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霧峰,顧名思義就是霧氣涌動的山峰。
施風翔通過前幾天的偵察發現,每到子時中刻,峰頂就會有霧升起,持續至丑時初刻即可消散。
今日是十七,月光正好,目力好的,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不利於偷襲。李顒制定的作戰計劃就是利用涌霧這段時間,讓施風翔先解決三處暗哨,然後隱蔽等待東邊馬場打響,再發起進攻。
施風翔看着霧氣正在升起,感覺今夜的霧氣似乎更大一些,忽然升起一個大膽的想法:“爲什麼不趁着霧起,直接潛上峰頂,悄悄將耿仲明幹掉?訓練的時候也曾經練過‘斬首’行動,爲什麼不干他一傢伙?”
此念一起,轉而盤算道:“只是這樣一來,距離全軍發起總攻時間提前了半個時辰,不驚動清兵最好,把事幹完靜等總攻開始即可,若是弄出聲響驚動峰下的清兵,那我這個營能頂得住嗎?”
“記得李將軍曾經講過,山地軍作戰,對指揮官的要求很高,必須審時度勢,及時準確地做出最爲有利的決策。那麼我現在就面臨這種境地。如果按原定計劃進行,自然最爲穩妥,就是攻擊難度大一些,也不能保證耿仲明跑不掉。如果臨時改變計劃,擊斃耿仲明的機會更大。只是,若是弄出大響動,那全軍的進攻就得提前,文機和自芳就不得不配合我的行動了。嘿嘿,這是不是就等於我指揮他兩個營了?”
想到這裡,施風翔下定了決心。他把三個哨總喚到跟前,悄悄佈置起來。
……
劉文機率領103營,從麒麟嶺北簏悄悄潛至清營東面的馬場。
馬場的防備鬆懈的多,除了有幾個哨兵之外,基本就看不到巡邏的士兵。
劉文機手一揮,數十條黑影悄悄摸了進去。
先解決哨兵。
這對於山地軍來說太簡單了,幾名哨兵不是被山地軍抹了脖子,就是被淬了毒的小弩射中咽喉,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就見了閻王。
接着潛到臨時馬廄,將系在樁木上的繮繩割斷,然後再埋上顆地雷——地雷比手榴彈的爆炸聲更大,對馬的驚嚇效果更好。
接近兩萬匹戰馬,馬場就有方圓好幾裡,全部如此操作,怕是到天亮也幹不完,劉文機只讓士兵將最東側馬廄操作完,就靜等丑時中刻的來臨。
劉文機看了看天,見剛剛到丑時,鬆了口氣,拿出藏在懷裡的一個小鐵壺,擰開蓋喝了一口酒。
“轟!”
就在此時,就聽涌霧峰頂傳來一聲悶響,緊接着就聽到喊殺聲四起。
“操!施風翔這個混蛋!”
劉文機一口酒剛入喉,差點被這一聲爆炸給嗆着。
罵了一句,又見涌霧峰火光一閃一滅,爆炸聲此起彼伏,劉文機再不猶豫,把酒壺往懷裡一放,大手一揮,喝道:“行動!”
“轟轟轟”……
地雷爆炸了,山地軍接着又扔出一波手榴彈,再看那些戰馬,除了被炸死的,全都驚了,嘶鳴着瘋狂亂跑,另外馬廄的戰馬被這些戰馬一嚇,也都驚了,咴咴叫着,掙斷繮繩,最終匯成一股洪流,朝西邊山坡衝去,一直衝進尚可喜大營。
“散開隊形,衝!”劉文機見這些戰馬太聽指揮了,一下子就把尚可喜的大營給衝亂了,連忙大聲下令。
103營在各自哨總、隊長帶領下,像鬼影一樣迅速衝了上去。
明月當空,視野良好,本來清兵的弓箭正好派上用場,奈何二萬匹驚馬衝進大營,把清兵衝得七零八落,兵找不到將,將找不到兵,根本組織不起來。再加上本身對手榴彈的畏懼,清兵惶惶然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103營迅速貼了上來,遠了就扔手榴彈,近了就用弩箭射,瞬間倒下數百人。
“媽呀,快跑呀……。”清兵發一聲喊,開始四處亂跑。可是往哪跑啊,滿眼都是驚馬亂撞,既要小心不被驚馬撞飛,還要小心不讓那些不說話只默默殺人的黑衣明軍所殺。聰明點的見勢不好,就跪在地上,雙手舉過頭頂投降,笨一點的就四處亂跑,結果不是被馬踩死,就是被明軍所殺。
劉文機率領着103營如入無人之境,沒費吹灰之力就肅清了清兵外圍,迅速逼近尚可喜的中軍……。
李自芳同樣也是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對尚之信的大營發起了攻擊。
“媽的,施風翔這個混蛋,等打完仗老子非擰下你的頭來當尿壺!”李自芳聽到涌霧峰傳來的爆炸聲,知道施風翔率先開打了,不由地罵了一句。
“上!”
李自芳下達了進攻命令。
雖然施風翔倉促發起進攻,卻是給李自芳的進攻帶來了好處,因爲尚之信同樣被涌霧峰的動靜給弄懞了,他不知道是該就地不動,還是馬上增援,而他的士兵聽到動靜都趕緊起身,跑出帳外,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東邊,忽略了來自狹谷的威脅。
李自芳的兵像猿猴一樣攀援而上,趁清兵哨兵都在回頭看涌霧峰,迅速抵近。
“轟轟轟”……
一人一枚手榴彈扔向清兵蝟集之處,火光連閃,清兵被炸得血肉橫飛,哭爹叫娘。
“殺啊!”明軍吶喊着,衝向還在發愣的清兵。
清兵被打懞了,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明軍已經衝了上來。
半山腰的尚之信見自己的士兵被明軍打得節節敗退,而涌霧峰上殺聲震天,爆炸聲越來越往下,說明明軍已經佔據上風,自己人怕是守不住了。
再往東邊看,自己老爹那邊也是殺聲震天,尚之信狡黠的小眼轉了兩轉,大聲命令道:“給老子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