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要戰便戰

殷風澈此時整個人顯得十分機械,就像是一個沒有思維的機器人一樣,毫無技巧的用手裡的木槍在石質地面上努力的挖掘着。

雨一直在下,而且越下越大,雨水很快就淋溼了他的衣服,淋溼了他的頭髮眉毛眼睛,此刻的殷風澈,一張臉隱隱融入雨水之中,誰也看不清楚他是何表情。

但是無疑,不管他此時在想什麼,但是他的這種挖坑的方式,無疑是在自虐。

一開始殷風澈尚且用自身的內力催動木槍,挖開那些大一點的石塊,可是到了後來,卻是摒除自己的優勢而不用,而是用自身的蠻力在挖掘着。

隨着工作量的加大,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白皙秀美的臉色,也漸漸變紅,最爲觸目驚心的還是他的手,掌心的肉和粗糙的木槍在高強度的摩擦中,早就擦掉了表皮,掌心所流出來的血,幾乎將整根木槍所染紅。

可是殷風澈對此似乎毫無知覺,他只是像一個勤勤懇懇的農夫一般,佝僂着身體,一下一下,一下又一下的挖動着。

石質地面本就無比堅硬,尋常人要想在這裡挖出一個洞穴來,除了必備一些精良的工具之外,也幾乎要耗費半個月的時間,可是,殷風澈卻是試圖用自己手裡的這根木棍,在這裡挖出一個洞穴來,這是何等瘋狂的行爲。

他的呼吸越來越粗重,喉嚨甚至有點哽咽,因爲一直在下雨的緣故,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流淚。

他是一個驕傲的男人,驕傲到極致,可是今天,他卻是將自身所有的脆弱和弱點,全部都暴露出來了。

他所做的一切,看似沒有一絲的意義,可是,死去的那個人,是他的弟弟啊,他只是想親手,給他挖一個安身之地罷了。

至於這種行爲,看在別人眼中,是瘋也好,是傻也罷,卻不是他所能管的了。

挖掘的工作一直在進行,差不多到後半夜的時候,才堪堪挖出一個深約兩米,長約三米,寬約一米的洞穴來,挖到最後的時候,他幾乎是將自己給埋了進去。

看他自己,一身白衣,此時沾滿了泥漿和石渣,臉上身上沒有一處乾淨的地方,這個時候,誰能看出,他就是那個風神秀逸的清風公子殷風澈?

特別是他的一雙手掌,此時根本就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兩隻手手掌的皮膚全部都被磨掉了,血肉模糊。

這樣的痛,換做是普通人的話,根本就無法忍受,正所謂十指連心,就算是磨掉一根手指的皮膚,就足以讓人痛的死去活來了。

可是殷風澈似是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痛一般,他面無表情的從洞穴裡跳出來,然後,捧起趙無忌的屍體,再度跳入進去。

小心翼翼的將趙無忌放入洞穴裡,這是一個極爲簡單的動作,可是卻是差點抽空了他身體全部的力氣。

並不是沒殺過人,也不是沒有看到有人在自己的面前死亡。

生死之事,對他來說,早就已經麻木,唯一難以釋懷的,僅僅是這份親情,更何況,趙無忌死的太冤,還是死在北斗帝的手裡。

這份仇不能報,可是,這個賬,又該怎麼算?

殷風澈心裡空蕩蕩的,無比迷茫,似乎在做完自己該做的事情之後,他已經徹底失去了人生的方向一般,呆呆傻傻的,像一塊石頭。

這一刻,似乎,他也跟隨着趙無忌死去。

良久,淺不可聞的一聲輕嘆從他嘴裡發出,死者已矣,惟願生者堅強,趙無忌爲他做了這麼多,即便,他什麼都不能做,那麼,也是不能自暴自棄的吧。

只是,二弟,你實在是太傻啊。

殷風澈跳出洞穴,半蹲在洞穴的邊緣,手裡捧着泥漿,一點一點的填塞着,速度不快,但是眼神堅定,固執。

他素來是一個理智的人,不然也不可能作爲一顆種子待在星羅王朝這麼多年。

短暫的瘋狂之後,他也早就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要怎麼去做,但是,他現在,只是想,再看一眼,多看一眼,因爲以後,再也沒有這種機會了。

