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茜沒有走，在原地躊躇了一會，看着他漸漸平靜的臉色，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道：“四哥，你知道嗎？這次出車禍，筱筱傷的也很嚴重，她被當場截了雙腿，至今都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聶祀還是背對着她的姿勢，側躺着，沒有反應。
聶茜抿抿脣，想了想，默默的退了出去。
聶茜從聶祀的病房出來後，就直接去了樓下張筱的病房。
早在張筱出手術室時，她就來看過一次，而這次來，張筱還是之前的狀態，湯小姊躺在旁邊的病牀上，看到她過來，連招呼的力氣都沒有，只看了她一眼。
聶茜看了一會，關心的詢問了幾句，見湯小姊神色疲憊似不想多說，就退了出來，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湯小姊這次對她有些冷淡，甚至看她的眼神有些仇視，彷彿在怪他們聶家將張筱害成這般模樣的。
這場車禍的是是非非，聶茜分不清楚，可是湯小姊這樣的眼神讓她很不舒服。
她也沒法在那裡呆下去，在醫院門口猶疑了一會，就坐車回家休息了，這一夜下來，她也很累。
聶茜沒有感覺錯，湯小姊確實是有些怨恨聶家的，不管這場車禍到底是誰撞的誰，可是車禍發生後，他聶祀只是一點輕傷，而她女兒卻是連雙腿都沒有了，難道不是更加可憐嗎？
——
湯小妹是在下午三點過來醫院的，照例，她先去三樓看聶祀，聶祀正在閉眼休息，就算她來了，他也不曾睜眼，彷彿不知道她來了一般。
湯小妹在旁邊放了一籃子水果，又看了會他睡着的後背，悄聲離開了。
樓下，張筱的病房裡一片哀傷與絕望。
湯小姊無時不刻不在流淚，即使眼淚早就流乾了，她也會不時的啜泣。
看到湯小妹來了，她擡起頭，淚眼朦朧的看着她，湯小妹直覺的皺眉，低聲道：“別哭了，你這雙眼睛還要不要了。”
“如果可以用這雙眼睛換筱筱的雙腿，那我也甘願。”湯小姊傷心道。
“盡胡說！”湯小妹斥責，比起軟弱的湯小姊，她反而更有姐姐的範，她在病房裡掃了一眼，問道：“姐夫了？”
“他說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先去處理了。”
湯小妹點點頭，走到病牀前看着張筱，眼底有着一些心疼，看了好一會她才走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和湯小姊道：“你別哭了，你是母親，以後筱筱醒來還指望着你，你一直哭，如何讓她振作起來。”
“振作起來？還能振作起來嗎？”湯小姊仰着頭，語氣裡都是絕望。
她這一輩子就生了這麼一個女兒，千般寵萬般愛，將所有的心血都付在了她的身上，可是現在，一場車禍，雖沒有要了她的命，可是失去雙腿，那和要了命又有什麼區別了？
或許死了還乾脆些，這樣反而要受更多的苦。
她只要一想到，她可憐的女兒一起來就要面對失去雙腿的痛苦，她就心疼的恨不得替她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