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這一日發生的一切,都會被整個大荒傳揚許久,興許還會永載史冊。

金烏被射落,在一片刺目的白光之中,沒有人能睜開眼睛。

待到那灼熱的光華散盡,整片沙漠也消失了,金烏大陣被破,可是金烏被射落時候的影響卻能很清楚地被感知到。整片大地都像是被炙烤過一樣,全數變爲焦黑,像是火災之後的現場。

那一彎鉤月,轉瞬已經化作金光,從唐時的手中分出無數的光線來,回到天上,再次變成原來的月。

清風吹來,拂去燥熱。

墨藍的天空,月亮依舊是原來的樣子。

這一場大戰,不到半個時辰就已經解決了。

夜,還長。

唐時有些脫力,幾乎站不住。他身上傷口不少,不過現在已經沒流血了,他搖搖晃晃,站在那大坑的邊上,竟然還沒倒下去,倒是讓人稱奇。

藺天受傷嚴重,金烏被破,他與金烏之間有着心神聯繫,自然是免不了被殃及。那一箭雖然是射在金烏的身上,卻像是射在他身上一樣,只是威力經過金烏的過度已經消減了不少。孔翎也受了些輕傷,被剛剛的爆炸波及到。

只有是非,稍微好一些,他走到了唐時的身邊來,伸手想要扶他,唐時卻擺擺手,有些虛弱道:“你先去取印。”

他現在體內已經開始混亂了起來。

詩碑在他腰間抖動着,很是不安。

一枚詩碑被毀,對他的影響很大。他擡手,流着血的手指一點,已經將方纔的那一首“露似珍珠月似弓”收了回來,重新掛在了腰間。

是非遲疑了一下,唐時只道:“去。”

他現在也不是能動的狀態,興許調息一下會好許多。

每一枚詩碑都是一首詩,缺了一首,唐時渾身不自在,他感覺自己可能需要將新的詩碑煉製出來,纔可能好受一些。

沙漠消失之後,這一片地面果然變成了正常的地面,陣法之中的一切都是幻象。

此刻,是非從那焦黑的一片區域裡走出來,已經到了浮閣下面,那藍姬瞧見了,只笑了一聲,道:“你們倒是好本事了,天閣印,給——”

袖子一甩,一隻盒子已經從藍姬的手中落入是非的手中。

只是藍姬剛剛轉身,又瞥見下面唐時已經站不住,單膝跪地。她略一沉吟,卻道:“那邊的那位道友,似乎受傷不輕,金烏之力非同尋常,本座也不想讓人說我欺負人,且請他上來療傷。”

“多謝閣主。”是非雙手合十,回頭看的時候,唐時已經埋下了頭,幾乎就要倒下去。

他身形一晃,已經到了唐時的身邊,將他接住了。

唐時額頭靠在他肩膀上,只罵了一聲“去他娘”,丟臉真是要丟大了。

是非是扶着唐時進樓的,之後還要挑一個新的合作人,至於到底是藺天還是孔翎,現在是非還沒有決定。

剛剛進入浮閣,便能看到那些顏色鮮亮的壁畫和雕刻,有一名拖着翅膀的妖修走過來,讓他們直接上第十層去。

妖修這邊並不是太注意每一層之間的分別,畢竟這裡是血統爲重。

受傷昏迷的藺天已經被擡了上去,孔翎跟在後面,上來的時候,這一片空曠的第十層上已經擺了四張椅子,藍姬高高坐在上首,看他們進來了,又掃了一眼藺天,只道:“巫溪長老,你去爲藺天治傷,帶着他下去吧。”

“是。”

侍立一旁的鷹族長老,立刻躬身而去,這裡便只剩下四個人了。

剛剛恢復一些力氣,歪歪斜斜坐在椅子上的唐時,正襟危坐、嚴謹得過分的是非,還有對面神情複雜的孔翎。

兩次敗於對方之手,在孔翎和藺天看來都是打擊。

原本是準備一雪前恥,哪裡想到竟然還是被打臉——這哪裡是一雪前恥,分明是雪上加霜。

“箭射金烏,還是上古神話裡聽來的了。”藍姬忽然帶了幾分感慨,她面目極美,狐族天性柔媚,九尾天狐則是近仙的存在,她在這大荒之中也算是地位超然了。此刻她看了唐時一眼,眼底似乎閃過了幾分思量,卻問是非道,“如今你們已經獲勝——”

“且慢。”唐時忽然懶洋洋地開口了,他身上帶着傷,疼得要死,可偏偏臉上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地犯賤。

他像是有話要說,可打斷藍姬,這做法似乎一點也不明智。

藍姬不喜歡被人打斷,當下臉色有些不好看,不過她還是微笑:“你想說什麼?”

