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易容之術

秦忘我等人醒來,已是昏時分。

昨眼一看,發現回到了虎風鏢局。

秦忘我霍地挺身坐起,只見王守義正在向韓伯虎述說經過,譚三姑、楊瑤一方靜聽。

白玉仙、黃小玉也甫告清醒,整個內廳裡,唯獨不見蕭姣姣。

泰忘我暗自一驚,急問道:“蕭姑娘呢?”

王守義轉過險來,神色凝重道:“她被瘋狂殺手擄去了!”

秦忘我大吃一驚,道:“瘋狂殺手?是,是他在茶裡……”

韓伯虎接口道:“茶裡做手腳,是地鼠門的人乾的,你們昏迷之後,瘋狂殺手纔出現,而且殺了他們好幾個人。”

秦忘我驚詫道:“哦?瘋狂殺手居然手下留情,放過了咱們幾人?那咱們是怎麼回洛陽的?”

韓伯虎道:“地鼠門的弟子用船把你們載至洛陽,再用馬車送回來的。”

秦忘我更覺詫異道:“怎麼可能呢?地鼠門的人……”

韓伯虎即將地鼠門弟子送他們回來及瘋狂殺手的口信,說了一遍。

白玉仙剛好聽到,驚道;“蕭姑娘落在他手中,真面目一定會揭穿了!”

“我去找她!”秦忘我欲往外走,始發覺青虹劍不知去向,眼光急向四處搜索,道:“在下用的劍……”

韓伯虎沮然道;“青虹劍巳被他帶走!”

秦忘我更是一驚,情急道:“在下去找……”

王守義勸阻道:“秦老弟,不要衝動,你上哪裡去找他?”

韓伯虎嘆道:“唉!就算能找到,蕭姑娘在他手中,且擁有銀月飛霜、青虹劍兩件罕世神兵,佔盡優勢,又何必去作天謂的犧牲!”

這話雖說的涵蓄,但等於已言明,秦忘我不必去送死!

銀月飛霜、青虹劍無異是從秦忘我手中失去,白菊花之死,也是他一時疏忽,如今蕭姣姣又落入對方之手,連番挫折,使這血氣方剛、毫氣幹雲的年輕人,也不禁感到了失敗的沮喪。

他不由地長嘆一聲,沉默無語起來。

王守義不愧是當年江南第一神捕,頗具大將之風,臨危不亂道:“瘋狂殺手既有口信,三日之內,要咱們等他消息,定然不致向蕭姑娘下毒手。咱們千萬不可自亂陣腳,在這三日之內,表面上保持冷靜,按兵不動,靜候他的消息,暗中咱們可聯絡地鼠門的人,追查他的藏身之處,再設法搶救蕭姑娘。”

白玉仙憂形於色道:“我擔心-點,瘋狂殺手一旦發現蕭姑娘不是白菊花,很可能以毒物加諸在她身上!”

韓伯虎一怔,道:“不會吧,上次他以毒物控制白菊花,是利用她竊取銀月飛霜。如今巳無必要再重施故技了。”

白玉仙不以爲然道:“這個我知道,但他可以用毒物向蕭姣姣逼供,問出常九是真是假啊!”

一直沉思的譚三姑,這時忽振聲道:“如今之計,只有以常九換回蕭姑娘!”

語驚全場,衆人均爲之一怔。

韓伯虎急問道:“譚老前輩的意思是……”

譚三姑胸有成竹,從容不迫道:“瘋狂殺手志在常九,已是不爭之事實,蕭姑娘冰雪聰明,且能隨機應變,這也是有目共睹的,但她畢竟是個年輕姑娘,如果瘋狂殺手真施用毒物,逼她就範,縱然她能強忍一時,卻終難忍受那毒發之苦。所以,事不宜遲,必須在瘋狂殺手逼問出真相之前,以常九交換蕭姑娘,若是等他知道常九是假的,那就行不通了。”

韓伯虎連聲道;“對對對,譚老前輩顧慮甚是周詳,但此舉全仗譚老前輩一人之力,別人無從插手,豈非太冒險……”

譚三姑毅然道:“成敗在此一舉,老身只好孤注一擲了!”

