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瑞澤想……父皇了。”瑞澤眼神閃躲的說着還不忘回頭看額娘臉色。
弘雋起身,眉眼清淡的看着雪嬈,伸手拉住雪嬈柔滑的小手,“你把孩子教的很好。”
雪嬈欣喜的反握住弘雋的手,卻是垂頭,眼角都是羞怯:“是瑞澤自己聰明。瑞澤是皇上唯一的兒子,臣妾自然要費心的教導。”
弘雋點頭,擡腳繼續往坤寧宮走。“朕一路風塵,要回寢宮換身衣服。”
“臣妾知道皇上一路舟車勞頓,特命菊香在乾寧宮已經備下香湯,爲皇上沐浴洗塵。”雪嬈急忙跟隨弘雋的腳步,也往乾寧宮走。暗中卻回手,讓身後的宮女把小瑞澤帶走。
弘雋面上依然雲淡風輕,心裡卻是反感。
自己只想換了衣服就走,沒想要沐浴,特別還是什麼香湯。自己的女人和兒子還在宮外呢,他擔心還來不及,哪裡還有時間在這兒泡什麼香湯。這個女人越來越會擅自做主了。
乾寧宮裡,宮女內侍跪了一地恭迎皇上歸來。
“皇上,香湯已經備好,皇上進去沐浴吧。”雪嬈身邊的大宮女菊香跪地說道。
弘雋睨了菊香一眼,轉頭看着雪嬈的時候,眼神附上一層誇讚:“雪嬈真是細心。你也累了,會長春宮歇着吧,朕想好好泡個澡。”
弘雋違心的說着。
曾經在山上陪伴自己好幾年的小師妹。如今又是北國和親來的公主,不管怎麼樣,她的面子都還是要給。
“好,那臣妾恭送皇上。”雪嬈彎腰,恭謹守禮。
弘雋走進乾寧宮的偏殿,有內侍關上門。一道山水屏風後,有一個巨大的木桶,乘着溫度適宜的水。水面上撒着好幾種花瓣,嫋嫋花香隨着熱氣撲面而來。
弘雋沒有心思享受這種調調,快速的脫了龍袍,進了水,想着洗一下,就出來去找唐曉。泡入水中,剛把頭髮打散,殿門就發出一聲輕響。
“安子麼?給朕拿一套便裝來。”弘雋涼聲說道。自己沐浴的時候,不喜歡有外人進來,也不喜歡伺候。若是敢進來的,只有給自己送衣服的安子。
“皇上,安子不知吃壞了什麼,剛剛鬧肚子。臣妾看他挺急,又知道皇上不喜歡別人進這裡,就斗膽自己把衣服送來了。”雪嬈拿着衣服,緩緩的走過屏風,就要過來。
弘雋眸眼一冷,心下厭惡不覺得更甚。安子伺候自己沐浴從沒有出現過差錯,這次會這樣巧,就拉了肚子?肯定是雪嬈又在和自己玩什麼花樣。
“好,那你把衣服搭在屏風上,就可以出去了。”
屏風之後的人影婀娜多姿,躊躇的有些不願走。
“皇上,您一人沐浴,連個搓背的人都沒有。不如……”雪嬈聲音如蘭花吐蕊一樣好聽,不知怎麼的聽了,心裡就起了漣漪。
弘雋不解自己的身體反應,但卻依然冷聲拒絕:“不必了,朕不是讓你回長春宮了嗎?貴妃現在可以回去了。”
雪嬈心裡一顫,每次皇上稱呼自己貴妃的時候,就是已經生氣的時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佈下的這個場景……
“貴妃還有事?”弘雋看着屏風後的人影還未動分毫,不覺得聲音又冷了一分。
“無事,那臣妾就告退了。”雪嬈低聲柔柔的說着,雖然不甘心,但還是往殿門口走去。然後帶上門,院子裡也傳來細瑣離去的腳步聲。
弘雋見雪嬈終於走了,深吸一口氣,正要快點洗完澡。卻突然感覺頭昏昏沉沉,身體裡也燥熱的難受。這種燥熱並不是因爲圍繞着自己的熱水,而是……火!
洗個澡也能洗出火來?
弘雋不僅火大,忽的從木桶裡出來,拿過屏風上的衣服快速穿上。
“安子,進來!”一聲冷喝,帶着不脛而走的殺氣。
殿門外一響,一個三十多歲的內侍忽的跪倒地上,“皇上,小的知錯知錯了……”
“你有什麼錯?”弘雋轉出屏風,走到伏地請罪的案子跟前。口氣是要命的冷。
“奴才不該嘴饞,吃了菊香給的酒。然後拉肚子,誤了伺候皇上的事。”安子磕頭如搗蒜,不大一會兒,額頭就磕出了血。
弘雋心裡已經大概知道怎麼回事,慍怒。“既是嘴饞,就下去自己掌嘴五十,記住今天的教訓。”
“是是是,奴才謝主隆恩,奴才一定會長記性的。”安子在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嚇得冷汗淋漓。
“去將陳總管叫來。”弘雋突然又說了句。
“是,奴才這就去叫陳總管。”安子小跑着離開。
也就是片刻,精瘦的老頭,陳公公就進了偏殿。
“皇上萬萬歲,奴才來遲,還請皇上定罪。”陳公公進殿就跪下去。
“行了,起來。”弘雋身體異樣,連帶着口氣也不好。
“你去看看洗澡水怎麼回事,朕怎麼覺得身體怪怪的。”弘雋說完,去一邊的桌子上自己到了一盞茶喝了,還是覺得口乾舌燥。
陳公公看出皇帝情緒不對,急忙去屏風後,看了洗澡水,然後又仔細嗅嗅隨着嫋嫋熱氣流動的香味。眸色大驚,急忙拿水破滅了香爐裡的薰香,又把大殿的窗戶全部打開。
回身跪倒弘雋面前:“回皇上,那洗澡水沒有問題。是香爐裡不知被誰放了香。只是劑量很小,又混在四種花香中,所以,皇上纔沒有第一時間嗅出來。”
香!
雪嬈的心機越來越深了。
可是你已經是皇貴妃了,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弘雋有些痛心和失望,當年的那個天真懵懂的小師妹再也找不到了。
香聞到的不多,又喝了一杯冷茶,身體中四處流竄的火慢慢平息下來。雖然身體平靜了,但弘雋的臉色還是很不好。他沒想到,自己的後宮,自己,居然也能被人下藥。
“起來吧,這事不怪你。只是以後,好好訓誡那些內侍和宮女。不要再爲了一點蠅頭小利,做掉腦袋的事。”弘雋說着揮手,陳公公聲聲應了起來。
“剛纔你做什麼去了?怎麼朕回宮這麼長時間你都不在。”弘雋出了乾寧宮的偏殿往外走,陳公公急忙恭謹的跟上。
“回皇上,剛纔奴才去淑媛院了。”陳公公回道。
“去那兒幹什麼?”弘雋不解,一幫秀女呆着的地方,能有什麼事。
“回皇上,淑媛院有兩個秀女打起來了。一個叫陳幽蘭,陳石崇將軍的侄女。一個叫夏河,中書院夏尚書的最小女兒。兩個人脾氣都不小,都看中了宮裡分下的夏裝料子,可那料子就一匹。於是兩個人大打出手。淑媛院的嬤嬤不敢管,只好把老奴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