“貴閣跟天隼浮島乃是一體,天隼浮島與小自在天有盟約,說好的放水呢?”

唐時的表情真是……一臉的理所當然,本來有的大荒閣是默認的會放水,妖修兩閣這邊是肯定放,可是他們這一戰打得這麼慘烈,底牌都露出來不少,下一戰的對手則是劍閣,這不是搞笑呢嗎?

劍閣的攻擊力在整個大荒之中也是數一數二的,逆閣與劍閣都是攻擊力和破壞性很強的存在,之前觀戰的人之中不知道有多少劍閣修士。唐時是本來還想藏藏拙,可是這一回浮閣金烏大陣,完全打破了唐時的計劃。

現在唐時受傷了,他不高興,他很不高興。

儘管用這樣一種帶着笑意的口氣問出了那一句“說好的放水呢”,可是唐時話裡的意思並不輕鬆。

“這就是我們浮閣所能做到的,你傷了妖族金翅大鵬,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倒是好意思問我?”

藍姬也是冷笑了一聲,她這一次的確是做得過了,可偏偏一點也不想承認,只是這樣反問唐時。

唐時終於還是不說話了,笑一笑,掩飾起內心的嘲諷來。

他總覺得這女人似乎很針對他們,之前剛剛來的時候唐時就從她跟是非之間的對話聞出些味兒來了,藍姬似乎很討厭小自在天的和尚。

是非還沒說話,倒是唐時又問道:“妖族這麼多年來,只有您一位九尾天狐嗎?”

“自然。”藍姬只當是唐時不懂,九尾天狐只是從下面的普通狐妖修煉上來的,只是千萬難出其一,所以沒有的時候居多。“你問這個幹什麼?”

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

當年殷姜,似乎有這樣一個朋友,唐時聽到她提起過,當初他吐槽殷姜只是貓妖,用九尾天狐比她九命貓妖的時候,她似乎說,天狐是她朋友?如果……如果藍姬是這許多年來唯一的一隻九尾天狐,那麼她必然是殷姜口中的“朋友”了。

唐時眼神似乎有些閃爍起來,藍姬看出了深淺,只道:“你到底想問什麼?”

“不。”唐時搖搖頭,“還是說挑人的事情吧。”

按照規則,作爲勝的一方,小自在天能夠從對方派出來參戰的人之中選擇一個,當然也有放棄選人的權力。

現在選不選人,要看是非的。

藍姬伸出手指來,似乎無意識地點了點自己的嘴脣,道:“藺天不能參戰,對你們來說,孔翎的攻擊力太弱,我知道劍閣派了三個人對你們。但是——我無意搭上孔翎或者藺天,劍閣那邊的實力太強,一個殷雪霽,一個蕭齊侯,還有一個莫不歸。給你們一個忠告,最好這一次是直接拿了天閣印空手就走,別想帶走我浮閣一人,若你們不帶走人,之後與你們交戰的也只有兩個人,勝算會大一些。”

“我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

唐時沒有想到藍姬竟然知道劍閣那邊的情報,若真如她所言,那麼……還真的不能帶走孔翎了。

唐時看了沉默不語的孔翎一眼,又等着藍姬回話。

藍姬道:“你若不信,只管到時候看,不過那個殷雪霽有些古怪之處,你們需要多加註意。”

“他有什麼古怪?”

“我曾偶然見過這個人一面,他只有半魂。”藍姬想起這件事來,也覺得很奇怪,“我至今不知道,竟然有人能以半魂修煉到這個地步,這人修劍極爲厲害。只是另一人,名爲蕭齊侯,更是天縱奇才……”

“照你這樣說,劍閣之中哪裡有什麼普通的修士?”唐時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手掌上的鮮血已經乾涸,他擡手一抹就已經將血跡抹去。

藍姬笑道:“能入劍閣的,個個都不是平庸之輩,隨便挑一個出來都是驚採絕豔的人物,至於原因,你們比我清楚。現在,你們考慮好了嗎?”

唐時沒說話,看向是非,這一切由是非拿主意。

是非只點點頭,“依閣主所言便是。”

天隼浮島不願意再折損一分一毫的力量,因爲後面的戰鬥太過危險,不僅是劍閣,後面還有道閣,陰閣,獄閣這些比較危險的,更有一個十分難測的逆閣在,這樣哪裡還能有個好?誰知道後面會不會有人伺機針對妖修呢?