白玉仙與譚三姑在王府相處多年,情同母女,不禁淚光閃動道:“譚老前輩,瘋狂殺手一發現你不是常九,自知上當,必然惱羞成怒……”

譚三姑哈哈一笑,道:“老身這數十年功力,加上紅毛寶刀,大概還能拼上一拼。縱然不敵,反正老身也活夠了本,只要蕭姑娘能脫險,安然歸來,老身雖死無憾!”

這番話,說得慷慨激昂,使衆人無不肅然起敬。

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如何跟對方取得聯絡,主動提出這交換之議?

地鼠門分散各地的弟子,已紛紛趕來洛陽。

以他們的追蹤術及耳目衆多,追查那瘋狂殺手,必然事半功倍。但如果他們知道將以常九交換蕭姣姣,非但不會出力,反而會全力阻止。

韓伯虎有此顧慮。不便利用地鼠門的人力,只好求助於洛陽城的各大鏢局。憑同行道義及他多年的交情,終獲全力支持。

但他並未泄露真正計劃,以免節外生枝。

譚三姑獨自在客房裡運功打坐,準備養精蓄銳,到時候好全力一搏。

秦忘我悄然來至窗外,見譚三姑在運功,不敢驚擾。

站了片刻,突聞譚三姑招呼道:“小夥子,進屋來吧!”

秦忘我推門而入,歉然道:“晚輩不知老人家在運功……”

潭三姑置之一笑,道:“談不上運功,只是養養精神而已。小夥子,有什麼事嗎?”

秦忘我直截了當道:“晚輩決心去救蕭姑娘,特來稟知譚老前輩……”

譚三姑道:“你擔心老身不是那人的對手?”

秦忘我遲疑一下,始道:“晚輩也同樣毫無把握。但既是孤注一擲,這個險就該由晚輩去冒!”

譚三姑未置可否,問道:“你打算如何冒法?”

秦忘我胸有成竹道:“晚輩知道地鼠門的據點,決定去找他們。

如果我說是受常九之託去救白菊花,必可獲得他們協助,查出那瘋狂殺手藏身之處。”

譚三姑追問道:“找到他之後呢?”

秦忘我強自一笑道:“需視當時情況而定,見機行事。”

譚三姑微微頷首,突然取出紅毛寶刀,遞向他道:“孩子,這把刀帶着,祝你成功!”

秦忘我驚詫道:“譚老前輩,你自己……”

譚三姑笑道:“如果你能成功,老身就用不着它了!”

秦忘我雙手接過寶刀,激動道;“譚老前輩放心,有您老人家這句話,晚輩一定全力以赴!”

譚三姑叮嚀道;“珍重!”

秦忘我抱拳一施禮,轉身出房而去。

他帶着紅毛寶刀,悄然來至後院,掠身越牆而出,立即直奔城東。

那夜韓伯虎瞞着秦忘我與蕭姣姣來此地與地鼠門弟子見面,他曾悄然跟蹤,是以知道這處馬車鋪即是地鼠門在洛陽城內兩處據點之一。

城南一處已被挑了,如今只剩這一處。

秦忘我直奔馬車鋪附近,放緩腳步,只見鋪外停置數輛馬車,四下尚散佈十幾名壯漢,如臨大敵地戒備着。

一見這情勢,心知各他的弟子已紛紛趕來洛陽,似乎在蠢蠢欲動。

秦忘我暗自一驚,忖道:難道他們糾衆在此,準備傾巢而出,硬闖虎風鏢局,不顧一切搶救出常九?

念及於此,事不宜遲,即向馬車鋪大步走去。

散佈附近的壯漢立即一擁而上,圍住了秦忘我。

一名壯漢喝問道;“想幹什麼?”

秦忘我振聲道:“受貴掌門之託,特來傳個口信!”

壯漢道:“什麼口信?”

秦忘我反問道:“老兄可能當家作主?”

壯漢一怔,茫然道:“此話怎講?”

秦忘我冷聲道:“老兄如果不能當家作主,最好少問!”

壯漢怒從心起,掄起拳頭,直搗秦忘我胸腹部位。

秦忘我出手如電,捉住對方手腕,向身旁一帶,那壯漢頓時身不由主,衝跌開去。

其他漢子見狀,齊聲喝打,正待羣起而攻,車鋪門突開,又走出了兩名壯漢。

其中一人喝道:“誰敢來這裡撤野?”

