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裡之外,城牆之上,最中央的位置的石塊上,深深的刻着‘皇城’二字,其流利的筆畫與磅礴的輪廓,雄厚的透露着其沉穩恢宏。
而此時,高高的城牆之上,立着數抹身影。
只見衆名士兵手握武器,筆直的站立在城牆之上,目視前方,臉色冰冷,嚴肅至極,中央最高的位置上,立着一道修長的墨色身影,男人一襲四爪金蟒長袍,冷若冰霜的臉龐冰冷可畏,他的嘴角微微勾着一抹冷厲的笑意,眼中泛着戲謔的寒光,目視遠方,似乎在等待着誰的到來。
許久許久,皇城之外,馬蹄聲由遠及近緩緩傳來,從高處眺望而去,只見兩抹黑色的身影飛速的奔來,不出半刻鐘,便來到城門之下。
來人正是從盟主府中疾速趕回的楚御霖與楚影。
本該是熱鬧的城門口,此時大門緊閉,絲毫沒有往日熱鬧的氣氛,擡頭看去,竟然如此莊嚴的架勢,如同打仗一般冰冷嚴肅,楚影的臉色猛然一沉,隱藏了那麼多年的事情,竟然因爲一個小小的失誤,而敗露了嗎……
高牆之上,夜軒皓輕撩衣袍,居高臨下的俯視而去,笑意吟吟的揚聲:“楚王爺,本殿下倒是等了好久。”
薄涼的聲音夾雜着一抹不同於往日的輕盈。
以前,因爲楚御霖的身份與權利能力,他這個做太子的也不得不對其禮讓三分,可是如今,呵——
“王爺!”楚影的臉色有些難看,他擔憂的望了身側之人一眼。
太子如此架勢,正是有備而來,一定是仇柯瑜將消息傳遞過來,沒想到仇柯瑜的速度竟然這麼快,而他竟然沒有攔住仇柯瑜,他簡直不敢想象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
楚御霖輕擡手掌,示意楚影稍安勿躁,冷魅的臉龐依舊是一如既往的沉浸,眼中沒有絲毫的波瀾起伏,那副淡然處之的平靜,彷彿沒有任何事情能夠掀起他內心的波瀾。
他淡淡的揚眸望去,在逆着光的方向,彷彿看不清夜軒皓的容顏,可是,卻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來自他身上的冷意與嘲諷,楚御霖不緊不忙的眯起眼眸,輕揚脣角:“太子殿下如此架勢迎接本王,本王深感榮幸。”
“哈哈哈!”夜軒皓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嘲諷的大笑出聲。
大笑數聲,他漸漸平息情緒,再次垂眸望下去時,已然恢復一概的冰冷。
夜軒皓戲謔的勾脣:“楚王爺此次恐怕是麻煩諸多,一來,未經允許私自離開皇城,二來……”
他的眸光幽幽的在楚御霖的渾身上下轉了一圈,能夠騎馬,還是個癱瘓?這二來,自然是楚御霖假裝癱瘓矇騙聖上之事!
楚御霖淡然一笑,不慌不忙的回覆道:“其一,江湖上出了逍遙劍,人人妄想得之,本王自然去湊了一把熱鬧,況且,來去自由似乎是每個人與生俱來的權利。”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二來,本王體內之毒,被毒宮宮之人誤打誤撞而解之,江湖中人盡知,相信不出一日便會傳開。”
“哦?”夜軒皓的眉頭微微挑起,心中卻微微不滿,落天域報告消息時,竟然沒有將這一點告訴他。
如果楚御霖所言之真,如此嚴重的癱瘓之症,誤打誤撞也能解開,他的運氣未免也太好?
他摸着下巴,某種幽幽的泛着深邃的光芒:“是嗎?”
楚御霖輕輕頷首,眸光四處轉了一番,士兵林立,城門緊閉,這架勢,這陣仗,會有幾分好意?
夜軒皓哦了一聲,此事算是就此過去,不管此事是真是假,他都不在意,因爲相對於這件事來說,他還有一件更感興趣的事要做!
楚影緊張的盯緊兩人,心跳都控制不住的加快,在收到楚御霖示意般的眼神後,他特意揚聲,不悅道:“太子殿下,我家王爺回城,你卻閉門不開,此爲何意?”
說完這番話後,楚影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聲音在輕輕的顫抖。
他擔憂至極的眸光隱隱飄到楚御霖身上,卻在自家王爺依舊是如此淡定的模樣,他就算是再急切,可是又有什麼用呢?
隱瞞了這麼多年,該來的,始終都要來的,不是嗎……
夜軒皓眼眸半眯,嗤笑出聲:“狗奴才,你可知曉,當今的天下,在誰的手中?”
一句冷冷的狗奴才,頓時讓楚影變了臉色,他更是在貶低楚影的同時貶低了楚御霖。
楚影氣憤的握緊長劍,說他沒事,但是說王爺他就無法容忍,他氣憤的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楚御霖強行制止。
“太子殿下此話何意?”楚御霖不解的揚起眉頭,嘴角微微的弧度如薄冰般危險冷冽。
夜軒皓揚脣,戲謔道:“楚王爺是當真不知?還是故意裝傻?”
話音落下,那一瞬間,兩雙同樣銳利的眸光頓時在空氣中對視而上, 撞上的那一瞬間,撞擊出激烈的火花,濃濃的火藥味頓時蔓延開來。
兩人有着同樣的氣勢,同樣的狠厲,同樣都是居高臨下運籌帷幄的上位者,同樣都有着掌控一切的習性,當兩位強者對視而上的 那一刻,彷彿整個世界都黑暗了一般危險。
你不讓我,我不讓你,凌厲的對視強勢的不分高低,不分上下,甚至有越來越猛烈的氣息。
衆人震驚的望着這一幕,不敢有絲毫的多言,只敢遠遠的看着,低着腦袋沒有說話。
楚影極爲擔憂的屛住呼吸,雖然都已經想象到結果的棘手,可是,這個被揭穿的過程,真是痛苦而緊張。
良久,還是夜軒皓最先出聲,這不是一種示弱,而是宣戰。
他揚脣冷聲:“勞煩楚王爺與我走一趟了!”
楚影微驚:“王爺……”
“無妨。”楚御霖冷冷的掃視楚影,壓低了聲音,薄脣微不可查的輕輕蠕動了一番,輕不可聞的聲音無人可察。
楚影認真的將全部聽進耳中,臉色漸漸沉重了幾分,卻是在暗中握緊了雙手,目光堅定的彷彿在訴說什麼。
須臾,楚御霖擡眸,淡然點頭:“既然太子相邀,本王怎好拂了太子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