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吭——”
由恩賜召喚來的野豬體型巨大,騎士劍即便切開了它的皮毛,乃至刺進肉裡,對它而言都不算什麼大事。
好在有莉莉絲和託賓的纏鬥,這頭野豬也不能跑出去。
不然一個野性衝鋒再次撞過來,即便是託賓也擋不住,要是厄里斯或莉莉絲沒躲開,那後果更加糟糕。
鮮血從傷口溢出來,染紅了部分皮毛,焦躁的野豬弓着腦袋往別人身上頂。
厄里斯舉着騎士劍砍下,劍鋒幾乎切開了豬鼻,尖銳的痛叫聲瘋狂地響了起來。
不等他退下去,這頭野獸就俯下腦袋猛地撞了過來,野豬嘴裡突出的牙齒幾乎刺穿了外面的大衣,隨後更是硬生生將他掀了出去。
“咳!”
落地的厄里斯只感覺胸膛憋悶,但看着野豬繼續衝過來,連忙滾了兩圈,借力從地上蹦起來。
“過來!”
託賓拿釘頭錘狠狠敲了兩下木盾,看到野豬轉着圈看向自己後立刻頂了上去,堅實的木盾拍在了它的臉上。
豬鼻的傷口被砸中,野豬痛叫一聲張嘴就兇狠地啃了一口。
咔!
木盾頂部頓時崩碎,扯過去的力道差點扭斷了託賓的左臂,但木盾還是咬在它嘴裡被搶過去。
託賓看着空着的左手,惱怒地將釘頭錘砸在了它的腦門上。
“嗷!”野豬碩大的腦袋抖動了一下,嚎叫一聲,甩着腦袋將嘴裡的木盾也扔飛了出去,砸進旅店的廢墟中。
幾乎同時,莉莉絲閃身湊近,將細劍狠狠刺進了野豬的脖頸裡。
銀灰色的鋒刃上塗抹着一滴鮮血,恩賜‘祝福刀刃’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破甲,致使細劍完全捅進野豬的喉嚨!
沒法慘叫的野獸倒退兩步,狠狠甩動着腦袋,刺進去的細劍沒兩下就被甩飛了出去。
發出嗡的一聲,像箭矢般刺穿空氣,直接到了厄里斯面前。
噹!
上撩的騎士劍將刺來的細劍打飛,厄里斯也不由得流出不少冷汗。
以前撥擋飛矢只用來對付石頭和蜜蜂,這次莉莉絲的細劍被野豬甩出來,速度堪比近距離拉滿的箭矢。甚至他都沒來得及反應,擡手就將它格飛了出去。
而街道中間,喉嚨破了一個血洞的野豬拼命蹦躂着,根本看不出來受到致命傷的模樣。
瀰漫的灰塵慢慢揚起,地面上的碎石被震的不斷跳動。
相比於厄里斯三人的手忙腳亂,華爾秋獨自面對一頭野豬卻顯得遊刃有餘。
即便力量和速度都差不多,但只會埋頭衝撞的野獸根本碰不到她的衣角,手裡的長槍刺出去便是一個血洞。
如果不是野豬的體型過於龐大,恐怕已經被她扎死了。
但局面如此,召喚出它們的那位老者也沒把注意放在這邊。
抱着甦醒過來的依耶塔,陷入瘋狂狀態的馬吉沒有嘗試與一羣戰士近身搏鬥,只是背對着厄里斯他們,行屍走肉般空洞地看着前面。
“————”
馬吉忽然張嘴,吟唱着未知的咒文。
清晰但無法理解的咒語傳進了所有人的耳朵裡,它好像並不會受到外界的影響,無論是吟唱者的聲音大小還是聽者的距離。在它被吟唱出來之後,周圍的人都能聽見它。
並且,一股發自內心的冰寒幾乎將他們的血液凍結。
剛剛撿回來木盾的託賓身體一僵,那頭髮狂的野豬便趁機撞在他的身上,如果不是空氣中突兀出現的鮮麗紅光,厄里斯他們的情緒幾乎跳進了瘋狂的界限。
“呃啊——”
實實在在被撞上的劇痛加上皮膚上的灼燒錯覺,讓託賓在地上毫無形象地蜷縮着。
“吭!”野豬的鼻腔裡發出響音,四條短細的豬腿就要衝過去。
厄里斯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趕了過來,雙手緊握着騎士劍揮砍向野豬的下盤,劍刃上,屬於莉莉絲的鮮血充滿象徵意味的塗抹着。
啪的一聲脆響,騎士劍在空中掄了一圈。
即便能支撐起整個巨大的身軀,但野豬的豬腿只是那樣短小的模樣,皮毛、肌肉和骨頭,被騎士劍一劍砍斷。
“嗷!”