一個箭步衝來,突然認出了秦忘我,不禁暗自一怔,詫然道:“是你!”

秦忘我也認出,此人正是在龍門灘小飯館裡僞裝的夥計,當即一抱拳,笑道:“多承送咱們回洛陽,特來致謝!”

那漢子道:“你就是爲此而來?”

秦忘我正色道;“貴掌門有個口信,要在下轉達,但必須見你們能當家作主的。”

那漢子略一猶豫,當機立斷道:“好!請隨我來!”

衝跌開去的壯漢已然爬起,急道:“杜大哥,先搜搜這小子的身!”

姓杜的漢子道:“不用了!”

一轉身,帶着秦忘我走進馬車鋪。

一進門,只見簡陋的屋內擠了二三十人,男女雜處,正在議淪紛紛,可以看出,個個均情緒激動。

他們似在爲地鼠門連遭屠殺及常九被劫持事感到極度憤怒。

衆人見秦忘我進來,無不投以詫異的眼光,顯然他們是從各地趕來,尚不知這年輕人身份來歷。

秦忘我被帶進右側耳房,屋裡只坐了七八人,似乎身份較高,正在密商對策。

爲首之人,年約五旬,一身打扮較其他人體面,儼然文人雅士。

姓杜的漢子對其執禮其恭,上前輕聲耳語幾句。

只見那中年漢子微微一怔,輕咳兩聲,始道:“掌門人有何令諭,要閣下傳達?”

秦忘我雙手一抱拳,問道:“請教這位是……”

中年文士拱手答禮道:“在下郭兆南!”

姓杜的漢子補充道:“郭老前輩是地鼠門南七省總瓢把子!”

秦忘我又一拱手,道:“原來是郭老前輩,久仰久仰。在下秦忘我,受貴掌門常老前輩之託,帶來口信,那瘋狂殺手一日不除,他就一日不能出面,現由虎風鏢局全力保護……”

郭兆南臉色一沉,憤聲道:“地鼠門數百弟子,難道不及一個虎風鏢局?”

秦忘我道:“在下絕無此意,郭老前輩切勿誤會……”

郭兆南怒形於色道;“哼!地鼠門數百弟子,遍佈天下,竟然保護不了常門人,反而求護於外人,豈非地鼠門弟子太無能!”

秦忘我強自一笑,隨即鄭重道:“恕在下措詞不當,其實貴掌門與韓老鏢主乃是生死之交,情同手足。如今瘋狂殺手出現,並非衝着地鼠門而來,志在貴掌門,實包藏禍心,極可能造成一場江湖風暴、空前浩劫,甚至禍延天下。貴掌門爲忍辱負重,不得不暫避虎風鏢局,俾暗中號召昔日誌向道合舊友,共謀除此鉅奸之策。其不得巳之苦衷,當非旁人所能瞭解,尚望郭老前輩明察。”

這番話義正詞嚴,聽得在場諸人,無不爲之動容。

郭兆南神情轉緩道:“掌門人之意,是要地鼠門弟子按兵不動?”

秦忘我點點頭,道:“貴掌門是怕小不忍而亂大謀。同時交付在下一件任務,尚需各位鼎力相助……”

郭兆南問道;“掌門人交付閣下何事?”

秦忘我正色道:“從那瘋狂殺手手中救出白姑娘!”

郭兆南臉色又陡然-變,怒道:“救那出賣地鼠門的叛逆?”

秦忘我道:“白姑娘並非出賣地鼠門,而是奉貴掌門指示,負有重要任務。”

姓杜的漢子又上前,向郭兆南耳語一陣,似在說明龍門灘情形。

這位地鼠門目前的領導人物微微把頭一點,目光如炬,逼視着秦忘我,道:“閣下需要什麼協助?”

秦忘我見計已售,不禁暗喜,即道:“地鼠門耳目衆多,追蹤術馳譽江湖,若要追查出那瘋狂殺手藏身之處,相信並非難事吧?”

郭兆南轉向那漢子道:“杜勝,你告訴他吧!”

杜勝恭應一聲,向秦忘我道:“那瘋狂殺手擄去白姑娘後,咱們就派出幾個人,一路追蹤下去,追到登封山下,即失去蹤影,發現方圓數裡之內,只有一處羅家莊……”

秦忘我急問道:“羅家莊?”

