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說,落初年與夜軒皓的神色皆是猛然一變。
他竟然幫了自己!落初年不敢置信的眯了眯眼睛,江城子醫術高超,不會不知道傷口的受傷時間,看來,他是故意這樣說的。
夜軒皓則是不敢相信的瞪了瞪眼睛,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他來到楚王府才半個時辰不到,而兩三個時辰之前,正是落初年被行刺的那段時間……
江城子是一位小有名氣的大夫,他知道,他也毫不懷疑的相信了江城子的診斷,只是,這怎麼可能呢……
之前,他發現衣服上的破口有些異常,他的暗衛使用的都是長劍,其寬度比衣袖上的破口痕跡長,而衣服上的破口痕跡,就像是被一把匕首刺傷的。
匕首與劍的寬度相差雖不大,但他還是敏銳的下了結論,這道破口不是暗衛刺中的,落初年在撒謊。
於是,他出去之後,特意用最快的速度找來了江城子,就等着江城子診斷出落初年的傷口爲不久前所爲,沒想到……
是自己判斷失誤嗎?他怎麼可能接二連三的失誤!
況且,落初年身上有太多的疑點,他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出來抓不住,那種無力感,讓他極是憤怒又是無奈。
“太子殿下,你爲何不說話?”落初年察覺夜軒皓的心思後,有江城子的包庇,她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悠閒的神色很是自然。
夜軒皓立馬回過神來,收斂起不該有的神色,勉強笑道:“本殿下方纔在想事,或許真的是本殿下多慮了。”
“原來是這樣呢。”落初年彷彿沒有看見夜軒皓的勉強一般,突然打了個呵欠,顯露出一股慵懶之色,一夜未睡,又經過這樣的折騰,不困纔怪。
夜軒皓倒是自覺的站起身來,“王妃好好休息罷,本殿下有事,先行離開了,下次再來看望王爺。”
說罷,不待落初年說什麼,他大步往外走去。
出了大廳,夜軒皓的腳步頓了一秒鐘,回眸間向後掃視了一眼,眼裡有陰冷飛快的閃過,不悅般的冷哼了一聲,他當即便走,身影很快消失。
大廳之中,頓時只剩下落初年與江城子,還有候在一旁的丫鬟。
夜軒皓走的匆忙,倒是把江城子給望了,江城子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當他尷尬的不知如何纔好之際,便只聽得落初年說道:“你們都下去。”
“是。”幾個丫鬟齊齊福身,立即往外走去。
頓時,大廳中只剩下兩人,略顯空曠的同時,也十分安靜。
江城子不明所以的望着落初年,沒有說話。
落初年看着江城子,心底有疑惑漫開,許久之後,她揚脣,很是鄭重的說了兩個字:“謝謝。”
“王妃……”
江城子有些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隨即連忙揮手,表示自己不敢當,王妃的謝意太重,他一介平民怎麼承擔的起。
落初年卻是拉着江城子坐下,親手爲他倒了一杯茶,江城子受寵若驚的端起茶喝了一口,滿眼的不明所以。
落初年深刻的懂得,如果不是江城子的有意說謊,夜軒皓一定會從這裡發現異樣,從而死死的揪住她不放,之前的一切都會白費,就在她慌亂的想着對策的時候,江城子竟然說了謊。
此時,她心裡還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微微平復了幾許,她忽然問道:“江大夫方纔爲何要那樣說?”
按照她對江城子的瞭解,江城子是一個較爲憨厚老實之人,應該不會撒謊纔對。
江城子拿着茶杯的手愣了愣,他抿緊了嘴巴,眼裡有些許複雜滑過。
須臾,他才說道:“草民進府之時,便見王府門外站着那麼多士兵,心有疑惑,但在剛纔,聽聞您與太子殿下的談話,什麼刺客,什麼寶物,什麼被盜的事宜,草民便知曉此事不妥,王妃您定然是有麻煩。”
落初年微怔,沒想到江城子竟然會觀察的那麼敏銳。
“況且草民一來,王妃便裝作與草民素不相識的模樣,草民雖然心有不解,但觀察了王妃共看了草民兩眼,那種深沉的目光草民無法猜測,便硬着頭皮,硬是將您受傷的時間往前推了兩個時辰。”
江城子說到這裡,又何嘗不是心有餘悸呢?
他一頭霧水,但敏銳的意識到絕對不能說實話,便冒着被太子殿下察覺的危險,硬生生的說了謊,說謊的那一瞬間,他的整顆心臟都在飛快的跳動。
還好太子殿下相信了他的話,沒有追究什麼,否則的話,這欺騙太子的大罪,足以要了他的老命。
落初年大大的鬆了口氣,如若夜軒皓找來了其他大夫,紙一定包不住火,還好找的是江城子,還好她以前認識江城子,總的來說,不是夜軒皓不夠聰明,要怪就怪落初年恰好認識江城子,這一切,算作天意罷!
“你今天的包庇對我有很大的幫助,我會將你的恩情記在心上,從今往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可以來找我。”落初年真誠的看向江城子。
江城子這樣的老實人,必須用心去交纔是,她並不會去提什麼錢財報酬,她要交的,是江城子這個朋友。
江城子受寵若驚的連忙擺手:“草民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方纔的幫助,完全是爲了能夠名正言順的收下這跟髮簪。”
說着,他從懷中掏出那隻保管的非常好的木製髮簪,髮簪很簡單很普通,只不過是落初年當初從小攤上順來的罷了,在江城子這裡,卻如同珍寶一般。
他望着落初年,十分認真的說道:“王妃的承諾何其金貴,這下,草民能夠心安理得的接下這髮簪了。”
落初年心情瞬間大好,忍不住大笑出聲。
無意之中結識的江城子,現下卻幫了她如此大忙,她何其幸運,真是天助她也!
夜軒皓,你定然是沒想到罷!
落初年欣喜之餘,門外忽然晃晃悠悠的走來一道身影,來人身披冰藍色錦袍,手握摺扇,十分悠閒自在,臉上的刀疤隨着他的笑容扯開,有些猙獰恐怖……
“什麼事讓楚王妃如此高興,讓小王也來沾沾喜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