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兒無言，她知道嗎？她不知道嗎？
她眼圈不由得發紅，如果不是因爲她知道，她幹嘛跟他如此苦苦糾纏，過家家嗎？
她知道，纔沒有一走了之，她希望他有一天自己明白，看到他們不可能在一起，她希望他到時主動放手，說白了，她求的還是一個好聚好散罷了！
厲騫凡兩句話安撫好了秦婉兒，忍不住握起她的手，難得的是秦婉兒這次沒有拒絕。
他知道，接下來他要說的話，纔是最難讓秦婉兒接受的，“婉兒，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那個男人我不會放過的！”
秦婉兒挑眉看他，心裡不由得腹誹，你早幹嘛去了？剛纔你怎麼不說？你怎麼不替我出頭？你怎麼還要我道歉？還那麼兇我讓我害怕！
厲騫凡繼續跟她苦口婆心的解釋，“婉兒，你覺得委屈了，你想說明當時的情況，但是你想過你說了以後最可能面對的結果嗎？”
秦婉兒忍不住瞪他，她有一種直覺，厲騫凡說不出什麼好話……
“你當時如果複述了他的話，明天這些話就會傳的人盡皆知，那些看客是不會替你證明清白的，婉兒，他們只會把這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
“……”秦婉兒還不是能理解。
“再跟你以前的新聞結合起來，想盡辦法把你說的不堪，他們的目的就是詆譭你，傷害你，你不會得到你想要的結果，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法則，婉兒，經歷過安心，經歷過蘇策，你還沒看透這套法則嗎？”
他越說，秦婉兒的表情越難看。
虧得厲騫凡開始的一番安撫，秦婉兒聽進去了厲騫凡的這一套說辭，然而聽進去了，不代表她會按照厲騫凡的目的行事。
“厲騫凡。”秦婉兒不再像剛纔那麼瘋狂了，可是冷靜只會讓她更具攻擊性，“你這是在教我怎麼做人嗎？”
厲騫凡看着她，甚至沒有否認。
“你是說，我說了我想說的話，只會得到適得其反的結果，所以，我就不應該說，我就應該聽你的，乾脆道歉？”秦婉兒問的暗含一種威脅的語氣。
厲騫凡卻想一次性解決這個問題，沒有否認，而是繼續發揮。
“道歉不是結果，只是手段，如果你這麼想，接受起來就好過多了，你只要聽了我的，當時道歉，過後我會替你出頭的。”
“你……”秦婉兒猶豫了一下。
“我知道你經歷了什麼，婉兒，我保護你的心跟你父親是一樣的，我是不會放過那個男人的！只是我的報復，不會傷害到你一絲一毫，也不會傷害到我自己。”
“沒有傷害到我一絲一毫嗎？”秦婉兒聽懂了他的意思，直接問出他的死穴，“道歉只是一種手段？你讓我當衆跟他道歉，你還覺得沒有傷害到我一絲一毫嗎？”
“婉兒。”厲騫凡已經是掰開揉碎一樣的跟她解釋了，“如果你不道歉，就會給你帶來更大的傷害，不論是安心還是蘇策，都是利用你性格里的這個弱點，才能攻擊你，你還沒看明白嗎？”
“然後呢？”秦婉兒突然問。
厲騫凡看着她，不知道她想要問什麼。
“然後呢？”秦婉兒冷冷的重複，繼續問道，“厲騫凡，你教我你這套做人的法則，然後呢？你想得到什麼結果？”
厲騫凡楞了一下。
“你讓我聽你的話，你想改造我，讓我看到你的世界有多殘酷，讓我學會適應，讓我學着跟你一樣的做人，然後呢？你如此處心積慮的改造我，爲的是什麼，就是爲了把我變得跟安心一樣、跟蘇策一樣、跟你一樣嗎？！”
“婉兒……”聰明如厲騫凡，竟一時無語了。
“是不是隻有我改變，變得跟你們一樣，你才能跟我在一起？”秦婉兒冷冷的問。
厲騫凡無言，因爲他知道自己的答案是肯定的，如果秦婉兒不改變，他們根本就三觀不合，以後面對的每一件事，他們都會像今天一樣吵起來，他們本就脆弱的一絲感情，經得起幾次這樣的爭吵呢？
“我不會聽你的話的，厲騫凡。”秦婉兒繼續冷冷的說，“你還不明白嗎？我不想聽你的話，不是我任性，不是我跟你賭氣，我不聽你的話，就是因爲我不想改變！我討厭安心！我也討厭你！”
厲騫凡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是，你們有家世有地位有背景，你們也聰明狡詐，你們高高在上，在你們的面前，所有的人都是螻蟻，都註定被你們玩弄於鼓掌之間，但是你們讓我噁心！”
“蘇策以前跟我一樣，可是蘇策就是被安心操縱，一步步變得跟你們一樣，變得讓我噁心！而你呢？你想跟安心操縱蘇策一樣的操縱我，把我變得跟你一樣的讓人噁心！”
“我不會改變的，厲騫凡，因爲我根本就不想改變！我秦婉兒，就算是不能跟你在一起，就算是被所有人詆譭、謾罵，就算是拼儘性命我也不會改變的！”
秦婉兒的話擲地有聲，彷彿子彈一樣穿透厲騫凡的胸膛，他甚至忍不住晃了幾晃才定住心神，“爲了我也不行？我論我怎麼對你好，無論我有多愛你？”
“爲了你也不行！”秦婉兒斬釘截鐵的重複他的話，“無論你怎麼對我好，無論你有多愛我！”
厲騫凡忍不住閉上了眼睛，臭丫頭，他忍不住想，你還真是鐵石心腸啊……
秦婉兒看着厲騫凡的痛苦，心裡竟然一時也升起了一種心痛之感，但是她很快將這種心痛壓下去了。
因爲心痛，她不再那麼打擊厲騫凡了，而是儘量控制着情緒說道，“厲騫凡，我們是不會走到一起的，我們註定背道而馳，我們的道本來就不同，我是一個生活在底層的小人物。”
“不！你不是！”
“我根本就不配擠入你們那個勾心鬥角的上流社會，我就算是把自己打扮成上流社會的樣子，也不過就是今天的結果，在你們的眼裡，我若不是異類，就只能是個玩物！”
“你真的願意帶着這樣的我出現在衆人面前嗎？即使你強迫我跟你一起走，你能接受我們每次都這樣爭吵嗎？我們一定要這樣繼續下去，最後得到一個骯髒醜陋心碎的結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