咚咚咚.
聽到這兩個熟悉無比的字眼，黃火土心中咯噔一聲，心臟劇烈跳動起來。
一個驚悚，但卻模糊的答案從腦海裡蹦出來。
他叫黃火土，而出現在石刻碑文里名字，包括：廖振富、丘妙芳、陳兩旺，還有那個死掉的景教牧師，似乎只要出現的名字都死了。
“火和土難道我也是其中的一環？”
他有些難喘氣，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隻大手攫住了心臟，又像是落入蛛網的獵物。
這一切軌跡，最初的變化就是從女兒被大舅哥劫持開始。
莫名其妙的查出了大舅哥貪污的證據，子彈變道，女兒失語，加上現在發生的四起詭異兇殺案，以及出現在碑文上的自己的名字。
“就像.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他悚然而驚，背上浸出了白毛汗。
叮鈴鈴.
手機響起的鈴聲打斷了他的思考，他手忙腳亂的接通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老外的聲音。
“黃，我查到了兇手車上的內裝，是一種防靜電的泡棉，遮陽紙也是特殊的材質，能完全阻斷紫外線，這種東西，是用來運送IC積體電路的。”
“所有線索，都指向兇手是高科技人員，而且這些人擁有深厚的社會關係。”
黃火土手有些抖，腦海裡更是一團亂麻。
先前的玄學知識，和如今查到的線索，出現了劇烈的衝突。
五獄、成仙、道教，這是古老的封建迷信。
泡棉、紫外線、IC積體電路，這是現今唯物主義的產物。
兩種風牛馬不相及的東西，攪拌在一起成了大雜燴，讓他有些分不清現實和虛幻。
他緩緩轉身，朝盛祖昌問道：“盛老師，恕我冒昧，你相信成仙這回事嗎？”
盛祖昌哂笑一聲：“呵呵，如果我說有，你立刻就要開始懷疑我的權威。”
此話一出，黃火土頓時羞紅了臉。
這種問題，對於一個研究古老玄學的教授來說，是一個愚蠢的問題。
要是說有，那就是你不夠權威，一個教授院士，高級知識分子，竟然相信封建迷信。
要是說沒有，那你的研究就是一個屁，沒有任何意義。
盛祖昌看出了黃火土的不自在，換了個說法道：“如果你問我，是相信道家的神仙，還是相信外星人，我決不會選外星人。”
此言一出，黃火土愣住，他沒想到竟然得到了這麼個答案，似乎在盛祖昌眼裡，科學推崇的，比起古老的玄學是遠遠不如的。
他心事重重的離開了，沒看到盛祖昌在窗戶後面注視着他。
“黃火土，一切皆是定數，你是那位的有緣人，逃不掉避不開，佈局早已開始。”
“當年那場事件只是一次試探，她們摸清了你的性格和處事方法，接下來馬上就要到你了。”
盛祖昌盯着黃火土離開的背影，直到汽車駛過拐角，消失不見，他纔出現坐回椅子上，翻起了黃裳劍斬人魈的畫卷。
手指摩挲着紙張粗糲的質感，他想起了自己破門出教之前，覲見的那位存在。
那是一尊被封在玉壇裡，跏趺而坐的老人，外面貼滿了密密麻麻的符咒，不吃不喝，千百年不曾動彈，卻指點他找到了真仙觀。
他想着那次機密的對話，自嘲道：“命運給予的禮物，早就已經暗中標好了價。”
“黃火土如是，我也如是，末法之下，一切都是命。”
“三界無安，猶如火宅，衆苦煎逼，甚可怖畏，常有生老病死憂患，如是等火，熾然不息。”
黃火土離開後，又回到了刑偵科狹小的宿舍。
呼.
成片的煙霧繚繞在小屋內，濃郁的菸草氣息也壓不下他心中的煩躁。
“成仙？五獄、人魈，這已經是第四個了，下一個就是拔舌獄，難道兇手真的能成？”
他看向掛滿了各種線索照片的黑板，牙齒咬緊，憤怒不已。
仔細觀看了一番，從盛祖昌那裡拿回來的真仙觀出土照片，他注視着上面幾個字，皺眉道：“不信鬼神者？這就是下一個拔舌獄的人魈，可是現在這個社會，不信鬼神者多如牛毛，想補全太簡單了。”
一根香菸點燃，兩三口就吸完扔進菸灰缸裡，那裡面的菸頭已經堆滿溢出來了。
他不知道下一個受害者是誰，但他有預感，自己是其中一環。
“那麼，我的定位是什麼？人魈？談不上。那麼成仙還需要什麼？”
一夜無眠。
第二天，他便和凱文來到了科學園區管理處，既然那裝載屍體的車上是高科技產物，那就一定能查出來是哪一家科技公司的車。
很快，工作人員就查到了車輛的歸屬。
“這是第一先進名下的車，但是這個公司早在三年前就不在了，這是家設計IC的公司，老闆是兩個從美國回來的博士，叫黃一鳴、林道生。那公司本來很賺錢，但是兩人信了教，入迷了，出家去了，就把公司賣給了別人，賣了有二十億。”
工作人員滿臉惋惜，但黃火土卻面色凝重：“你這裡有兩人的資料嗎？”
很快，工作人員就打印了一份資料交給兩人，又說到：“我聽說兩人花了很多錢，從大陸把一座廟原原本本地搬到了臺省，一磚一瓦拆下來，用船運過來，又一磚一瓦安裝回去，真是太瘋狂了。”
瞬間，黃火土想到前幾年的大新聞，當時辦公室裡還有人調侃兩人是讀書讀傻了，現在想來，內裡隱藏的深意，直教人心寒。
他和凱文奪門而出，回到刑偵科找到了當年的報紙，看着上面的內容，凝重道：
“中央世紀大樓，真仙觀。”
“叫人，快，我找到了兇手的老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