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冬閒大士

外大荒與內大荒其實是一個相互連接的整體,只不過一般來說,內大荒更爲核心,地位更加超然一些。

不過這些年來,情況又有一些很微妙的變化。

湯涯將這樣的變化看在眼底,十二閣之中自然不止湯涯一個聰明人。

他沒對唐時說這些話,只看唐時自己能不能感覺到,畢竟唐時也算是個聰明的人了。

他忽然想起當初唐時說他喜歡上一個和尚,根據種種的蛛絲馬跡來推測,這和尚是是非無疑。可他看着,這兩個人之間也沒什麼曖昧。

這一類私密的事情不好問出口,湯涯心底那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也就只能這樣堆着了。

唐時在聽了湯涯這話之後沉默了一陣,才說道:“他來這裡幹什麼?”

湯涯肩膀一聳,雙手一攤,一副他也不清楚的表情。

“四方臺的時候,天算長老通告過冬閒大士的消息,興許是他跟冬閒大士之間有一些不得不說的話吧。”

至於到底是什麼不得不說的話,誰知道呢?

——唐時知道。

如果是非當初跟他說的是真話,那麼是非應該是來……

他不再多問,只跟湯涯一起往前走。

越往中間走,就越是覺得荒蕪。

整個靈樞大陸的中部,乃是雨水不能抵達的地方,所以從外大荒到內大荒,自然景觀呈現一種從綠到黃的變化。

茂密的叢林,山野,灌木,草原……

從藏閣背後,一路往南,往最中心的總閣走去。

這裡已經沒有了草原,山勢高起來的時候,便能見到連綿起伏的脈絡,那是祁連——

唐時擡眼望去,只見冰山雪頂萬年不化,完全被籠罩在了光芒之中。然而過了這連綿的雪山,便能夠瞧見前面的一片……戈壁……

“有時候,內外的區別,跟旁人想象的,還是有一定的差距的吧?”

湯涯這樣說,語氣之中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嘆。

其實在沒有看到眼前的這些場景之前,唐時怎麼也不會想到,外大荒乃是千里沃野,而內大荒竟然是這黃沙漫漫之處……

千餘里戈壁,風起雲天,將那黃沙吹拂而起,捲動沙丘移動,那一座座新月形的沙丘,時刻地變化着形狀,在這無限的乾燥之中,又孕育出一種流動的危險韻致來。

大荒的總閣,原是在這樣危險的地方嗎?

唐時是沒想到的,而湯涯的話,也讓他有了一種莫名的思考。

只是湯涯並沒有給他太多的思考時間,他們再次前行。

穿越這茫茫的戈壁和沙漠,在這樣的黃沙世界之中,遠遠地便看到了中間漂浮着的一座城。

那一座城,乃是黃沙之城,遠遠看去像是遠古的遺蹟,唐時正待要問,卻看到那黃色驟然一變,竟然成爲了綠色!

沙漠之中的綠色,何其耀眼?

湯涯只道:“一個時辰轉換一次顏色,在黃與綠之間,依據這個也可以判斷時間。我們走吧,這還遠呢。”

只是看着近,那綠色的城池,便在沙漠之上凌空而立,遠遠看着的時候只是一個小小的點,可是走近了才能發現這是一座絕對龐大的城池。

只是總閣……便在這裡嗎?

“總閣在我們腳下。”湯涯笑一聲,“這裡是大荒總閣的地面建築,上面是沙漠,下面纔是總閣。跟大荒十二閣剛好相反,這裡離地面越遠,住得越深的,纔是越厲害的。不過你只是來參加靈術師大會的,研討研討,不必下去。”

其實大多數人也沒有下去的機會。

在接近城門的時候,唐時看到了不少來往的人,天際毫光不多,不過來的方向不一樣。

城池裡顯得很是奇怪,大約多高等級修士,這裡並不如凡俗的城鎮街道那樣熱鬧,每個門店都是開着的,可裡面似乎都沒有人。

湯涯也不介紹,唐時用自己的眼睛看。

他看到裡面有人出來,也有人走進去,沒什麼爭執,一切都很安靜。

聽不見叫賣聲,似乎這裡是一個死城。

——其實不過是這裡很安靜而已。

這時候唐時有一種不敢相信的感覺,這裡就是大荒內荒了?

荒蕪,死寂,被包圍在一片沙漠之中……

與他設想之中的氣勢恢宏,或者高手雲集,完全是兩個概念了。

大荒怎麼能是這樣的?