可是,填塞的速度再慢,終究,還是泥土慢慢的將趙無忌的身體全部都給掩蓋住,在泥土將趙無忌的臉遮住的那一刻,殷風澈的眼角,終於是不可避免的流下兩行清澈的淚水。

隨後,動作就快了一些,很快,一座新砌起來的墳墓,在這窮山惡水之間出現,那麼的顯目,那麼的突兀。

殷風澈圍着墳墓走了一圈,左右看了幾眼,隨後,走到剛纔那塊安放趙無忌屍體的石頭前,樹掌爲刀,咔嚓咔嚓的,很快就將那塊幾噸重的石頭,切出一塊長方形的平面來。

他一隻手抓起那塊石頭,走到墳墓前,豎起放下,手掌用力往下一壓,那塊石頭很輕易就被壓進去一小半,只露出外面的一部分。

殷風澈眼睛微微眯了眯,豎起一根手指,略略想了想之後,開始在石碑上面刻字,他刻意尋求簡單,所以只是簡簡單單的刻了幾個字。

二弟趙無忌之墓。

完事之後,精氣神瞬間鬆懈下來,他渾身的力氣,似是被抽空了一般,踉蹌後退兩步,吐出一口血來。

如果此時有酒,便是飲酒的最佳時機。

儘管沒有對手,一個人喝起來極爲寂寞。

這之後,他就一個人站在石碑面前,靜靜的佇立着,什麼也沒做。

一直到快要天明的時候,雨才慢慢停了下來,天邊一抹曙光若隱若現,大地,漸漸生機四起。

可是,站在石碑前的殷風澈,卻還是有如一個死人一般。

用一個晚上的時間,去悼念這份死去的親情,他不知道是否夠了,但是有些事情,必須要去做要去解決的不是嗎?

逃避,永遠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僵冷的面容,沒有一絲變化,他冷冷的道,“既然來了,怎麼還不現身。”

話音剛落,那些隱藏在暗中的黑衣人,就是一起臉色大變。

他們自以爲自己隱藏的很隱蔽,卻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殷風澈的臉上,卻是浮現出一抹絕望而陰冷的譏笑,這就是趙無忌死的意義嗎?北斗帝,還真是一個好父親呢,死了一個兒子不算,居然還小心翼翼的堤防着他?

是不是,如果他不服從命令,他的後果,也是和趙無忌一樣?

可是,憑什麼,他要服從他?

僅僅是因爲他是他的父親嗎?

可是,他配做一個父親嗎?

也沒見他有任何動作,身形,忽然有如空氣中一抹悄然刮過的微風,幾個起落,就跳入了那些早就埋伏好的黑衣人當中。

從昨天到今天,一直壓抑在心頭的暴虐殺氣,沒有一絲保留的全部激發,這些黑衣人,幾乎沒有任何反抗餘地的,就全部都被殺死。

……

趙無忌死的消息,第一時間傳到了星羅王朝。

星羅王朝無數子民第一時間舉手稱讚,畢竟少了一個競爭對手。但是朝堂之上,卻是一片壓抑到了極致的氣息。

杜方遙幾乎沒有耐心聽任何人的一句話,甩了甩袖子就離開了。

曹錕臉色陰晴不定,看了看那些惶然的文武百官,緊緊跟上。

御書房內,曹錕將北斗王朝那邊傳來的消息,細細的彙報了一邊,特別是提及北斗王朝三十萬大軍壓境這樣的字眼之後,饒是他老成持重,依舊眼皮子重重跳了一下。

因爲,他實在是太清楚,那三十萬大軍來勢洶洶,意味着什麼。

杜方遙依舊面無表情,甚至連眼皮子都沒有擡一下,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即便是曹錕,也沒辦法猜透。

杜方遙揮了揮手,示意曹錕離開,而後,他一屁股坐在龍椅上,喝了一口熱茶,眼中這才迸射出一抹冷冽的殺意。

他自是知道,這場戰爭,不過是一個陰謀,但是,北斗帝的一系列雷霆手段卻是讓他再也沒有一絲迴避的可能。

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候呢?

可是,儘管這樣又如何呢?

既然你要選擇做我的敵人,那麼,我就親手送你去下地獄吧。

要戰就戰,我杜方遙,何曾怕過誰?

……

悄然之間,一則消息在星羅王朝流傳開來,北斗王朝二皇子被蘭息公主下毒害死,蘭息公主竊取大量軍事機密,返回星羅王朝。

儘管,到目前爲止,並沒有人能夠確切的知道杜蘭息是不是在星羅王朝,但是這並不重要,一點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繼北斗王朝的一干使臣死後,北斗王朝又多了一個向星羅王朝發兵的藉口。

儘管,在刻意授意之下,北斗王朝軍中,沒有任何一人提起戰爭這樣的字眼,只是說要杜方遙交出杜蘭息。

但是,三十萬大軍壓境,這裡面的含義是什麼,明眼人稍稍想一下就不言而喻。

杜方遙自是不會將杜蘭息交出去,他只是頭疼於北斗帝的狡猾。

薑還是老的辣,看樣子,當初簽下雷諾城之盟的懲罰,還是太輕了啊。

可是,這一次,既然是北斗帝親自挑釁到他的頭上,他豈有隱忍的可能?

