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完成了自己的任務，立刻跑去早已打聽好的厄里斯他們所在的旅店。
透過沒有關嚴的大門，他能直接看見厄里斯四人，好像剛剛用完午餐，聚集在一個圓桌旁閒聊着。
“厄里斯！”
路德伸手推開大門，不知道是不是用力過猛，整扇門轟的倒在了地上。
是因爲我太激動了嗎？
厄里斯坐在座位上回過頭，看到路德保持着伸手的姿勢懷疑人生，笑道：“路德！別去管它，這只是旅店上任主人的小手段而已。”
爲了避免自己被堵在自己的旅店裡，然後被髮瘋的客人活活打死。
“上任主人？那這一任的主人呢？”路德踩在門板上走了過來，順口問道。
“嗯，暫時沒有，上一個被華爾秋打死了。”厄里斯伸手在旁邊拉了一個木凳，邀請路德坐下說。
“什麼？算了，打死就打死吧。我已經說服了鎮民們，如果有人發瘋的話，會有鎮民把消息送過來。”
“所有？”華爾秋皺着眉頭看過來。
“所有！”路德點點頭，向後靠在了一個圓桌上：“古亞鎮有很多人識字，會把我們想知道的東西記錄下來，然後送過來。”
“所以怎麼找留痕？他們只是普通人，不要指望他們能清楚地摸清一切。”
陷入瘋狂的人那麼多，誰知道刺激他們發瘋的是什麼，鎮民們只能儘量地寫出自己知道的和能瞭解到的。
安靜了一會兒之後，好像沒人願意做這個出頭鳥。
厄里斯忽然發現他們又盯着自己了。
這屆隊友不行啊，都想做好人，難道我就這麼像壞人嗎？
“因爲你的原因，雖然把古亞鎮往深淵裡又推了一把，但在短時間內卻給了他們希望。所以每天發瘋的鎮民絕對不多，我們也處理的過來，到時候把無外部刺激的瘋病鎮民和未知原因的瘋病鎮民在地圖上標出來，既然留痕本體是活物，那麼幾天裡，哪裡出現了一條‘線’，就找到它了。”
總的來說，又是要拿別人的命探雷了。
厄里斯說完便感覺有道視線突然變得火辣，灼的他根本不敢去看。
當然，這只是錯覺，華爾秋的目光根本就沒有變化，甚至她都沒什麼情緒變化。只是覺得有同伴動腦子，自己坐在旁邊聽着就行的感覺，好爽！
莉莉絲和託賓同樣這麼想。
至於要不要拿鎮民的命去填這個窟窿，他們親手都殺了那麼多劍士了，現在還說這個？
一切都想要完美，根本不可能好吧。
“這樣應該能找到，但找到之後怎麼辦？”路德擔憂地問道。
威爾遜他們就倒在最後一步，有了他們的經驗，想找到留痕本體倒是不難，但怎麼解決還是個問題。
厄里斯也沒瞞着他，直接把昨天的猜想和計劃都告訴他。
包括威爾遜最開始的狀態，直視留痕本體會不會一定發瘋，還有讓意志最強的華爾秋去抓留痕本體，再讓有着賢者資質的託賓吸收。
“我也去找！”路德咬咬牙，忽然說道。
整個旅店的大廳又是一靜。
厄里斯伸手給自己倒滿茶，向他擺擺手：“你別搞事情！”
別說靠人類的意志抗拒留痕的影響，這個可能是不是正確的都兩說，瘋子纔會去嘗試。
華爾秋不是瘋子，她是英雄。
“既然威爾遜能做到，我也能！”路德高聲嚷嚷了起來。
雖然在其他人的耳朵裡，都聽出了這個男人的堅持和決心，但厄里斯只覺得這傢伙在搞事情，神經病！
“閉嘴！”
“這個不是給你攀比的東西！”厄里斯將手上的茶杯砸在圓桌上，砰的一聲碎裂開來，散發着清香的褐色茶水從桌子上游了出去。
“厄里斯......”
