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策的話裡忍不住夾雜了一絲抱怨的情緒。
其實他從一開始就特別討厭安心的這個朋友,因爲她這個朋友每一次看到他都是一臉的不屑,而且每次她對自己說話都是充滿了譏諷的意思。
後來安心發現了,就幾乎從來不當着他的面見這個朋友了,每次見面都是把他倆錯開。
今天沒想到他都快天亮了回家,這個女人居然會在!
而且果然一見他又是話裡帶刺!
他本來今天就心情不好,結果還得受她的那種不屑的眼神,他當然是受不了了。
安心一時沒有回答蘇策的話,而是仔細的觀察着蘇策,她看出他的情緒不好,忍不住猜想,他這是怎麼了?是在醫院受到什麼刺激了?
是秦婉兒有什麼危險?還是厲騫凡攔着不讓他見秦婉兒?
想想如果秦婉兒有什麼危險,他就不會回來了,那隻能是他在厲騫凡那裡吃癟了?
怎麼現在是在別人那裡吃癟,要來自己這裡發泄了嗎?
安心想到這裡,忍不住用有些奇怪的表情打量蘇策起來,蘇策還有多少面是她不知道的呢?
從現在開始他是準備一點一點暴露給自己看嗎?
他對自己的這種變化到底是爲了什麼?
是因爲他得到了自己的身體以後不知道珍惜自己了?還是他受了厲騫凡的刺激心態不正常了?還是他真的對自己有什麼懷疑了?
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安心都沒準備任他這個勢頭繼續發展下去。
她有些玩味的看着蘇策,不說話。
“怎麼了?”蘇策有些不悅的看着安心。
他確實是不悅的,一方面他在厲騫凡那裡吃了癟,另一方面,他沒忘記自己回來的目的,他回來本來就是想問問安心這件事到底跟他有沒有關係的。
如果他從一開始就失去了氣勢,他還怎麼問下去?
安心看着蘇策的表情還是那樣有些玩味,她沒有回答蘇策的話,而是提出問題,“有什麼話要問我,就直接問吧。”
蘇策臉色一僵,忍不住問道,“你什麼意思?”
安心收回眼神,低聲說道,“你不是說我要是自己在家害怕就叫朋友來陪我嗎?我是按你說的做的呀。”
安心又看了他一眼,站起身來,“你問的話我解釋完了,你還有問題問我嗎?沒有就去休息了。”
“安心。”蘇策看她要走,趕緊叫住她,他斟酌着怎麼開口,“安心,你坐下,我問你點事情。”
安心回身坐下,大大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蘇策。
蘇策被她這麼一定,不知道爲什麼竟然有些問不出來了,他話頭在自己心裡轉了幾轉,才終於組織好語言問道,“安心,我想問你,那天……那天警察爲什麼特意找你問婉兒的事?”
與其說是厲騫凡的話讓蘇策懷疑安心,更重要的還是那次警察跟安心的談話引起了他的警覺,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覺得那天安心對那兩個警察的態度很奇怪,好像是跟人家在對抗似的。
“他們爲什麼找我?”安心看着蘇策的表情,好像是他問了一個很好笑的問題似的,“你應該去問他們爲什麼去,怎麼倒來問我?”
“我……”蘇策被他噎的一愣。
他怎麼可能去問人家警察呢?安心這不是跟他擡槓嗎?
不過是想不好到底怎麼問她,他奇怪的是她的態度,她讓他去問警察?
“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吧,安心?”蘇策有些不高興了,“我是想問你,你那天對那兩個警察的態度怎麼那麼奇怪?好像是特意跟人家作對似的?”
他的話裡不由得帶出一點指責的意味在,不知道爲什麼,他感覺到安心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光,他以爲自己是看錯了,再仔細看去,安心還是那種有些好笑的表情,大概真的是他看錯了吧?
安心就那麼笑着,好像蘇策說了很可笑的話一樣。
蘇策更不悅了,“你笑什麼?我說了什麼好笑的話嗎?”
“我覺得是挺好笑的。”安心說的輕描淡寫的,不過很快就不笑了,而是正式的跟蘇策說着,“蘇策你知不知道一個正常的成年人失蹤多久,警察纔會立案?”
她看着蘇策一頭霧水的樣子,知道他根本就不明白自己想說什麼,乾脆直接說下去,“你不知道?那你總直到那天秦婉兒失蹤了有多久吧?”
“厲騫凡上午來跟你打了一架找秦婉兒,下午警察就上門了,你覺得這合理嗎?”
“秦婉兒一個正常的成年人,失蹤了幾個小時警察就給立案了?憑什麼?”
“我估計你那時候都不確定秦婉兒是失蹤了吧?警察又是怎麼確定的?”
蘇策聽她說的好像是真的挺有道理的樣子,忍不住問道,“那、那爲什麼?”
“你說呢?”安心看了蘇策一眼,還是那種他問的好好笑的目光,“還不就是因爲報案的是厲騫凡?”
她盯着蘇策,眼睛都不眨一下,繼續說着,“報案的是厲騫凡,立案是因爲厲騫凡,剛剛立案就來找我瞭解案情?你覺得是爲了什麼?爲了誰?”
“我配合?我爲什麼要配合?”
蘇策被她說的話給鎮住了,聽她這麼說好像真的是這個道理呢……
安心沒準備就這麼結束這個話題,而是繼續說道,“那天在咖啡廳發生的事情,你可以不信我說的餓,但是你自己看到了視頻,你也沒有覺得我錯。”
“但是厲騫凡卻來找我興師問罪,你說是爲什麼?”
“在他的心目中,秦小姐當然是好的,秦小姐比我高貴,比我嬌氣,他厲騫凡財大氣粗,就能爲她出這個頭。”
“在醫院裡發生的事你不都看到了嗎?當時你怎麼沒問我爲什麼?”
“怎麼?現在你覺得是我的錯了?”
“蘇策。”安心站起身,“你知不知道,你不相信我,你懷疑我,不用問我爲什麼,你想怎樣,直接說就好了,你讓我認,我就認。”
安心的聲音一點都不高,但是聽在蘇策的耳朵裡,不知道爲什麼,居然有點振聾發聵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