儘管知道趙無忌死的蹊蹺,但是死去的人,是不能解釋和說話的,杜方遙也沒有去調查趙無忌死因的興趣。

反正,要戰就戰吧,他等這一天,也等了很久很久了。

而後很快,隨同北斗王朝三十萬大軍消息一起傳出的,就是星羅王朝的二十萬大軍,也是直逼邊境,大戰,一觸即發。

……

星羅王朝都城開天城,杜方遙在安排好一切之後,輕車簡行的,見了杜蘭息一面。

目前兩國紛爭之事鬧的沸沸揚揚,杜蘭息作爲當事人,即便沒有刻意去關注這方面的消息,但是隻有有心,有些事情,還是會傳到她耳朵裡的。

杜方遙不想杜蘭息因爲此事變得極端,所以百忙之中才抽空見她一面。

房間內,杜蘭息還是那個杜蘭息,瘋瘋癲癲,滿臉的麻木,老夫妻剛剛送飯給她吃,無一例外的,碗和筷子,全部都扔在了地上。

老夫妻看到杜方遙的時候,均是無比的黯然,杜方遙卻是微微頷首,示意再去準備一份,然後進入了房間。

杜蘭息看到他之後,馬上就變得安靜了不少,扭扭捏捏的走了過來。

比之上一次,她的氣色變得更差了,人也變得更加消瘦,特別是臉上,幾乎沒有一塊肉,在一雙大大的眼睛的襯托下,看上去就像是從貧民窟裡走出來的難民。

對杜蘭息,杜方遙自小就非常疼愛,特別是發生了秣陵別院那件事情之後,意識到親情的重要性,杜方遙更是一度將杜蘭息寵上了天。

可是很多事情,物極必反,他寵溺杜蘭息的後果,直接導致了杜蘭息對他的依賴,甚至是難以自拔的畸形戀情。

如若說,杜蘭息有錯的話,那麼,其實從一開始,他也錯了吧。

如若,他不給她那麼多的話,在失去之後,她也不會那麼痛吧?

而且,如若不是因爲個人的私心將杜蘭息下嫁給趙無忌的話,她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子吧。

有些心酸的,他一把將杜蘭息抱入懷抱中,輕輕的摩挲着她乾燥雜亂的頭髮。

不知道爲何,心硬如他,此刻居然有一種想要流淚的衝動。

緩緩的,他聲音中帶着幾分哽咽的道,“蘭息,是二哥錯了,二哥對不起你。”

這句話,一直想說,可是,卻一直都沒有勇氣說,此時說完,整個人都輕鬆不少,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可是,他的話剛剛落音,就感覺胸前一片溼潤,幾乎是不用去看,就知道是杜蘭息流淚了。

他長嘆一聲,擡起杜蘭息的腦袋,問道,“不裝了嗎?”

“不裝了,再也不裝了。”杜蘭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使勁的搖頭,她極力想壓抑自己的哭聲,可是越壓抑,眼淚就越是不爭氣的往下流。

等了那麼久,終於等來了杜方遙的這句話,心裡又是高興,又是惶恐,同時,又是那麼的痛。

她知道,她給他帶來麻煩了,不然,以杜方遙的性格,怎麼可能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杜蘭息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一個勁的在哭,哭的歇斯底里,聲音哽咽。

杜方遙也沒說什麼話,輕輕的拍打着她的後背,沒有一絲旖唸的,看着杜蘭息哭泣。

他不是一個合格的兄長,但是這一刻,哪怕是這一刻,他想要去做一個合格的兄長,雖然不知道自己是否合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哭夠了,杜蘭息這才緩緩擡起頭,一雙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沉聲道,“二哥,你把我交出去吧。”

杜方遙苦笑着一聲輕嘆,“你都知道了?”

杜蘭息點了點頭。

杜方遙又道,“你怕不怕死?”