杜勝點了點頭,接下去道:“咱們在洛陽多年,從未去過登封山,對羅家莊不甚瞭解。回來後各方打聽,始知莊主叫羅尚武,當年曾任山海關總兵,如今已告老還鄉。”

秦忘我追問道:“你們能否確定,白姑娘被擄進了羅家莊?”

杜勝連連搖頭道:“不不不,咱們幾個弟兄,只是追蹤到那附近,即失了那人與白姑娘影蹤,不敢確定他們的去向。”

秦忘我沉思一下,當飢立斷道:“在下欲往羅家莊一探,可否勞杜兄帶路?”

杜勝不敢擅自作主,面有難色道:“這……”眼光卻轉向那中年文士。

郭兆南微微頷首示意,杜勝始勉爲其難道:“在下只能帶路,可不能進羅家莊啊!”

秦忘我欣然笑道:“帶到你就可以走了!”

隨即掏出一物,塞在杜勝手中,道:“一點小意思,算作杜兄跑趟腿的酬勞!”

杜勝低頭一看,呆住了,掌中是十兩重的金元寶!

夜色朦朧!

登封山與嵩山,山脈相連,如同一條蟠伏巨龍。

羅家莊位於山麓,佔地數畝,入夜仍燈火通明,遠遠看去,恰似一顆夜明珠。

杜勝帶路,領秦忘我來至半里外,遙指羅家莊道:“那就是了!”

秦忘我微微點頭道:“多謝帶路,杜兄請回去吧!”

杜勝叮嚀道:“秦兄,羅總兵雖巳告老歸隱,莊內必有家將防範,且那瘋狂殺手可能藏身莊內,千萬要小心,保重啊!”

秦忘我又謝了一聲,不待杜勝離去,已掠身而起,直奔羅家莊而去。

羅莊主曾是朝廷命官,官拜山海關總兵,怎會窩藏那瘋狂殺手?

突然間,秦忘我想到了榮安堂的吳大夫!

莫非這羅莊主也爲瘋狂殺手所脅?

念及於此,秦忘我更心急加焚,決心入莊一探。

出乎意料之外,莊內似乎毫無防範,甚至未見有家將或莊丁走動。

秦忘我已掩近莊院大門,正暗自詫異,突見黑暗處竄出幾頭兇猛巨犬,直撲而來。

他頓吃一驚,拔身而起,躍上大門木柱。

幾頭巨犬連連縱撲,但木柱離地面兩丈來高,無法撲及,一頭頭張牙舞爪,齊聲狂吠起來。

秦忘我暗自叫苦,幾頭巨犬這一狂吠,必然驚動莊內的人,正待掠身而去,突聞一聲吹哨,幾頭巨犬立即停止狂吠,循聲奔去。

黑暗處,現身走出個綠農小婢,年紀至多十五六歲,模樣兒長得十分靈巧可愛。

幾頭巨犬圍繞着她,搖頭擺尾,以示親熱。

綠衣小婢似早已發現秦忘我,仰起臉來,笑道:“喂!你站那麼高,不累嗎?”

秦忘我苦笑道:“可是我不敢下來,你那幾頭狗太兇……”

綠衣小婢輕撫着一頭巨犬,又問道:“你想溜進羅家莊?”

秦忘我道:“誰想溜進去!我只是迷了路,老遠發現這邊有燈光,想來借宿一夜,不方便的話,問了路就走。”

綠衣小婢未置可否,好奇道:“你要去哪裡?”

秦忘我不假思索道:“洛陽!”

綠衣小婢“噗嗤”一笑,道:“你真不曾撤謊,去洛陽怎麼可能迷路,迷到登封山來了!”

秦忘我表情逼真道:“我怎麼知道,從嵩山一路走的山路,走了好幾天才繞出登封山。”

綠衣小婢似乎有些相信,如從嵩山走山路,繞出登封山,出口正好在羅家莊附近不及兩裡之處。

但從嵩山往洛陽,從來無人走山路的。

除非是吃飽了撐着!

綠衣小婢又笑問道:“那你是要問路還是借宿?”