“這裡,到了。”

他們停在了城中較高的一座建築物前面,這裡位於整個城池比較中心的位置,在外面那樓底下,豎着一塊石碑,上面刻着“靈術師研討大會”幾個字。

果然是到了地方了。

湯涯走過去,只將自己的名牌在石碑上一晃,便有一行字快速地閃過去,而後消失不見。一道光幕,忽然就從門口亮起,而後那光幕裂開了一條縫,湯涯便直接走進去了。

唐時將湯涯的種種動作看在眼底,也依樣畫葫蘆地進去了,不過他這一道光芒卻是銀色的。

門口的街道上又來了人,瞧見這一道銀色光芒都有些稀奇,不過正在他們想要細看的時候,唐時已經收了名牌,直接進去了。

站在湯涯的身邊,映入眼簾的乃是散發着清香的木地板,重重疊疊的黑色寶石穿成的珠簾,裡面有琴音環繞,更有各種古意盎然的裝飾擺設,一看便知道造價不菲。

這裡來往的人,穿着各種不同的服飾,散發着各種不同的氣息,臉上的表情或是喜或是怒,或是平靜或者焦急……

自打進入大荒之後,唐時還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他心底覺得很奇怪,原來外面是被陣法隔絕了聲音的,繁華都藏在這種靜謐的無聲之中。掩藏在平靜之下的繁盛和浮華熱鬧嗎?

他說不出話,還是跟着湯涯走。

順着木製樓梯上樓的時候,往左手邊一望,便忽然看不到之前那樓下的器具擺設,只有一個不小的湖泊,湖泊上有一座小亭,廳中坐了兩個老翁在下棋。

彷彿是感覺到了唐時的目光,那兩名老翁之中的一人擡起頭來,便看了唐時一眼。

唐時只覺得自己的想象力完全跟不上他所經歷的事情。

往右手邊望去的時候,唐時竟然看到了一座講堂,一名白衣女子在上面講述着什麼,下面的修士們認真地聽着,似乎還在皺眉思考。這些人之中,修爲有的低有的高,似乎沒什麼定數……

不,這不是要緊的問題。

最要緊的是,之前進來的時候,他根本沒看到這些。

說是幻術,不可能,因爲空間的大小是不會欺騙他的——他看到的這些湖泊和講堂,其空間就比這個小樓一樣的地方大多了。

若不是幻術,只有一個解釋了。

空間靈術。

其實空間靈術不是什麼靈術,乃是對天地規則有了一定的感悟,才能融入天地之中,進行空間的捕捉和釋放。

隨着唐時一步一步地踏上樓梯,他看到的景象也在改變。

飛流直下的瀑布,盪漾着碧波的小河,懸崖峭壁上的山洞……

種種異象,都出現了。

真的是在挑戰人的想象力……

唐時每一步踏出去之後,都能看到不同的景象,可是他卻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一名過客——他的腳還在臺階上行走,太多的景象只是走馬觀花一樣。

在站在第三層的時候,唐時忽然問湯涯道:“這是芥子須彌之術嗎?”

一芥子之中包涵整個須彌山,整個小自在天,哪裡有什麼錯處?

這就是佛門之中的空間靈術,只不過更爲高妙。

這裡出現的這些個空間,既然不是幻境,就只能是空間靈術了。

“爲什麼……你一定以爲是佛門之中的術法,不覺得會是道門之中的?”湯涯停下來,笑看着他。

唐時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他擡手起來,勾住自己的鼻樑,只道:“我不是很懂。”

湯涯搖頭笑了,不過卻嘆氣道:“你說對了。”

他們進入了一個圓門之中,轉眼便覺得眼前一下開闊了起來,這裡竟然是一座高山之巔,像是獨尊臺的構造,山尖被人削去,成爲一座圓臺。

圍繞着最中間的一座小臺,周圍有無數個方格,湯涯帶着唐時找到了屬於藏閣的位置,這才坐下來。

來的人越來越多,只在這一座圓臺上。

回過眼,唐時只能看到周圍都是白雲繚繞,周圍是什麼景緻完全看不清楚。

不過山風從他們的頭頂飄過,卻是真實無比的……

這邊唐時已經開始熟悉這靈術師交流的規則,這內荒的地底,卻有一雙眼睛,悄然睜開。

祁連山脈附近,是非的影子緩緩地出現了。

只是他回望一眼,又一步踏去,經過了這冰原,就直接到了沙漠之中了。

月白色的影子在這瀰漫的黃沙之中,略微沾染了一些灰塵,可是非的速度依然沒有減下來。

不同於湯涯他們來時候那種慢吞吞,是非看似緩慢,可真正來到這黃沙城外面,也不過就是半刻鐘的事情。

天算長老竟然已經在城外等候了。

“大士已經知道是非小友今日來此,特地囑咐我來這裡接閣下。”

是非打了個稽首,“貧僧有禮,勞煩天算長老帶路了。”

