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人走上三樓，蕭遙看着眼前的格局一頭霧水：兩個房間？陽臺？
“江叔說原來的房主一定要二樓三樓一起賣，他乾脆都買了下來。我想着那天你也沒有別的安排，就自作主張讓人改了改。”蘇正則擡擡下巴示意，“喏，大的那間是我的，小點兒的歸你，中間這片兒暫時還空着，諮詢一下你的意見，那邊的陽臺養點兒花花草草、放個魚缸或者擺個小桌放個棋盤都可以，你有什麼想法可以告訴我。”
也許爲了解釋得詳細些，他今天的話格外多，說着說着笑起來：“如果有需要之後也可以在這裡臨時休息或者學習，都沒問題。而且面積足夠大，想當成書房也可以。”
“向綿，你還滿意嗎？”
她的思路有點跟不上：“……什麼滿意？”
他語帶促狹笑痕更深：“哪裡不喜歡？”
向綿搖頭否認：“沒有，只是太意外，我能問問爲什麼嗎？”
蘇正則目光微閃：“給辛苦的社長保留一項特殊待遇，不知社長賞臉否？”褪去了超越年齡的成熟，他展開一個獨屬於少年人的笑。?
“那就卻之不恭了。”向綿看着他，心底某個角落裡不知名的酸化成了甜，隨他笑起來。考慮到裝修不久，兩人轉了一圈大致看過便回到車裡繼續討論細節。
“……還有一點，‘歸途’將與社團無關，獨立運營。可以爲校友提供優惠，但是是隱性的。”
“也就是說，二者只有相同的名字，‘歸途’將完全商業化？”
蘇正則頷首：“我不做賠本的生意。”
“我當然沒意見啦。”
“商業化”什麼的忽然就把談話內容提高了好幾個等級。又一次，向綿無比清醒地意識到了她和蘇正則之間的差距。
怎麼看都不是一類人……維持現狀吧。
聊着聊着，她忽然問：“蘇正則，你打算報哪所學校？”
“不出意外的的話，我會去A大。”他對突換話題的適應性良好。
“探花果然是探花！”A大呀……像是極隱秘的渴望猝不及防地遇上一縷光，兩個音節在向綿的舌尖百轉千回，她垂眸，是我一直努力的方向呢。
希望兩年後的我，還能和你在一個校園裡。
之後都是一些小問題，談到她的房間，向綿不上心地搖頭：“我沒什麼別的要求，有牀有桌子有書架，其他的你決定就好。”
她離開前特意又道了謝：“雖然你今天已經聽我說了太多句‘謝謝’了，但我還是要再說一句，蘇正則，謝謝你！還有你剛纔提到的江叔，和每一個讓‘歸途’成爲現實的人，拜託幫我向他們也說聲謝謝，真的太麻煩你們了，非常感謝！”
蘇正則也不推辭，只頗爲無奈地收下了少女滿腔真誠的謝意。
“那我就先回去了，拜。”
“再見。”
看着她過馬路進了校園蘇正則這邊的車子才啓動。
蘇正則把向綿看過的文件收好：“江叔，您聽到了吧？再給您說句謝謝。”
坐在副駕位置的中年人笑得大氣爽朗，透過車窗看向剛進走校門的女生：“聽到了，阿則，是個有意思的小姑娘。”七月午後的青城陽光大好，尤其適合在室內欣賞。
仟遇廣場的一家甜品店。向綿一勺接着一勺地挖着焦糖布丁，平靜得像方纔她什麼都沒說一樣。李嫿憶：“改名‘歸途’？”向綿點頭：“對。”唐一陽：“蘇正則？”不可思議。向綿微笑：“沒錯。”唐一陽：“副社長？”繼續不可思議。向綿吃掉最後一口，尾音飛到天上：“嗯哼~”
不可思議程度持續升級的唐一陽一把把向綿拽進懷裡，顧不得輕重在她大腿上“Pia”的拍了一記。
“遙遙你瘋了！就算我知道你想給自家人開後門兒可也得有個度吧？低調點兒啊你倒是！‘前路’花了大家多少工夫你現在來這麼一齣兒？！就算我們幾個不說啥可你有沒有想過溫譽章華元明清他們會怎麼想？”
痛感延遲了兩秒，向綿沒事兒人一樣揉揉腿：“溫譽知道啊，改名的事兒他也知道，我跟他說了。”痛感迴歸，她冷嘶一聲，疼得有苦難言。
對面的陸梓月神色如常，姿態優雅地切下一小塊核桃派，神色從容地叉起送到嘴邊，李嫿憶淡定地吃了勺冰激凌。
“哎你倆先別吃了！多大事兒啊你們也不勸勸她！”唐一陽扭頭繼續痛心疾首，“綿綿啊，美色誤國是昏君，你可要清醒點兒啊！”
唐一陽剛纔那一巴掌拍得不輕，向綿疼得齜牙咧嘴還沒緩過勁兒來，陸梓月慢悠悠地接話：“得了吧你，唐一。”隨即揪住唐一陽三兩句話透露出來的巨大信息，話頭對準向綿，“喲，綿綿，自己人？”
向綿急忙收拾表情：“哪兒能啊，你們別聽唐一在那兒信口開河。”
陸梓月不置一詞，李嫿憶面無表情：“給個能說服我的原因。”
提到這個就沒什麼好猶豫好緊張的，向綿底氣十足，放鬆地摟過唐一陽，蹺起二郎腿，興致頗高地挑眉：“因爲，他在學校對面兒開了家名爲‘歸途’的咖啡廳，可以將我最初所有關於‘歸途’部分的想法變現。”
“咣噹”一聲，陸梓月手中的叉子掉在盤子上，李嫿憶放下勺子，唐一陽訝然地張大嘴巴，定定看着她。
向綿將原委細細道來，左手輕佻地挑起唐一陽的下巴，盈盈目光地略過三人，她的眼角含春帶笑：“怎麼樣啊各位美人兒，小爺的這個理由不知道諸位美人兒還滿意否？”
饒是一向最爲鎮定的陸梓月也沒能立時給她答覆。蘇正則準備的這招威力忒大，向綿覺得這是不戰而屈人之兵，搞定。小聚後，有司機來接的陸梓月把她們一一送回家。向綿跟她同一個方向，也就最後一個送的她。
彼時天幕未暗，道路兩旁的霓虹燈卻已早早亮起，高高的住宅樓中燈光星星點點，是這個城市的華燈初上。車內放着舒緩輕柔的古典樂，不知其名，入耳是熟悉的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