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二爺娶了郡主進門,以至於二奶奶白霜霜心情極度抑鬱。
江婉柔不好意思找白霜霜哭訴,便讓人去錦華軒將阮靜幽拉來自己所住的幽蘭軒訴苦。
聽說大嫂在王妃那裡受了氣、捱了罵,阮靜幽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計,帶着紫嫣來到幽蘭軒。
一進門,就見平時直率潑辣的江婉柔,居然紅着雙眼,分明是一副剛剛哭過的樣子。
她快速向前走了幾步,關切地道:“大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哭得眼睛都腫了?”
江婉柔身邊的兩個婢女夏兒和秋兒你一言,我一語,將自家主子在麒麟王妃面前受氣的事情大概講述了一下,阮靜幽這才得知,原來大嫂之所以會委屈成這副模樣,是因爲經濟大權的事。
哭得差不多的江婉柔,將房間裡多餘的下人打發出門,委委屈屈地拉着阮靜幽的手,道:“靜幽,我這個當嫂子的也不怕你笑話,雖說我相公是麒麟王府的世子爺,可不瞞你說,他這個世子爺當得不知道有多窩囊。每個月只能從帳房領一百五十兩銀子,除去各項花銷和家用,到自己手的幾乎是所剩無幾。好歹我也是朝廷二品大元的嫡女,當初媒人上門提親,要把我許配給麒麟王府的世子爺時,我還以爲自己撿到了一塊寶。疏不知,世子爺在麒麟王府就是一顆草,有爹養沒娘愛,連累得我這個媳婦兒也跟着他一起吃苦受罪……”
說着說着,江婉柔的眼淚又落了下來,阮靜幽趕緊遞過帕子給她擦眼淚。
江婉柔吸了吸鼻子繼續訴苦:“這些話我平時不愛跟人說,畢竟這是家醜,宣揚得多了,反倒讓自己沒臉。誰不想在外人面前活得風風光光讓人羨慕,就連我孃家人都以爲我每天在王府吃香喝辣,疏不知我和世子爺的日子過得有多拮据。咱們幽蘭軒裡裡外外養了二十幾個下人,隨便打點哪一個都少不了要用到銀子。有時候爲了出席一些必要的場合,還要打腫臉充胖子,給自己準備些體面的衣裳和首飾,穿得太寒酸,自己沒臉不說,別人也會在背後指指點點。這整整三年,我從孃家帶來的嫁妝都已經被我賣得七七八八,才勉強能維持住現在的體面。靜幽,也許我這麼說,你會覺得嫂子虛榮心強,喜歡攀比。其實我也不想這樣,可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的。但凡有其他的選擇,我也不願意自己的日子過得這麼難堪。”
阮靜幽拍了
拍對方的肩膀,理解性地點了點頭:“大嫂,這些道理就算你不說我也懂得,人生在世,活的就是尊嚴和名聲,如果這兩樣東西都沒有了,剩下的就只有鬱卒和愁苦了。我只是有些意外,大哥、大嫂表面看着那麼風光,沒想到日子過得竟然會這麼苦不堪言,也難怪大嫂要在王妃那裡爭個是非高下了。”
頓了頓,她又好奇地道:“不過我很奇怪,既然王妃將財政大權把得那麼嚴實,當日相公娶我進門,她怎麼捨得派人送那麼多價值連城的聘禮?”
江婉柔笑了一聲:“你可真是個傻丫頭,竟然天真的以爲那些聘禮是王妃送的,王妃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好心?她這個人,小氣着呢。”
阮靜幽瞪圓雙眼:“那相公派人擡去我家的那些聘禮……”
江婉柔道:“聽世子爺說,那些聘禮,是三爺自己的私人財產,跟王府一點關係都沒有。”
“啊?”