秦忘我趁機道;“我已走得筋疲力盡,如果方便,最好能借宿一夜,明天一早就走。”

綠衣小婢面有難色道:“問路我可以指點你.借宿嘛……我就作不了主啦!”

秦忘我懇切道:“姑娘可否行個方便,幫個忙……”

綠衣小婢猶豫一下,始勉爲其難道:“好吧。我帶你去見莊主,答不答應,我可沒有把握,要看你自己的運氣了。”

秦忘我縱身而下,拱手道;“多謝姑娘!”

綠衣小婢嫣然一笑,道:“你筋疲力盡,還能跳那麼高?”

秦忘我強自一笑道:“那幾頭狗太兇,我是情急逃命啊!”

綠衣小婢又笑了笑,帶着秦忘我向莊舍走去,幾頭巨犬一路跟着。

秦忘我暗自留意,偌大一座莊院,竟然未見一個家將或莊丁,實在出人意料,且超乎常情。

難道整個羅家莊的人悉遭瘋狂殺手……

念猶未了,已進入莊舍。

一座大跨院,地上全部鋪以方塊青石板,兩旁且置有兵器架,十八般武器齊全,顯然院內系練武場地。

自院內放眼看去,可見正廳大門敞開,廳內燈火輝煌,悅耳動聽的絲竹樂聲自廳內飄傳出來。

綠衣小婢領着秦忘我步上石階,來至廳外止步,回身叮嚀道:“請在此稍候,待我入內向莊主稟報。”

秦忘我微微點頭,待綠衣小婢入廳。側臉向廳內一望,只見八仙桌上方端坐個腦滿腸肥的大腹賈,年約六旬,紅光滿面,一身華麗員外服,頗具富豪之相。

但他人老心不老,居然左擁右抱,尚有四名美女陪座,兩個豔婢隨侍在側,在那裡飲酒作樂,大享齊人之福!

綠衣小婢恭然施禮,然後走向他身旁,一陣輕聲耳語,似怕說話聲太大驚擾一旁六位白衣少女彈奏。

這腦滿腸肥的大腹賈正是莊主羅尚武。

他聽畢耳語,微微一頷首,綠衣小婢立即走出廳外,笑道:“你運氣不錯,莊主今夜心情特別好,要你進去!”

秦忘我欣然道:“多謝姑娘,我只要有個地方睡覺就成了,莊主正在飲灑作樂,不便驚擾……”

綠衣小婢不悅道:“你這個人真不識擡舉,莊主要見你,怎麼可以拒絕?”

秦忘我此來的目的,是要一探究竟,查明那瘋狂殺手擄去蕭姣姣,是否藏在莊內。

哪知被幾頭巨犬一陣狂吠,驚動這綠衣小婢趕去,使他整個計劃遭破壞。

退而求其次,只能以借宿爲藉口,獲准留在莊內,仍可伺機查探,自然以不見莊主爲宜。

但被綠衣小婢一說,他無可奈何,只好跟着她進入廳內。

羅尚武一打手勢,樂聲立時停止,所有的眼光,均不約而同集中在這不速之客身上。

秦忘我走上前,拱手爲禮道:“在下迷路至此……”

不容他說完,羅尚武又擺出手勢,敞聲笑道:“坐!坐!”

秦忘我婉櫃道:“在下只求借宿一夜,己感激不盡,不敢打擾莊主雅興……”

羅尚武豪爽道:“老夫一生最好客,小兄弟既然來了,就不用拘束,來來來,坐下陪老夫喝兩杯!”

秦忘我尚未置可否,綠衣小婢巳不由分說,將他連拉帶拖,推向八仙桌去。

八方座位,只坐了七人,正好空着一張椅子,如同虛席以待,等着他來似的。

秦忘我被強按坐下,侷促不安道:“莊主,在下實在來的很冒昧……”

羅尚武似巳帶有幾分醉意,阻止道:“不要多說了,再說就罰酒三杯!”

隨侍在側的豔婢不待吩咐,已爲之添上碗筷酒杯,另一豔婢立即斟酒。

秦忘我暗自納罕,這位歸隱的羅總兵,怎會除他之外,全莊不見一個男子,反而盡是如花似玉的美女?

這究竟是女兒國?還是盤絲洞?

