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及時服了保命的丹藥，應該不會有性命之憂。”十一聲音微沉，“但恐怕還要休養。”
連湘勉強笑了笑道：“那就好。幸好有她奮不顧身，否則……”
慕容曦暗地裡拉了拉連湘的衣袖，開口對十一道：“好在有驚無險，你也真是的，動不動就冒險，我跟湘兒都差點給你嚇死了……慕容軒這小子，盡會惹事……”她說着，轉目看了看四周，居然沒看到慕容軒的身影，不禁挑了挑眉，“居然跑了？難道是沒臉見你？”
十一不置可否，他救慕容軒，只是不想被付白塵威脅罷了。
忽聽得***響，百里洛的侍衛從林子裡出來，向百里洛稟道：“王子，屬下等一直追着那賊子到了懸崖處，本待生擒，但那賊子……自行墜崖了。那處懸崖深不見底，恐怕……”
百里洛愣了一下，道：“他倒是有些英雄意氣。罷了，不用管他了。”
侍衛應了一聲是，又轉去給其他侍衛傳話。
百里洛長出了口氣，忽然鄭而重之地向十一行了個大禮：“你助我剷除了最大的隱患，大恩不言謝，往後但有所命，百里洛莫無不從。”
十一淡淡一笑，道：“話可別說得太滿。”
“我百里洛向來說話算話。”百里洛瞪眼道，“你可是不信？”
慕容曦忽然嗤笑一聲，道：“堂堂西恆王子，這麼孩子氣嗎？說實在的，雖然除掉了這個付白塵，但你的敵人還是有的，比如你們王宮的那位……”
“方纔一戰，百里哲也受了重傷，王后恐怕要慌亂一陣子了。”百里洛道，“不過事不宜遲，我還是得先回宮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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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掉了付白塵這個背後助力，又重傷了大王子百里哲，西恆王后果然陷入了慌亂之中，百里洛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時機，加緊打壓西恆王后的勢力，忙得不可開交。
慕容曦以朝廷的名義，明裡暗裡地幫着百里洛，照此下去，剷除王后一黨指日可待。
不過這些事，自然是用不着十一出手，他反而清閒了下來。
這日，夜色深濃，皓月當空，十一獨自出了客棧，縱身躍上屋頂，展動身形在屋瓦上飛快地掠過，最後落入一座小巧的院落裡，並沒有掩藏身形。
“你來了。”院落一間屋子的門被打開，走出來的正是紫煙樓西閣閣主，趙英傑。
“她怎樣了？”十一直截了當地開口問道。
“她已經醒了，性命無憂。不過……”趙英傑頓了頓，壓低了聲音，“武功盡廢。”
十一心中猛地一震，沉聲問道：“可有辦法恢復？”
趙英傑緩緩搖頭：“黃泉引的毒素霸道，已經損傷了她的經脈，不可能恢復了。”
十一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低低道：“我去看看她。”
趙英傑沒有阻攔他，任他徑直走到門前，推開門走了進去。
獨孤玉正半坐在牀上，臉色倒也平靜，看見十一走了進來，轉頭看着他，沒有說話。
十一也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忽然開口道：“爲什麼？”
獨孤玉驀地失笑，笑容還是那樣明豔不可方物，笑完才道：“你就不能先關心我兩句麼？”
十一沒有理會她的打趣：“若不是有救命靈丹，你很可能就沒命了。”
“就是因爲知道有救命靈丹，所以我纔敢出去啊。”獨孤玉掃了他一眼，笑容淺淡，“既然我性命無憂，你就放心吧，看你這臉色難看的……”
十一隻覺胸中突然生出一股無名的怒火，讓他再也無法維持平靜，他幾步走到獨孤玉的牀前，一把抓住她的肩頭，低喝道：“你怎麼還笑得出來！你的武功廢了，都是因爲我！”
十一氣怒之下忘了控制力道，獨孤玉吃痛，忍不住大聲吼了回去：“你發什麼瘋！武功廢了就廢了，這是我的事！我毒術精湛，就算沒有武功也沒人欺負得了我！”
看見獨孤玉痛得皺緊了眉頭，十一才反應過來，下意識地鬆開了手，獨孤玉趕緊伸手揉了揉肩頭，“哼”了一聲道：“哪有你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真是白救你了。”
十一盯着她，忽然長出了口氣，一字字道：“你救過我幾次了？你要我，怎麼還？”
“你不也救過我，最多……算扯平了。”獨孤玉飛快地應道。
十一皺着眉頭，臉上的神色說不出的複雜，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兩人都沒有說話，屋子裡突然靜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獨孤玉忽然擡眼看着十一，嘆了口氣道：“十一，你知道嗎，原來我爹，當年也曾經效力於燕王……”頓了頓，“你真的不必覺得虧欠我什麼，我爹……或多或少也害過你和你的爹孃，我就算是，給我爹贖罪吧。”
沒等十一答話，獨孤玉忽然躺了下來，道：“好了，我累了，你走吧。”
她背對着他，沒有看到他臉色如何變化，許久之後，才聽得他低聲道：“你好好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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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非要這麼口不對心麼？”趙英傑盯着獨孤玉，語氣中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說句真心話就那麼難？”
“我說的就是真心話。”獨孤玉瞪眼道，“怎麼，連你也想教訓我？”
趙英傑看了她好半晌，忽然嘆了口氣，道：“你真的想好了？他離開西恆後，很有可能會直接回京城，你們……也許就不會再有什麼見面的機會了。”
獨孤玉心中陡然一緊，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猛地攥住了心，逞強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其實……”趙英傑看着她，認真道，“你如今已不能再在江湖上走動，若是跟了他……”
獨孤玉閉了閉眼睛，幽幽道：“你知道我跟他已經認識多久了麼？我感覺得出來，他從來就沒有對我……我本來以爲他是天生冷情，直到我看見他對連湘……”她苦笑了一聲，“再說了，我認識的他，是肆意灑脫的江湖人，但是他現在已經不再是了……那他還是我喜歡的那個人麼？哪怕他能接納我，我也未必就能適應他將來的生活……”
趙英傑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搖頭長長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