杜蘭息道,“不怕。”

她早就不再是那個只會跟在杜方遙屁股後面的小屁孩了,她有自己的思想,而且剛好還不笨,最近在外面傳的沸沸揚揚的傳聞,她雖然只聽到了一點,但是又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在這場由北斗帝親手佈局的陰謀中,佔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地位。

杜方遙聽了她的話之後,薄脣緊抿,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剛好這個時候,老夫婦送了飯菜來。

杜方遙親手將飯菜接過,從地上扶起一張桌子,將飯菜放在上面,對杜蘭息道,“吃吧。”

杜蘭息點了點頭,此時她看上去雖然極爲落拓,但是表情卻是乖巧的很。

那一對老夫婦幾乎是忍不住的使勁的揉着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東西,他們在做夢嗎?

是夢嗎?蘭息公主不是精神失常了嗎?爲何此時會這麼的正常。

杜方遙沒有解釋,揮手讓他們退去,而杜蘭息則是文靜的坐在桌邊,這一刻,她不再瘋癲,不再叛逆,而是那個接受了多年宮廷禮儀的尊貴而高傲的女人。

生於皇家,長於皇家,卓然的身份,不只是一種象徵,更加是成長道路上的資本。

文靜的杜蘭息,很優雅,她是天生的貴族,在做這一切的時候,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毫無嬌柔做作。

如若,杜方遙不是她的兄長的話,一定會發現杜蘭息是一個天生媚骨的女人,事實上,在宮中,由於各種複雜關係壓抑的緣故,違背倫常的事情本也不少。

但是一來,杜方遙一直都將杜蘭息當成自己的親生妹妹,從來沒有其他的想法;二來,他的心裡已經有了別的女人,再也裝不下其他人了。

所以,他看着杜蘭息的時候,雖然極爲柔憐,但是,那不過是一個兄長的愛而已,別無其他。

杜蘭息小口小口的吃着飯,事實上,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了,今天一天都滴水未進,她很餓,但是,她不敢吃的太快,因爲她害怕這是最後的一頓飯。

儘管已經下定決心要做出犧牲,但是一想起將要永遠離開杜方遙,她這才發現,其實,自己並沒有那麼堅強。

她或許不怕死,但是她怕離開杜方遙,這看似矛盾,其實又不矛盾。

曾經不知道多少次,她都幻想着這樣子和杜方遙坐在一起,杜方遙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她,金童玉女,是不是很像是夫妻呢?

可是,今日,那個夢寐以求的願望實現了,她卻是如此的心痛,心痛的難以呼吸。

一次一次的告訴自己,要堅強,不要脆弱,可是眼淚,還是不由自主大顆大顆掉了下來。

她一邊吃飯一邊伸手擦拭着眼角的淚水,可是怎麼也擦拭不乾淨,最後乾脆放下筷子,趴在桌子上背影聳動,嚎啕大哭起來。

她連哭泣的樣子,都是那麼小心翼翼,就像是一根針刺進心頭一樣,讓杜方遙感覺是那麼的疼。

他很努力的想要假裝不在乎,但是,根本就辦不到。

最後,如坐鍼氈一般的,他猛的站起來,一把將杜蘭息抱入懷裡,咆哮一般的道,“蘭息,放心吧,我已經傷害過你一次,怎麼可能傷害你第二次,你不會死,我也不會將你交出去。”

“我……”杜蘭息被嚇到了。

杜方遙皺眉道,“你不相信我。”

“我……我相信二哥。”杜蘭息喜極而泣,她踮起腳尖,送上自己的吻。

可是,吻在杜方遙的嘴脣上,卻是發現杜方遙的嘴脣冰冰的,沒有一絲的溫度。

……

北斗王朝和星羅王朝亂成了一鍋粥,無數人人心惶惶不可終日。

可是,對於幾乎與世隔絕的葉染和李穆來說,卻是可以說的上是一個例外。

兩個人在三日之前,就進入了一座不知名的山谷之中。

這座山谷很大,或者說,以他們現在的感官來說,根本就不知道有多大,兩個人在山谷裡面走了三天,卻還是沒能走出去。

而且,最爲讓人抓狂的是,以他們兩個的經驗,根本就看不出這座山谷有什麼不同。

因爲這座山谷實在是太平常了,就跟他們來的路上所越過的那些山谷,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不同,沒有任何的特殊的地標,也沒有什麼稀奇古怪的陣法。