見到酒,秦忘我立時提高警覺,龍門灘飯館裡,兩盅茶使他們全被迷倒,險遭殺身之禍,記憶猶新,千萬不可重蹈覆轍。

尤其是置身在這令人可疑、充滿危機的羅家莊!

突見羅尚武舉杯道:“來!小兄弟,咱們別俗套,什麼你敬我敬的,喝酒!”

他倒爽快,一飲而盡。

秦忘我卻爲難了,只好婉拒道:“有負莊主盛情,在下確實從來滴酒不沾……”

這是很好的藉口,羅尚武也不強人所難,吩咐道:“替客人換茶!”

以茶代酒,這總無法拒絕了吧!

秦忘我不禁暗自叫苦,急中生智,趁着豔婢去端茶,表情逼真地眉頭一皺,起身道:“莊主,在下想……想告退一下。”

羅尚武帶着醉意,當着衆女面前,毫無顧忌,口無遮攔道:“小翠,帶客人到廳外,就在院子裡方便一下吧!”

衆女聞言,無不掩口竊笑。

秦忘我窘迫萬狀,隨着綠衣小婢走出廳外。

走至跨院內,趁着綠衣小婢轉身迴避,秦忘我迅速自懷中取出小瓷瓶,打開瓶塞,倒出兩粒丹丸,悄然放入口中吞下。

這兩粒丹丸,不僅能解奇毒,任何歷害的迷藥,也無法使他昏迷。

龍門灘小飯館裡,是根本未曾料到茶裡被人做手腳,否則豈會着了地鼠門弟子的道。

現在他已有恃無恐,入廳歸座,頓時神色自若起來。

茶已換上,秦忘我立即雙手端起茶碗,灑然一笑道:“莊主,在下就以茶代酒了,敬莊主!”

茶雖燙,他卻喝了一大口。

羅尚武是舉杯一飲而盡,放下酒杯道:“小兄弟,老夫一生狨馬倥傯,至今孑然一身,晚年一無所有,倍感空虛寂寞,惟有以聲色自娛,千萬莫要見笑啊!哈哈……”

秦忘我強自一笑,言不由衷道:“莊主樂天知命,叫在下好不羨慕!”

羅尚武更得意忘形道:“人生苦短,但願座上客常滿,杯中酒不空,夫復何求呢?哈哈……”又是一陣狂笑。

秦忘我更覺納罕起來,看來此人雖是酒色之徒,卻不失豪邁之氣。

尤其他對這陌生人不速而至,既不追問來龍去脈,甚至連姓名也不問,莫非對秦忘我的一切他早已瞭若指掌?

這似乎不大可能,除非此人俱有未卜先知,先見之明的奇術,否則絕不會料到他今夜會闖來!

羅尚武突然擊掌三聲,一旁坐着待命的六名白衣少女,立即繼續彈奏起來。

樂聲蕩氣迴腸,悅耳動聽,足以令人神往。

羅尚武不再說醉話,左擁右抱,自得其樂地閉上雙目,陶醉在美妙樂聲中。

秦忘我心急如焚,但不便離席,只好如坐鍼氈地陪着,逐漸受主人感染,也全神貫注聆聽起來。

樂聲抑揚頓挫,如泣如訴,真個是初弦哀絲動豪竹,令人爲之超然於塵俗之外。

突然間,樂聲由緩而急,初如行雲流水,繼而是浪潮洶涌,再轉變翻江倒海。

秦忘我隨着樂聲轉變,心絃亦在震動,逐漸受其迷惑,終爲全部控制。

樂聲愈來愈激昂,如萬馬奔騰,衝入秦忘我心靈深處,使他無法抗拒,頓覺全身血液沸騰,心神奔放難聚。

在座的六名美女,紛紛起身離座,隨着樂聲狂舞。

秦忘我已意亂情迷,迷迷糊糊地加入她們,一齊狂舞起來。

樂聲更加激昂,舞得也更加瘋狂……

突然間,秦忘我及六個美女一齊不支昏倒地上。

樂聲驟止,裝醉的羅尚武站起身來,敞聲笑道:“小兄弟,你知道“懾魂魔音”的厲害了吧?哈哈……”

秦忘我清醒過來時,巳置身在陰暗地窖裡。

睜眼一看,驚覺自己全身赤裸,被牢牢捆綁在石柱上。

用力一掙,竟然愈掙愈緊,顯然捆住手腳的並非普通繩索,而是經過特殊處理、以藥水浸泡過的牛筋。

否則,憑他的武功,必然一掙即斷。

眼光一掃,發現距離數尺外的矮榻上,躺着的正是蕭姣姣,臉上人皮面具已被揭去,恢復了本來真面目。

僞裝的白菊花,果然被瘋狂殺手識破!