莉莉絲和託賓想要安撫他們，但又不覺得他們其中誰做錯了。
路德明顯有點懼怕，但當他挺直腰板後，金髮青年的身高明顯要超出厄里斯，堅定地道：“我一定要去！而且，我瘋了，華爾秋瞬間就能捏死我，還省了點時間不是嗎？”
“沒錯！”華爾秋忽然開口：“而且我還可以嘗試閉着眼睛，去捉留痕本體，我要面對的危險變小了。”
一個本就該死的惡棍，一個是相熟的英雄，該怎麼選擇，厄里斯當然知道。
“哈哈，聽見沒，你這個小屁孩！”路德高興地抿了下嘴脣，雙手從兩側舉起來，莫名地做出一個強壯的動作。
好像在嘲諷厄里斯似的。
“一定會找到留痕的！”
厄里斯聽見他這句話，像看死人般看着他：“你一定會死的，正好去和威爾遜、凱瑟琳作伴。”
“那不是一件很棒的事情嗎？我已經拜託我的手下，去找到凱瑟琳的墓地，然後把威爾遜葬在她旁邊。如果我沒死，我就自己去幹這件事，如果我死了，正好把我也埋那裡。”路德的表情彷彿有點憧憬。
他們三個生前一起尋找留痕，都爲它而死，再都埋在一起，不是很好嗎？
“如果你們失敗了，我會帶着莉莉絲和託賓離開，鎮民們一聽到你死了，古亞鎮會瞬間崩潰。”厄里斯看路德和華爾秋的眼神很不爽。
雖然他們是犧牲者、奉獻者，但好像是從厄里斯這邊得到的機會一樣，兩人笑着點點頭。
大人從容地擔起責任，讓仍然做着美夢的少年和少女不知所措。
“你們開心就好！”
厄里斯起身，對着路德吩咐道：“把桌子收拾乾淨，還有，快點弄張足夠大的古亞鎮地圖來。順便一提，有人上門了。”
“什麼？什麼？”
路德慌張地不知道要做什麼，而且，你們吃飽了，他早餐和午餐都沒吃呢！
“有人嗎？”
門口忽然傳來聲音，一個青年拿着一疊紙張小心地跨過倒在地上的大門，看向路德喊道：“路德！這裡是你要的東西，話說，這門怎麼回事？”
“不用管它！”路德揉着飢餓的胃，快步走過來接住鎮民們的情報。
遞過去手裡的紙張，青年擡頭看着他，忽然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重新跨過門板走了出去。
路德被拍的一懵，然後若無其事地翻了翻手裡的紙。
所以當初的失敗根本不算什麼是嗎？威爾遜這蠢貨，膽小鬼！
接下來的工作不過是將發生瘋病的地點標在地圖上，然後等着情報送上門就行。
不過三天的時間，留痕本體的線索就已經出現。
華爾秋站在地圖旁邊，不相信地看向厄里斯：“這麼容易就找到留痕了？”
古亞鎮的地圖上，除去一些星星點點的瘋病記錄以外，正好有三個小點團在一起。互相之間的距離近到什麼地步，都是鄰居！
“除非他們三人之前吵了一架，然後回家越想越氣、越想越氣，把自己憋瘋了。不然，留痕本體就在這裡。”厄里斯說着冷笑話：“留痕本體是活物，但又不是人，沒有那麼高的智慧，別想太多。”
“而且看情況，也就是個小型動物。”
“走吧！”路德感覺心跳越來越快，有點緊張，有點恐懼。
再等下去，自己怕是會陷入瘋狂。別的留痕急不得，古亞鎮的留痕卻是等不得。
“我告訴你，你就是在趕着送死！”厄里斯沒什麼意見，將騎士劍用背後的皮扣固死，帶上背囊就可以出發。
“反正我該死，你們早就這麼覺得了！”
路德的這句話倒是沒錯，去過一次塔樓後，無論是誰都覺得這傢伙該死。擄掠外鄉人做危險試驗，甚至馬吉和依耶塔的悲劇就是這人乾的。
如果不是看在他真的能‘治療’瘋病，早就被打死了。
“希望你的死能保下華爾秋的命。”厄里斯像是祈禱般說了一句。
路德完全不生氣，微笑着點點頭：“那我可得努力了，要比英雄先一步找到留痕才行！”
除去他們五人以外，古亞鎮的最後兩名劍士也在兩天前趕來，隨着他們一起出發。
莉莉絲準備了兩塊碎布，在街道上把它們交給華爾秋和路德，囑咐道：“就算你們失敗了，瘋掉前也要記得把它扔到留痕本體的身上，這樣我們纔有可能吸收它。”
“好！”
華爾秋和路德異口同聲地答應。
失敗就是陷入瘋狂，而華爾秋陷入瘋狂是最糟糕的情況。莉莉絲把這塊顯眼的碎布交給他們，代表着厄里斯不會說到做到，即便他們失敗了，他也不會就這麼帶着莉莉絲和託賓離開。
路德將碎布攥在手裡，心裡安穩了些許。
一路來到那三處瘋病發生的地方，三棟房屋幾乎肩並肩地靠在一起。
發瘋的鎮民早已被熟練的鄰居們幹掉，連身體都拖走了，此時的房屋內沒有一個活人，安靜卻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直視就玩完的留痕本體在裡面，知情人誰不感覺危險？
“交給你們了！”
華爾秋和路德毫無意見，平靜地走進這三個龍潭虎穴。
在兩名劍士的注視下，厄里斯拉着莉莉絲和託賓在對面坐下，低着腦袋，取出一種南瓜混合麪粉、甜酒做成的糕點，倒上熱茶，悠哉遊哉地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