藍姬畢竟是浮閣的閣主,即便她出身靈閣,卻要爲整個妖修界的人着想。

這樣說來,事情便已經定下了。

藍姬又道:“唐時……時度受傷不輕,這乃是九還丹,再大的傷勢,有這一丸藥也該好了。”

她擡手一甩,一枚淡藍色的丹藥已經激射而出,唐時伸手就接過來,一看那丹藥,外面包裹着一層丹衣,不過已經能感覺出裡面充沛的靈力了。這丹藥的品質,很高。

“多謝閣主,大手筆呢。”

唐時笑眯眯地,有便宜佔,就是高興啊。

他收了那丹藥,還是疼,只是裝作沒事兒人一樣。

事情談得差不多,他準備直接走人了,只是沒有想到,就在他們準備走的時候,藍姬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讓孔翎先去看藺天,卻留下了唐時與是非二人。

她要幹什麼?

唐時不清楚,可是非卻明白一些。

藍姬向着是非伸出手去,“給我看看。”

折難盒。

是非手掌之中出現了那盒子,便遞給了藍姬。

唐時的猜測,果然是正確的。這藍姬應該知道殷姜的事情,只是……只是她怎麼知道折難盒在是非這?

藍姬的手似乎是抖動了一下,抿脣將盒子拿過來,灰色的盒子看上去很陳舊,一點也不像是什麼寶貝,死氣沉沉。

她纖手一揚,手指帶起一道暖黃色的光芒,從這折難盒上拂過,那折難盒卻沒有任何的反應。藍姬眉頭頓時皺緊,似乎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是非似乎感覺出她的情緒,只道:“有何不妥處?”

“……”藍姬沒說話,臉色一下冷了,手掌上一層白光,隱約看得出應該是帶着很薄的手套,這個時候只打出一串手訣,再於盒蓋處一掀,整個折難盒終於被打開了。

……

空空如也。

藍姬沒站穩,退後了一步,她竟然笑了一聲;“枯葉也真是本事,說是以折難盒爲殷姜避難,可殷姜神魂無一絲留存在折難盒中,哪裡有什麼復活的可能?殷姜呢——”

她希望是非給她一個否定的答案。

是非凝眉,也沒想到這折難盒之中竟然是這樣的情況。

當初海妖將折難盒交給他,便已經是這樣了……

鎮壓東海罪淵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很難說……

唐時這邊聽得一頭霧水,只能盡力去推測。

只是他推測出來的結果,卻讓自己都心驚了:“殷姜投身東海罪淵,憑藉折難盒能救活?”

藍姬冷笑,握着折難盒的手指已經骨節泛白,看得出她在極力忍耐,可是眼底已經浮上幾分血光殺氣,“折難盒不折難,何必稱之爲折難盒?枯葉不是喜歡殷姜嗎?他不是要爲她折難嗎?殷姜呢?!”

都說了殷姜當年愚蠢,愛上誰不好,偏偏喜歡上一個死禿驢。

藍姬身爲九尾天狐,靈力通天,向來是不信世間有什麼真情真愛,一切在她看來都是虛假的,當初跟殷姜關係也算是交好,可偏偏殷姜不聽她勸告,一意孤行,如今落得這個下場,也是她活該!

同爲妖族,又都是妖族頂尖的人物,藍姬自然希望殷姜能好,可偏偏殷姜……

傻,傻透了!

是非沉默,他無法辯解一句話。

過了許久,他才道:“枯葉禪師,絕不會如此。”

若是枯葉禪師苦心算計,那便不是枯葉禪師了。能夠捨身濟世之人,豈能出爾反爾,甚至作下這些事情呢?

他雖知道枯葉禪師也有過迷茫之時,可最終他是帶着自己的神魂一起投入東海罪淵,永世不得超生。

這樣的代價,已經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是非無法容忍的,便是藍姬對枯葉的詆譭。

只是站在藍姬的立場,她爲着的是殷姜。

枯葉禪師並非沒有走錯過路,他也一度懷疑佛門真理,尤其是……

苦海無邊境,乃是東山與小自在天共有,當初得到苦海無邊境的便是枯葉禪師,他進去之時,便看到那一句“仙佛妖魔我何懼”,心神爲之震動。出來之後,小自在天卻被大陸上諸多門派道修排擠,枯葉以大神通封印東山正氣宗山下黑潭之中的映月井,他出來之後,再由之後的道佛兩修共同派人鎮壓。

只是後來,道修背信棄義,屠戮佛修,枯葉不平,因之入魔。

後來偶然入蒼山後山秘洞,看見那牆壁之上鐫刻着的上古文字,忽然之間窺破天機,入魔更深。塵俗歷練不過爾爾,待他再回來之時,再看那牆壁上文字,卻有不一樣的感悟。

枯葉在自己的自序之中寫過:唯大能修士以天地衆生爲棋,吾等非仙非佛,徒棋子耳。貧僧曾誤入歧途,得機而幡然悔悟,正是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惟願此時此日不遲,縱化身枯骨,亦無怨無悔。

