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嫺被家丁看得緊緊的,翌日清晨,韓夫人就派人去給白若嫺梳妝打扮。
沒有使用穆池茜的花葯已經很多日了,這段時間,她常常被夢魘折磨的不行。看着銅鏡中自己蒼白的臉色,她沒有一絲力氣掙扎。
侍女在她的容顏上描着淡妝,但無論如何還是壓不住她的憔悴之色。正準備給她換一身新衣時,外邊卻是響起了鑼鼓聲。韓夫人着急地闖進房中,將一件華麗的衣衫套在了她的衣外。
看着一切準備好的白若嫺,韓夫人再也沒有了起初的和藹之色。她逼迫白若嫺喝下一粒藥後,才安心地放開了她身上的一切束縛。
韓夫人半蹲在地上,手撫摸着白若嫺的臉頰,道“記住了,你現在就是我們韓府的千金。”
白若嫺想要叫喊,喉嚨卻是說不出一句話。隨後,她被放到玉塌上,被下人擡了出去。當出了房門,白若嫺完全被震住了。
外邊來接她的人,不是謙王府的侍衛,而是皇宮的禁衛軍。她在宰相府長大,隨爹爹進過宮,自然見過禁衛軍的裝扮。而今日,宮裡既然被派出瞭如此多的禁衛軍,只是爲了到一個商戶之家迎接一個女孩!
韓夫人看着她被擡走,裝作哭泣地在她身後追趕,卻被禁衛軍攔下。
她沒有被擡進皇宮,而是擡到了皇家祭天台。她被放在祭天台的最中央,午時三刻時,衆皇子大臣開始舉行祭天儀式。往年,皇家祭天不過是用牛羊,而今日,爲何會換作了人?
首先走到祭天台的是楚瀾君,而後是一名道長。
楚瀾君站在最高處,白若嫺瞪大眼睛看着她,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與他在這裡相見。
道長慢步走到了祭天台,拿起一把鋒利的刀,割開了白若嫺的手腕。白若嫺疼的一聲冷汗,但卻始終叫不出一聲。刀刃被放到了白若嫺喉嚨處,等待着楚瀾君的一聲命下。
可是,等了片刻,卻沒有聽見楚瀾君哼一聲。道長不解地看向楚瀾君,只見楚瀾君走到白若嫺面前,看着她流血的手腕,淡淡吐出一句“韓家千金的手腕上有顆痣,可她沒有。”
此言一出,低下頓時混亂。楚瀾君沒有看白若嫺的眼睛,而是點了她手腕上的幾個穴道。今天的他,換上了一身畢竟低沉的紫色朝服,朝服上還有金絲繡着一條霸氣的蟒。蟒的目光,沒有凌厲之色,但卻似乎可以讓天下人臣服,就像——他本人一般。
白若嫺感受到他冰冷的指尖,覺得身上的痛意減輕了不上。面前的男子,就想迷霧一般,讓人解不開。
“來人。”楚瀾君重新登上祭天台的最高處,目光凝視着下面的一切,道“商戶韓家,不顧聖上安慰,違逆聖旨。按我大祁法規,應抄斬滿門!且,帶來韓家女兒,繼續舉行祭天儀式。”
白若嫺被侍衛擡走前聽着楚瀾君的話,心中有一絲不解。這祭天,和皇上的安危能扯上什麼關係?
餘光,不禁意間落在梯級階梯的楚瀾清身上。回首,正見楚瀾清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她。
她急忙躲避過他的目光,閉目裝着一個陌生人一般,被人擡了下去。
由於多日沒有好好休息,加上這一折騰,白若嫺一直睡到了午夜。醒來時,就見楚瀾君背對着她,站在窗前。輕風,搖曳着楚瀾君的髮絲,可他卻紋絲未動,像是融進了這片夜景了一般。
“你醒了。”他沒有看她,只是淡淡地一聲問候。白若嫺了一驚,然後輕輕點頭,說了個‘嗯’字。突然驚喜地發現,自己可以說話了。
楚瀾君終於轉過身來,他已經換下了在祭天台的衣裝,穿了一件隨身的衣袍。山上的風大,加上窗戶未關,楚瀾君如仙一般纖塵不染,白若嫺有些恍然。
“既然已經逃出來了,你就不應該在出現在京都。”淡然的聲音,讓白若嫺身子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