阮靜幽深感震驚:“相公不是王府的庶子嗎,一個庶子,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多的財產?噢,說起來,他之前帶我去過一棟別院,叫什麼來着?哦對,叫忘月居!那棟別院真是美輪美奐,富麗堂皇得不得了……”
江婉柔點了點頭:“你說的那棟忘月居,世子爺也提過,據說三爺八歲以後就很少住在王府,因爲身體原因,一直住在忘月居養病,所以那棟宅子,應該也是三爺的私人財產。至於他爲什麼會有這麼多錢財,應該與他的生母有關。”
“咦?生母?”
阮靜幽再次好奇:“可是我聽相公說,他連自己的生母是誰都不曉得。”
江婉柔道:“三爺的生母究竟是何來歷,在咱們王府確實是個禁忌,除了王爺之外,老夫人和王妃也不甚清楚。我剛嫁進來那會兒,對三爺生母到底是什麼人一事比你還好奇,後來世子爺說,千萬不要在王爺面前提出這個疑問,否則後果會很嚴重。”
阮靜幽急忙捂住嘴巴,悶聲悶氣地道:“唔,我知道,我以後不會再問。”
江婉柔被她那傻傻的樣子給逗得破啼爲笑,她吸了吸鼻子,親切地拉着阮靜幽的手:“今天真是謝謝你能來這裡陪我,不然的話,我肯定會傻乎乎地繼續去鑽牛角尖,憑白跟自己過不去。其實仔細想想,也怪我肚子不爭氣,嫁給世子爺整整三年,都沒能給他生下一兒半女,如果我給顧家生下兒子,王妃
也不會用這麼刻薄的方式來對我。說一千道一萬,都是自己不爭氣,怪不得別人。世子爺膝下無子整三年,沒把我休回孃家已經算是善待我了。人嘛,就該學會知足長樂,這樣才能活得輕鬆自在,沒有煩惱。”
阮靜幽慢慢放下手,低聲道:“大嫂,你別怪我說話太直接,你和大哥成親三年,肚子卻一直都沒動靜,難道就沒找大夫過來給你瞧瞧,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說不定……”
她聲音壓得更低:“說不定是大哥那邊有問題呢?”
“怎麼沒瞧過?”
江婉柔接口道:“每次大夫給出的答案都是一樣的,我和世子爺都沒有問題,至於爲什麼懷不上,只能說是運氣不好。”
江婉柔說話的同時,阮靜幽的視線被房間裡放着的一道屏風所吸引。
這道屏風一共是四折,半人來高,上面用綵線繡着百花團簇的圖案,看上去真是既大氣,又漂亮。如果房間裡沒有這道屏風,倒是會失去不少顏色。
“靜幽,你怎麼了?”
江婉柔發現阮靜幽的目光一直落在屏風上久久不移,便笑着問道:“你是不是看上我房間裡的這個百花屏了?”
阮靜幽並沒有理會江婉柔的詢問,而是直接起身,走到屏風面前細細打量着眼前這個非常有觀賞性的藝術品。
屏風的面兒是用上好的桑蠶絲所做,蠶絲上繡着顏色亮麗的各色花草,繡工非常精美,漂亮得幾乎讓人移不開視線。
她忍不住伸出右手,用戒指在一朵兒月季花上輕輕碰了一下。
指尖碰到花瓣的一瞬間,她清楚地看到原本白嫩的指頭竟慢慢變成了青黑色。
阮靜幽嚇得急忙抽出手指,幸虧她是背對着江婉柔,所以指頭瞬間變黑的一幕纔沒有被對方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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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婉柔見她久久沒有迴應,心底更是好奇:“靜幽,這屏風有什麼問題嗎?”
阮靜幽面色凝重地轉過身,問江婉柔:“大嫂,這屏風是你自己繡的嗎?”
對方搖了搖頭:“是當年我嫁進麒麟王府的時候,王妃送給我和世子爺的見面禮。”
阮靜幽驚了一下:“你是說,這屏風是王妃送的?”
江婉柔心裡沒底地點了一下頭:“對啊,有什麼問題?”
阮靜幽冷笑了一聲:“難怪大嫂一直懷不上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