天算一笑,便引着是非入了城,可下一刻,兩個人也不知道穿越了什麼屏障,再一看便已到了地面以下了。

是非對此一點也不驚訝,卻讓他旁邊一直在暗中注意他的天算長老猜疑了起來。

他道:“之前冬閒大士與你有約,可因爲仙宮與人交手,破了大士的規矩,所以大士現在在閉關之中,恐怕無法與小友見面。不過大士從不是失信之人,小友若有什麼疑惑,可在這裡說。”

是非不知道這裡是地下第幾層,不過冬閒大士乃是整個大荒修爲最高的人,,按照規矩,應該在大荒總閣之中最深的那一層。

所以若無差錯,是非現在是在距離最後一層很近的地方。

這裡是一個普通的房間,只是屋子中間有一座巨大的香爐,飄出些清淡的氣息來。

盡頭處乃是一面平滑如鏡的石壁,天算長老躬身朝着那石壁一拜,“大士,人已經來了。”

那石壁之上,有一道輕微的藍光起來,而後一座光印陣法乍然閃現,之後陣法的光芒隱去,便有一道模糊的影子出現在了石壁上,背對着是非,那聲音也飄渺模糊,不過依舊能感覺出幾分清泉一樣的特質來。

“天算你去吧。是非法師,遠道而來,請坐。”

天算長老知道自己是要走的,也走得很乾脆。

於是是非道過了謝,盤坐下來。

那模糊的影子,應該就是冬閒大士了。

“是非法師前來,是爲了三千多年前的仙佛妖盟約吧?”

“正是此事。”

“……當年三道共同戮敵破局,只是功虧一簣……原是佛門之中貢獻最大,我道門不該推脫,可如今大荒十二閣之中,八門道修,其餘卻還有妖修和魔修,若是你執意要建閣,大荒之局勢必亂。”

說什麼不推脫,這還不是推脫的意思嗎?

是非早便看透了,一笑道:“那不知依大士所見,何法可得兩全?”

冬閒大士許久不曾說話,而後那壁面之上的影子動了動,“若是非法師執意建閣,須集齊現有十二閣的天閣印,拼湊到一起,以大能之術投入黃沙城之下,裂地而出第十三扇。”

整個大荒乃是被等分成扇形的,可現在要忽然之間多出一閣來,便需要再次分配整個大荒之中的地盤了。內荒倒不必急,要緊的是外荒。誰能捨得吐地方出來?

第十三扇出現,纔能有第十三閣。

冬閒大士給是非的這個,與其說是建議,不如說是必須達成的條件。

裂地之術,根本不是普通修士所能施爲,更何況大荒十二閣每一閣的閣主,手中都握着一枚重要的玉璽,被稱之爲“十二天閣印”。它們既是閣主身份地位的象徵,同時也控制着自己所在的那扇區……

十二天閣印,還要集齊了,當真是一個考驗。

其實後面的話,是非都已經不大想聽了。

談完了,冬閒大士的神秘不曾消減半分。然而他到底是什麼目的,是非還不想過去管。遲早都會露出來的……

是非只是忽然有些疲憊起來。

沉沉的東西,壓在他的肩膀上,捂住了他的口鼻,幾乎讓他不能呼吸。

天算長老還在那裡站着,沒想到是非出來得這麼快。

他有心打探兩句,可是非的話卻並不多。

他只知道是非碰了個釘子,卻還不知道是個什麼釘子。

天算長老送走了是非,便笑了一聲,走進了冬閒大士所住的樓層。

“大士?”

“他走了?”

“走了。”

“……終究是我道門不守信義。”

“大士何必想得太多?那和尚固執,就讓他們折騰去吧。距離期限時間,只有十二年了,到底是非能做出個什麼名堂來?大能修士一個閉關動輒百年,十幾年聽着長,實際也就是彈指一揮間的事情。”

“……罷了,是非若有異動,下來告訴我。我將閉關一陣,無事不出。”

“是。”

冬閒大士到底在想什麼,唐時一點也不清楚。

現在的他,正慷慨激昂地跟人辯論呢。

“所謂靈術,哪裡是華而不實的東西?諸位似乎都覺得靈術一定要好看,纔是好靈術,可在時度看來——能殺人的靈術,纔是真正的好靈術。”

這是衆人都知道的一句話,可從來沒敢這樣說過。

唐時的膽子明顯大得多,他已經從自己方纔盤坐着的位置上起來了。

如今正是辯論到精彩的地方,唐時可謂是舌燦蓮花,滔滔不絕。

他就看不慣這些個老學究,說什麼琴棋書畫都是公子要學的,整日爺長爺短的,

能殺人的劍纔是好劍,能殺人的靈術也是好靈。

“好看有什麼用?真正對戰的時候,花哨的招式只會浪費靈力,我寧願用十成的力量來做完全的攻擊,也不願意浪費一分力氣修飾在靈術的華麗效果。”

當下有人聽了唐時這一句話,便覺得自己中了槍。

其實還真是有些中槍不淺。不過唐時說的纔是真正的道理。

有人不服道:“說得好聽,誰不希望自己的靈術盡善盡美,完善靈術的外觀便算是浪費了嗎?”