可是,走了三天三夜,觀察了三天三夜,一直往前走,從來沒有走過一條重複的路,按照腳程來算,差不多走了一兩百公里了,可是看前方,還是一望無際綿延不絕的山谷。

如此一來,再尋常的地方,都透着一種不尋常的氣息了。

此時是晚上,天上沒有星星,夜幕深沉,好似被人潑了一層濃墨一般。

山谷的背風處,點燃着一堆火,火光照亮了火堆旁的一男一女,葉染眉頭緊鎖,心事重重。

如若不是寧默遠時日無多的話,她或許還有興趣探索這座山谷的秘密,只是一想起寧默遠那逐漸萎縮的身體,以及那不斷白化的皮膚,她的心就猶如被刀子割了一般,狠狠的疼。

雖然,兩個人的話向來不多,但是,從葉染的一系列表現來看,李穆還是看的出來葉染很着急。

這一趟出行,就他們兩個人,或許他此時有足夠的立場來安慰葉染,但是根本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葉染的堅韌和固執,是他所見過的女人之中,最爲突出的,沒有之一。

這樣的一個女人,無論哪一方面都堪稱完美,那些安慰的話,看似出於一片好心,但是是不是,其實也是對她的一種褻瀆呢?

這般想着,李穆雖然憂心忡忡,心思百轉,但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葉染拿起一根木柴,挑了挑火焰,刺啦一聲,火苗猛的跳動了一下,火勢變得更大了。火光照亮了她那張臉。

長時間的旅途跋涉,雖然讓她看上去有些憔悴,但是一絲都沒有損害她的美麗,而且,最爲出奇的是,那一絲不容易看出來的憔悴,反而使得她多了幾分柔弱,那是,讓男人無比心動的氣息。

只是,此刻的葉染,哪裡還會有心情管自己怎麼樣,她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走出這座該死的山谷,要知道,前面就是玉林谷地了啊,總不能就此放棄吧?

可是,任憑絞盡腦汁,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她那愁眉緊鎖的樣子,看得李穆心疼極了。

這時,葉染伸出舌頭舔了舔略嫌乾燥的嘴脣,忽然問道,“李穆,這一路走來,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對勁?”

“沒有……”李穆搖了搖頭,頓了頓又道,“要說有的話,那就是太安靜了。”

葉染認同的道,“是啊,的確是太安靜了。”

偌大的一個山谷,空蕩蕩的,沒有飛禽,沒有走獸,甚至連爬蟲都很少,河水裡面,也沒有魚,這樣子,太不尋常了啊。

葉染想了想道,“你說,我們這一路走來,會不會有人在跟蹤我們?”

她的感覺非常的敏銳,事實上,在進入山谷之後,她一直都感覺有人在偷窺,但是,真正去尋找的時候,卻是什麼也看不到。

李穆這方面不及葉染,雖然有過幾次被葉染提醒的經歷,但是往往循着葉染的視線去看的時候,卻是什麼都看不到。

他憂心的道,“小染,會不會是你太緊張了啊。”

葉染苦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畢竟感覺這回事很難說,解釋也解釋不清,她道,“或許吧。”當然,內心深處,還是非常的不安。

李穆又問道,“我們明天還是繼續往前面走嗎?”

葉染點了點頭,“繼續走吧,總比在原地等待好。”雖然明知道就算是往前面走,可能也沒什麼結果,但是隻要有一線希望,她就不會錯過。

李穆悄然嘆了一聲,沒有說話,而是尋找一個合適的姿勢,躺了下去。

儘管這些日子一直都很太平,但是誰也不知道接下來他們所要面臨的會是什麼,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對未知的事物,人的內心總是會產生恐懼的心理,李穆雖然不恐懼,但是,最起碼的戒備心還是有的。

更何況,跟在他身邊的還有葉染,就算是他不管自己死活,他還是要保護葉染的安全的,那是他的承諾,也是他的責任。

葉染看他如此模樣,笑了笑,忽然感覺到有幾分親情的溫馨。

她是一個沒有家的人,從小到大都是如此,儘管在認祖歸宗之後,她看似有了歸宿,但是父母雙亡,那裡,也並不是她的家,所以,她纔會選擇再度離開。

可是,這段時間和李穆相處以來,儘管從未去點破彼此的關係,但是,李穆卻是越來越勝任哥哥的那個角色了,而這也是葉染願意看到的。

李穆這二十多年的人生,過的實在是太苦太苦了,她希望李穆幸福,儘管那幸福,不是她所能給的。

呢喃着,她叫了一句,“哥哥……”

說了這兩個字之後,又是有些不好意思,臉頰微微發燙,她伸出冰涼的雙手捂了捂臉,也是躺了下去。

她所不知道的是,哥哥這兩個字,在李穆的心裡,掀起了軒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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