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樺走在牀前,蹲下身子,握住了唐肅的大手,低聲道:“哥,你要見的人來了。”
唐肅聞言,這才微微擡起了頭,視線在半空中搜索着,瞳孔卻沒有任何的焦距。
“吱吱吱……”他眼睛怎麼了?聶幺幺疑惑的問。
唐樺抿抿脣,道:“瞎了,看不見了。”
其實前幾日唐肅對聶幺幺不感興趣,並不是真的,而是他的視線能見度很低,如果目標是人,他或許還能瞧見大概的樣子,而如果是聶幺幺獸身這麼嬌小的東西,他只能瞧見一個模糊的影子。
沒到死的那一刻,他不想讓唐樺知道自己快要不行,這是他的驕傲。
唐肅聽到唐樺的話,氧氣罩下的嘴角微微抿了抿,手微微伸了出去。
唐樺道:“這是他要給幺幺的東西,接着吧。”
聶祀伸手,代替聶幺幺接了,打開一看,是一把鑰匙,孤單單的一把鑰匙。
聶祀看向唐樺,唐樺看向唐肅,問道:“哥,這把鑰匙是做什麼的?”
牀上的唐肅搖搖頭,沒有出聲,他的視線在半空中停留了一會,剛給聶祀鑰匙的大手微微舉了起來,往前面一個方向指了指。
所有的視線都看了過去,只是,他指着的方向,除了一面白牆,什麼也沒有。
當唐肅的手落下來時,他也閉上了眼睛。
唐肅死了,就這樣病死了。
聶幺幺窩在聶祀的懷中有些回不過神來,等她意識到什麼時,唐樺已經將白布蓋在了唐肅的臉上,遮住了那張黑沉的臉。
唐樺跪在了牀邊,眼神木木的看着牀上已經死去的唐樺,低聲外面的管家道:“先請聶少下樓。”
“是。”外面的管家恭敬地應了一聲。
聶祀看着跪在地上的唐樺,也沒有停留,淡淡的說了一聲節哀,就出去了,這裡暫時是不需要他們的。
聶祀出去後,唐樺從跪姿變成了坐姿,有些慵懶的坐在牀上,背靠着身後的大牀,自言自語的道:“現在連你也走了,這個世界當真只剩下我一個人。”
“到了那邊,記得幫我和三兒說聲抱歉,我不是故意欺負他的寶貝的,以後也不會再欺負了。”
“哥……你一路走好。”
“也不要走遠了,我怕我來了,你們走遠了,我找不到你們……”
“……”
唐樺就這樣背靠着大牀,一直喋喋不休的說着,語氣或許是有些悲涼吧,但眼淚卻是沒有一滴。
門外,管家默默的抹了一把眼淚,低着身子朝聶祀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聶祀看看那緊閉的房門,眼神閃了閃,帶着聶幺幺走了。
聶祀並沒有急着走,而是回了唐棠的房間,唐肅死了,他理應敬個禮。
他懷裡的聶幺幺從看到唐肅死後,就一直沒有反應了,聶祀將她放到牀上,輕輕摸着她脖子後的小毛髮,安慰道:“貓貓,這個世界死是很正常的事情,人死不能復生,這是這個世界的規則,我們都要經歷的,不要太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