唐時只覺得這人是講不通,脣邊掛着的笑容便冷了幾分。這裡是平等交流,唐時說話的時候也沒人問他身份。現在遇到個胡攪蠻纏的,唐時當即便怒了,反駁道:“但凡靈術被研製出來,當時賦予任何攻擊力或者效果以外的手段便是一種浪費了。靈術是什麼?是一種特殊的固定攻擊技巧,最要緊的乃是其靈氣在體內運行軌跡的不同,最後的結果也不同。”

“你倒是說得好聽。你可知道有一個人名爲唐時,招招華麗又本事,他那靈術既漂亮又具有無情的攻擊力,便是你所說的反面例子——靈術既然能夠殼與質兩全,爲何要否定它?”

這人真是越來越搞笑了。

唐時簡直沒想到自己能夠在旁人的嘴裡聽到自己的名字——這位跟自己辯論的仁兄,是要拿他來當論據嗎?

唐時真有一種立刻笑暈過去的衝動。

要拿他來當論據,還有誰比他更瞭解他嗎?沒有了——

湯涯給唐時傳音道:“你裝逼,我兜着。”

這是貔貅樓的目的——唐時就是他們打出去的一塊招牌,現在唐時只是在跟他們辯論,可還沒進入真正的整體。

唐時聽見這句話,頓時瀑布汗了一陣。可這樣的話,也讓唐時覺得安心極了。

他起身,只在屬於自己的那一個地方來回踱了三步,便心平氣和道:“首先,唐時的靈術,並非是殼與質健全。這殼,不過是爲了更好的‘質’。這二者之間確有相輔相成的相思關係,可在下從來沒有否認過這樣的關係。其次,一個人的個例,並不適合推廣到所有人身上。”

唐時停下來,將雙手一攤,一副十分無奈的模樣。

他站在整個圓臺上,笑得很是純善:“我們大家都知道的,唐時不過是個個例,而個例不能推廣到所有的普遍事件之中。”

個例……

這話他還真是敢說。

怕是下面就要——果然,湯涯想得不錯。

唐時有了湯涯這邊放話,也就不收斂着了,所以拉了不少的仇恨。

一名老者從唐時的對面站起來,捻鬚道:“對面那位小友,看你年紀輕輕,修爲微末,怕還是不要信口雌黃了吧?”

信口雌黃?

唐時冷笑一聲,他早知道自己這詭異的五品靈術師的名頭很是駭人了,今日爆馬甲,便讓這些個傢伙好好見識一下……

年紀輕輕,修爲微末,唉——五品靈術師而已呢……

唐時將自己的靈牌取出,只虛虛歸攏五指,抓在掌心,溫和地看着自己對面那忽然之間變了臉色的老頭子,道:“在下年紀輕輕,不懂事兒,不過信口雌黃這種事情對不起在下的職業道德。今日靈術師大會,各人有各人的意見,只一個聲音,大家還研討個什麼呢?”

“……”全體沉默。

忽然之間出現的五品——這個人,這張年輕得過分的臉,來自藏閣。

不少人忌憚的目光便落在了湯涯的身上。

現在湯涯已經很是得意了,他家閣主就愛刷個存在感——老傢伙們看見這樣年輕有爲的唐時,定然會很欣(xin)慰(sai)吧?

之前閣主在唐時身上的投資,現在也終於有了一點回報。

之前小荒四山那邊傳言說出了一個天才又神秘的五品靈術師,還以爲是個隱世的老怪,而今看來,除了眼前這時度還有誰?

衆人一陣抑鬱,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操,以前聽說有這麼個人的時候,還在想要怎麼拉攏過來,可是現在發現人家就坐在這裡。

五品靈術師是什麼概念?

這個人能夠製作出竅期修士使用的靈術!

製作靈術跟學習靈術這根本就是兩個概念好麼?唐時這個神經病!一定是誰給他開了後門吧!

其實唐時也沒想到等級會這麼高的——他只是將一歲一枯榮的完整版丟出去了而已。

有的詩句,唐時還沒能完全領悟,可是扔出去,有的人卻能領悟。所以纔有唐時現在的等級……

“不可能!他的靈術師名牌是誰發出去的?這絕不可能!此人修爲不過元嬰,如何能製作五品靈術?!”

質疑的聲音,立刻就起來了。

唐時皺了眉,看向對面那老頭子——別以爲你老、修爲高,就不敢打你了……

老子背後有人!

作者有話要說:

大綱已經做好,快的話月底就能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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