秦忘我大驚,急叫道:“蕭姑娘!蕭姑娘……”

蕭姣姣毫無反應,昏睡不醒,顯然被點了穴道。

狂笑聲中,不知從何處出現一人,走向秦忘我面前,地窖裡雖只有一盞昏暗油燈,只看他那一身藍袍及一張冷酷無情的臉,就認出是那瘋狂殺手!

他向矮榻上的蕭姣姣一指,冷聲問道:“你是爲她來的嗎?”

秦忘我怒哼一聲,置之不理。

瘋狂殺手笑道:“好!我讓你見一個人!”

陰暗處,緩步走出一人,竟然又是一個蕭姣姣!

秦忘我大爲驚詫,失聲叫道:“蕭……”姑娘兩字未出口,他突然止住,因爲他無法分辨,哪一個纔是真正的蕭姣姣。

但他明白,瘋狂殺手也精於易容之術,來個以牙還牙,作爲報復,也是示威。

瘋狂殺手得意地一笑,又道:“這是雕蟲小技,不足爲奇,我再讓你見一個人!”

陰暗處又走出一人,乍見之下,秦忘我驚得目瞪口呆,因爲見到的這人,正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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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虎風鏢局第十五回 弱女含恨第十七回 忘我對敵第二十二回 義絕情緣第九回 瘋狂殺手第二十五回 獅吼驚天第十三回 浩劫再起第八回 淬毒金針第二十六回 貞節猶命第五回 酒樓血案第十一回 移花接木第五回 酒樓血案第二十九回 英豪集會第十一回 移花接木第十三回 浩劫再起第一回 小將出谷第二十三回 懾心大法第一回 小將出谷第二十回 捨命洗冤第九回 瘋狂殺手第三回 虎風鏢局第二十三回 懾心大法第二十回 捨命洗冤第二十三回 懾心大法第二十二回 義絕情緣第九回 瘋狂殺手第二十八回 魔女除仇第一回 小將出谷第十八回 杏花殉義第十一回 移花接木第二回 菊花失蹤第十一回 移花接木第三十一回 急奔巴山第六回 暗器傷人第二十七回 江邊惡戰第十二回 五鬼覆沒第六回 暗器傷人第二十三回 懾心大法第二回 菊花失蹤第七回 掌門被擒第二十五回 獅吼驚天第十五回 弱女含恨第三十一回 急奔巴山第六回 暗器傷人第十八回 杏花殉義第二十回 捨命洗冤第八回 淬毒金針第十回 易容之術第二十四回 段娥夜遁第五回 酒樓血案第一回 小將出谷第二十四回 段娥夜遁第二十六回 貞節猶命第四回 飛霜被劫第二十四回 段娥夜遁第二十七回 江邊惡戰第八回 淬毒金針第十一回 移花接木第十六回 骷髏祭教第十七回 忘我對敵第二十六回 貞節猶命第二十回 捨命洗冤第十四回 瑤女被辱第三十回 乖戾向善第三十一回 急奔巴山第二十三回 懾心大法第二十七回 江邊惡戰第二十四回 段娥夜遁第三十回 乖戾向善第十九回 力奪銀月第二十回 捨命洗冤第九回 瘋狂殺手第二十回 捨命洗冤第二十八回 魔女除仇第二十七回 江邊惡戰第二十四回 段娥夜遁第十九回 力奪銀月第六回 暗器傷人第五回 酒樓血案第二十六回 貞節猶命第二回 菊花失蹤第八回 淬毒金針第二十回 捨命洗冤第二十四回 段娥夜遁第二十九回 英豪集會第二十六回 貞節猶命第二十五回 獅吼驚天第三十回 乖戾向善第三十回 乖戾向善第一回 小將出谷第二十三回 懾心大法第四回 飛霜被劫第十二回 五鬼覆沒第十八回 杏花殉義第四回 飛霜被劫第十回 易容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