前所未有的慘叫聲響了起來,撲倒在地的野豬奮力踢動着剩餘的三條腿,身體像瀕死的魚類一樣扭動着。
莉莉絲提着細劍走過來,對準野豬的眼眶捅了進去,黏稠的果凍狀粘液混着血液四濺着,隨着少女按着野豬的頭,將握劍的右手直接上推。
刺進眼眶裡的細劍順勢而下,切開了隱蔽于堅硬頭骨之下的大腦。
三條豬腿猛地伸直,渾身僵硬的野豬躺在地上。
“呼——”
厄里斯拎着騎士劍站起身,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哪怕是堪比人高的野豬,腦袋裡面也是致命傷嗎?細劍的劍刃不過六十釐米左右,但也足夠刺穿它的大腦了。
另一邊的華爾秋幾乎是同樣的做法,沉重的槍身在纖細的右手上旋轉着。
堪比細劍長短的槍刃劃過一道亮白的銀線,將第一頭出現的野豬的前後兩腿同時斬斷。
沒有了反抗能力,華爾秋走近後直接用長槍刺穿了它的喉嚨,比起細劍,洞穿喉嚨的長槍自然也是致命傷。
看着她輕鬆的模樣,厄里斯覺得華爾秋是放水了。
如果她想的話,怕是第一時間就能將恩賜召喚的野豬斬殺,即便它是超越自然的特殊野獸。
“————!”
馬吉的聲音消失了。
五分鐘的時間,一輪咒文被唸完,未知的恩賜發揮了效果。
恩賜,召喚伊塔庫!
在眼前召喚出一道冰冷的旋風,施展後自身陷入冰凍狀態。
所有人的眼中,一團旋轉的冰冷風暴出現在了古亞鎮的上空,隱約看見了模糊的人影張開了手臂,擁抱似的朝向馬吉面對的街道、磚石房屋、隱藏在裡面的鎮民和一條直線上的古亞鎮。
嗶哩嗶哩的碎冰聲讓人頭皮發麻,沒有席捲而來的寒潮,但無論是血肉之軀還是磚石建築都慢慢覆蓋了一層潔白的冰霜。
沿着整條街道延綿而去,不知道多少棟建築被冰封,房屋裡的鎮民同樣被凍死。
而始作俑者,馬吉抱着依耶塔,渾身散發着霧狀的寒氣,皮膚和衣表都是凝結的冰霜。兩個人僵硬地站在街上,面對的是一片冰封的世界。
無論是厄里斯他們,還是身爲英雄的華爾秋,此時都屛住了呼吸。
就算是有意放縱,但他們都沒能想象到這樣的結局。
厄里斯的世界觀幾乎是再碎了一次......聽到詭異與怪物,無神無魔的世界觀崩碎了。看到老者一人造成的這一幕,不足以匹配現實的世界觀又一次破碎。
“唉!”
相比於被冰封了一部分的古亞鎮,厄里斯看着僵立在不遠處的馬吉和依耶塔嘆息了一聲,將騎士劍放回背後的皮扣裡。
莉莉絲和託賓回過神來,壓抑着心裡的震撼和恐懼,免得陷入瘋狂。
華爾秋沒有掩飾眼睛裡的慌亂,提着長槍默默地走近。
“怎麼樣?後悔嗎?”厄里斯回頭看了一眼,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他們都知道,華爾秋想要阻止馬吉輕而易舉,只要快點擊殺襲擊她的野豬,只要在馬吉吟唱完咒文之前投出自己的長槍。
眼前這一幕就不會發生。
但這位英雄沒有這麼做。
在西格山遇到厄里斯他們,哪怕是知道瘟疫巨人有多麼危險,她也毫不猶豫地要去將它擊殺,避免更多的同類遭受厄運。
面對古亞鎮鎮民的惡行,她卻放任馬吉陷入瘋狂後發動未知的恩賜,進行報復。
英雄只是擁有超越自然力量的人類,並不能像王者超越一般人。即便擁有比常人更堅定的意志和信念,但並沒有超凡脫俗的胸襟和氣度。
不出所料,華爾秋搖了搖腦袋。
她只做自己認爲正確的事情,自然不會後悔。
古亞鎮,在她看來正在源源不斷誕生惡行、惡徒,即便是整個毀滅,也沒有多大的錯誤。
“七天,找不到我們就離開。”
聽見華爾秋的決定,厄里斯三人點點頭,他們也不能在這個地方堅持的更久了。
古亞鎮留痕影響的地方,根本不適合人類長期居住。
“我們等會住哪?”託賓扭頭看向塌成廢墟的旅店,擔憂地問道。
“古亞鎮應該還有別的旅店吧?”
厄里斯不確定地看向華爾秋,這個地方除了伍德有沒有其他鎮民開旅店,還真的不能肯定。
實在不行,他們就去找‘好心’的鎮民借住一陣算了。
華爾秋扭着頭好像在找什麼,忽然問道:“你們看到伍德向哪裡走的嗎?他應該還有一家備用的旅店。”
“嗯?”
厄里斯、莉莉絲和託賓齊齊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