當初在蒼山秘洞之中那一具枯骨,便是枯葉禪師,他不知爲何坐化於那一處,卻保留了神魂,投之於東海。

於是三千六百年,彈指一揮間,再看已是滄海桑田。

是非回憶起這些來,只覺得荒謬絕倫。

他不需要爲枯葉禪師辯解太多,時間會證明一切。

其心不改,其志不滅。

藍姬看着手中的折難盒,多番查探,依舊不見殷姜影子。她一直在踱步,只是這個時候忽然停住了,將那折難盒一關,遞還給是非。

“都是陳年舊事,殷姜爲之身死,也是與我無關。”

她不想再管,可是心裡老覺得不安定。

這感覺,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起來的,可是在看到折難盒之中空無一物的時候,這感覺強烈到了極點。

殷姜,沒了嗎?

頭很疼,藍姬只擺手道:“我浮閣乃是妖修聚集之地,二位慢走不送。”

“那便告辭了。”

唐時與是非,還是走出去了。

到了外面,唐時就走不動了,是非把他背起來,到了遠處的山林之中才停下,放他下來坐好,方想提醒他服藥,不了唐時搖了搖自己的手指,道:“你還是一邊兒去坐着吧,手。”

是非的手掌雖然已經不再血肉模糊,只是被金烏之火所灼傷,卻不是那麼容易好的。

現在兩個人都可以說是傷痕累累,唐時靠着大樹的樹幹,笑了一聲:“我倆還真是慘。”

是非不答話,唐時又笑道:“你是奇怪我爲什麼不服那丹藥嗎?這麼輕的傷,一會兒就好了,我倒是覺得和丹藥珍貴,九尾天狐的修爲,怕是已經大乘乃至於飛昇了,這樣的丹藥,關鍵時刻有救命的本事,現在吃太浪費。”

根本一副算計得很精確的小市民嘴臉,唐時還一副自己很本事的模樣。

跟藍姬的談話雖然不多,可是卻在二人心中生出無數的疑竇來。

是非道:“傷不可不治。”

唐時開始解自己衣服,肩頭已經全是鮮血,他寒着臉,只道:“問題很多,殷雪霽是半魂,蕭齊侯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下一戰似乎更有意思。我對劍閣是慕名已久,只希望他們不要叫我失望纔好。”

是非看他自己給自己敷藥,只上前來,從他手中接過那小藥瓶,不言不語爲他傷藥。

他俯着身,唐時抓起他袖子聞了聞,道:“我身上都是焦糊的味道,你還乾乾淨淨……”

這樣輕浮的話語,是非一向是不理會的。

唐時擡眼來看是非,他則專心看着唐時的傷口。目光落到是非那手掌上,唐時沒忍住嘲了他一句:“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你還……”

剩下的話,被唐時吞入了腹中。

他不再言語,只是閉上眼,忍着疼,思考着之前藍姬的話。

殷姜,若能復活……

藍姬站在十層高塔之上,左思右想覺得不對,折難盒……

枯葉的折難盒若是沒問題,那就是殷姜自己出了問題,殷姜修煉極情道,她當初是跟唐時有一些關係,可唐時修煉的卻……很是古怪,說無情也有情,說有情卻更無情,那無情道總是有幾分古怪,只是藍姬不好多問唐時……

若說是誰對這一切事情的原委最清楚,興許還是要去問當初跟枯葉交好的北老了。

這樣一想,藍姬便閃身直接一個挪移,便已經跨越了大小荒之間的屏障,直接到了海上。

大荒總閣之中,地下無數層裡,冬閒看着鏡面之中的那人,道:“她去蓬萊了。”

鏡面之中那模糊的影子笑了一聲,隱隱約約地:“我本不想殺她……”

蓬萊仙島,外面圍着一層海霧。

北老修爲與藍姬相當,甚至更勝一籌,藍姬並沒有隱藏自己的行蹤,剛剛出現在海面上,卻感覺到走不動了。

她身前的海面上,忽然騰起了一道瀑布——

藍姬看着眼前場景,瞳孔驟然縮緊,然而她沒有機會再說太多了……

鮮血橫撒在海上,元嬰被捏碎,白色的影子一下落在海上,像極了那漂亮的海上花。

“九回……”

瀑布之中的人影,緩緩地消失了。

北老那邊只感覺到藍姬出現了一剎那,卻轉瞬消失,覺得很是奇怪。他起身,站在島上瞭望,再感知的時候已經沒有任何的痕跡了。

無端,便覺得心悸……

還有十二年,只盼是非在大荒那邊順利一些吧。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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